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峰青坪原。
闭关的楼星洲终于睁开了眼睛。
玉色的眸子古井无波,唯有看向月照山的方向时,会泛起一丝涟漪。
将近三年的时光,她爱的人应当复活了吧?
他满心恶念,打心底希望是失败的,最好是聚魂的过程出了差错,让赵微云灰飞烟灭。
是,闭关了三年,他还是不愿意放手,时光将那段感情酿成了酒,越久味道越醇厚。
他从洞穴里出来,在草原上漫步。
微风吹起深青色的衣衫,随着起伏的草浪摆动,灵兽在远处撒野,和谐的自然风光也抚慰不了内心的不甘。
意念一动,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原野上。
回望月阁的第一时间,楼星洲没有去拜见身为师尊的谢青筠,而是回到分给他的一号院,慢条斯理的整理院落。
他给院子取了名,忘忧斋。
忘忧忘忧,谁能忘忧?
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
刚结束与谢长林联系的谢青筠走到附近,见院门大开,疑惑的驻足门外。
偶尔能见一道深青色的身影,在窗户处晃动,她张了张嘴,轻叹口气转身离开。
谢青筠修为高深,楼星洲境界也不低,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自是能看见对方。
在她转身时楼星洲便停止了忙碌,笔直的站在窗户后面,目送她离去。
他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样的面孔迎接她。
星辰满天,灯火渐明。
两人身处两所院落,却仿佛隔了天之涯,海之角,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错觉。
气氛实在压抑,毕竟是真正亲手拉扯大的孩子,虽然拉扯的时间不算长。
谢青筠一时不愿在楼星洲刚出来便伤他的心,不顾邀月峰是自己的地盘儿,闪身遁走了。
海浪起伏,星辰静静的缀在夜空。
谢青筠枕着手臂躺在礁石滩上,神音半身入水,面色宁静的吹着海螺。
像海浪的声音,像微风的声音,像海中生灵的窃窃私语,像……
有些助眠,她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她与神音熟悉了,甚至平辈论交,但没有突破男女之间的界限。
他话不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不过她也没多少话就是了。
他们相处得像俩哑巴,做的最多事是一起看月亮。
蔚海的月亮很大,仿佛随时都会落下一样。
稍微换一个角度,就能看到月亮作为大片背景,人鱼在海中礁石吹奏海螺的画面。
梦幻,宁静,泛着夜色的凉。
“阿筠,冥渊的封印出现问题了,成年的族人都要去帮忙。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出来见你了。”
人鱼垂下长睫,用余光瞥她,略显忐忑的问:
“你想要鲛珠吗?”
对于神音来说,已经是最明显的求爱了。
谢青筠一袭月白色的衣裙,被深蓝的天,蔚蓝的海,染得静谧了许多。
想起剧情的进度,她从颈后收回一只手,朝男人招了招。
神音从水里起身,华丽的鱼尾变成两条健美笔直的大长腿,肌肉微微隆起,每一步都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心跳加速,明知是错,他依然忍不住这么做。
他在女人身侧躺下,近距离观察着对方神圣清冷的容颜,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微光,美得朦胧又疏远。
“小鱼儿啊,你为何执着于这件事?你不怕死么?”
谢青筠轻声发问,银眸里映着星河,没映下他。
妖族的寿命与人族是不一样的,纵然神音实际年纪比她大一点,但放在人鱼族,也才成年没多久。
神音心绪复杂,缓缓伸出大手,主动将她放在腹部的手握住,十指交缠。
嗓音低沉失意,有种无可奈何的宿命感。
“躲不掉便不多了。
阿筠,人鱼认定一人便是一生,纵死不悔。
从另一个角度看预言,你何尝不是我命定的人?无论下场如何,都合该我受着。”
真傻啊,这条小鱼儿!
都不曾深入了解过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就打算向她交付一生。
以她的能力,可以化身千万人,但不会有一个是爱他的人。
“阿筠,你一定要接受好吗?”
湛蓝的眸子涌上一分请求,他似乎有些迫切。
人鱼送鲛珠都要亲密接触,第二枚更是要初次与人云雨才能有。
若给了她,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你为何这么着急?以我的修为,早已青春永驻,容颜不老,根本不需要那些。”
谢青筠将另一只手从颈后抽出,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男人浅金色的卷发。
手感松软顺滑,如海草一样。
对于主线以外能讨她欢心的人物,她不介意多宠些。
神音靠过来,下巴抵在她肩头处,额头碰着她的太阳穴,清浅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上,有些痒。
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他在耳旁低声说道:
“父王给我定了大长老的女儿,要我们这个月圆夜在月亮滩行交领礼,交换信物。
阿筠,我的鲛珠只想送给你。”
他静静的望着自己,一腔真挚,情感如山间流水,寂静无声,不会炽热到伤人。
谢青筠摸上了他的脸,指尖在挺立的眉骨上抚动,长睫在掌心颤动,挠得她心尖发痒。
神音喉结滚动,安静的由她抚摸,只是与她十指交缠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渗出了汗意。
他又紧张了。
应该说,与她在一起,无时无刻不紧张。
神音身材健美修长,肌肉紧实,面容深邃,白皙的皮肤在光照下亮晶晶的,很有西方神的美感。
当微凉的手落在胸前的肌肉上,还没做什么,他的心跳便剧烈起来,震得胸腔发麻。
“真不后悔?”
谢青筠微微挑眉。
神音抓住她的手,紧紧按在胸膛上,悠扬静谧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
“不悔!”
他敛眸顿了一瞬,翻身吻了上去。
唇瓣相接的那一刹那,体内的鲛珠便出现震动。
他闭上眼睛细细亲吻女人的唇,鲛珠随着他外泄的情感,慢慢的从丹田里渡出。
纤细有力的手将他头顶的王冠取下,让他束起的一半头发尽数散落,指尖在发丝间穿梭,亲昵的味道令他愈发沉醉。
海风腥咸,口中清甜,他第一次知道亲吻是这样的美妙。
鲛珠从他腹中出来,被他用舌卷着渡入的女人的口中。
他贴着女人的脸颊,柔声低语:
“阿筠,不要拒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