秦夜冷汗直流。
谢青筠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却仿若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在他身侧的太师椅坐下。
二人中间,隔了一张黑漆木方桌。
“住在这里可还适应?”
她平易近人的关切道。
系统小六在脑海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她好漂亮好亲和好厉害!绝世无敌梦中情人,一个可抵千百人!
主人赶紧上啊!拿下她!一朝突破合体境不是梦!】
秦夜扶着额头,面沉如水,在脑海里疾言厉色的喝道:
“闭嘴!你想死,还是想我们一起死?自己关禁闭去,没有的允许不许出来!”
那种低俗浅薄的字眼令他心生烦躁,会让他清楚的记起自己是一个,为了修为不择手段的人渣!
“夜儿扶着脑袋,可是生病了?”
冷冷清清的低语传入耳中,他仿佛看见了初春时节山尖雪开始融化,深山里的溪流携着晶莹的碎冰潺潺而出。
迎面一片寒气,却蕴含着开始复苏的,足以改天换地的盎然生机。
有些人的美,丹青画不出其神韵,语言概不出其风华,连包罗万象的“美”之一字,在其面前都显得苍白无用。
带着凉意的指尖覆上额头,秦夜瞳孔瞬间放大,呆呆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呼吸被他下意识屏住。
女人的容颜完美精致却更显大气,肌肤如白玉生辉,温润通透。
浅灰色的眉好似乌云遮盖的苍茫雪山,银色的双眸宛若蕴藏的诸天星辰,神秘而浩瀚。
雪白的长发挽在脑后,仿佛披了一身至纯至净的仙山雪。
举手投足乃至于顾盼之间,都流转着自然的道韵,浅浅的微笑只会让你感受到神明与芸芸众生的差距。
近在眼前,远在天外。
秦夜见过甚至摘下过许多的高岭之花,看她们从清纯玉女变成低俗欲女,而他不走心的说着甜言蜜语,冷眼看待自己缔造的结果。
他曾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将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在那双冰雪一样的眸子里,他跟自己多次鄙夷的她们没什么差别。
皎皎月华平等的照耀着世间每一个人,无论他们是高尚的还是卑劣的,无论是纯净的还是肮脏的。
月华让一切污秽无所遁形,但它根本不在意,这才是真正的居高临下。
突然的发现让秦夜黯然神伤,明明纯净与污浊接触,被污染的一定是对方。
只是这一次,秦夜仿佛被灼烧了一般,慌张后退,想要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谢青筠维持着抬手的姿势,指尖下却空了,无数次游戏花丛的后宫文男主,毫无形象的摔倒在地。
她蹙起了眉。
本尊有这么吓人吗?
耶耶耶叶:
【祖宗呀,把你的高冷气质和神光收一收好吗?你怎么这么坏呀?你让我男主都自惭形秽了。】
僵硬的嘴角缓缓上扬,谢青筠挥手隔空将秦夜扶起来,扔下下山的消息后淡然离去,深藏功与名。
秦夜坐在椅子上,独自望着大门出神。
新入门的弟子还处于了解宗门宗规的阶段,月照山没有旁人,楼星洲便肩负起师兄的职责。
每天早晨将叶之凡与秦夜送到缥缈峰,傍晚再按时将他们接回来。
其他时间都跟在师尊身边当助理和研究对象。
谢青筠很有分寸,从不在楼星洲身上乱用药,乱用灵力,因为她也不想一个纰漏,让他身体出毛病。
从书房西侧的窗户望去,是一片苍翠的竹林,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竹叶上,发出清凉的沙沙声。
寒气从窗柩爬了进来,躺在书案上的楼星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见他衣衫大敞露出完美无瑕的上身。
肌肉纤薄而蕴含庞大的力量,身材结实却不显壮硕,线条流畅却不会单薄。
他闭着双眸,长睫在眼下撒下一片迷人的阴影,安静的躺在那里,一点儿也不乱动。
“为师的莲花儿真的好乖啊!”
谢青筠嘴角上扬,弯腰将侧脸贴在男人的胸膛上,聆听着他的心跳,置于他腹部的手慢慢往下移动……
刚开始有些喧嚣,之后如野马奔腾。
伸手将他搂起来坐好,指尖神色散漫的穿过他披散的长发,暧昧在无声间发酵。
谢青筠仰头望着他,忽的噙着笑,出声:
“洲洲,赵微云死得不能再死了,你的心头血为师有好好收着。”
她身体前倾,男人下意识后仰。
葱白玉指勾起他下颌,轻声呢喃:
“为师的好洲洲,现在对替身这个身份,还满意吗?”
死了?
没有复活?
楼星洲难以置信,腰带什么时候被解了都没意识到,他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女人的双眸。
明明从未看清过她的内心,此时依然迫切的想从中分辨出什么。
然而抢占注意力的是她嘴角充满蛊惑的笑,一声轻叹从樱唇间溢出,仿佛敲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洲洲好久都没有伺候师尊了,有没有生疏啊?”
一句惆怅的低叹直接挑起了火。
楼星洲呼吸加重,耳朵烧得发烫,两腮处升起桃红,矜贵冷清的大美人儿莫名的勾人。
他双手紧攥,视线躲闪的在屋中扫过,不敢正视面前的人。
“师尊想怎么……”
未尽之语是在哪里,如何做。
冰凉的手指揉着他发烫的耳垂,道:
“你来。”
楼星洲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迈动长腿坐在离窗户较远的靠椅上,解着内层的腰带。
从外归来的萧云逸隐隐听到奇怪的动静,深谙此道的他光凭声音就能想象出细节。
心跳一瞬一瞬的颤动,慌乱的情绪令他浑身乏力,他努力屏着呼吸,带着浓烈的恐惧一步步的朝声源处逼近。
翠竹林后,是师尊的书房。
不会的,不会的……
萧云逸开始呼吸不畅。
直到透过花窗的边沿,瞥见一片浅粉色的长发从上垂落,没入下方的阴影里。
披散着长发的男人面前,隐约有一道模糊的轮廓在颠簸。
萧云逸死死捂着嘴,双腿失力跌坐在泥地里,雨水从竹叶间不停滑落,将他浇得全身湿透。
明明,以他的修为早已不惧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