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师兄,你威胁我

权利?

地位?

修为?

可我想要的是你的爱。

哪怕浮于表面的,身体上的爱,你也不肯给了不是么?

楼星洲闭上了眼睛,脊背依然挺得直直的,就像附近涛涛声起的翠竹。

曾经的楼星洲并不是一个情欲重的人,他更喜欢精神上的快乐,神魂上的共鸣。

那种心有灵犀的契合感,怦然心动的欢愉感,一眼万年的厚重感,才是他所追求的。

曾经,他以为师尊就是这样的人。

是他追求的灵魂伴侣,相守一生的良人。

她带着他看遍风雪外的世界,学会什么是生存,掌握如何来生活,感受什么是悸动,体验了云雨的滋味。

她给了他完整的人生,作为人,有血有肉的一生。

而非孤云山千年万年,只听得懂风声的莲花儿。

汗与肉极致的缠绵,火热到浮夸的情感,那一声声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粗喘,不是他喜欢的清雅与浪漫。

但人总会变的。

师尊就变了。

当她对他,从小到大全心全意的偏爱成为假象后,他发现自己的内心空洞得可怜。

他是师尊用爱浇灌长大的,她的爱早已浸透了他为人的一切,为人的一生。

就像孤云山那汪水潭,是创世仙莲活下去的源泉,没有外力介入,他永远也离不开。

强行离开,会死的!

没有那种深沉的爱意后,他只能通过身体的狂欢,来汲取哪怕一丁点儿浮夸的爱意。

那是他仅有的,活下去的力量。

被师尊冷落得越久,楼星洲越是明白,自己早成了师尊的附属品,亦或是病人。

她可以离开,他却不行。

潇湘竹谷在月照山的位置,靠近罗佛山的方向。

那一带水系纵横,支流交错,水汽很重,狂风暴雨是时有的现象。

秋夜傍晚,轰隆隆的雷鸣在天空响起,浓重的水汽凝结成大片的乌云。

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将岿然不动跪着的楼星洲淋成了落汤鸡。

大雨冲散了他的发冠,更让清新飘逸的衣袍皱巴巴的贴在了身上。

他狼狈极了。

那不染纤尘、至臻至纯的仙莲,终是因为爱情满身泥泞、丑态毕出。

谢青筠许久没有心软过了,看着规则之书里男人落魄的模样,内心升起久违的恻隐。

“师尊,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沈君临刚结束祭祀仪式的学习,熟练的在谢青筠身旁坐下。

二人挨得很近,动作稍大幅度,便会产生身体接触。

见女人没有回答,沈君临轻声说:

“师尊,我好累,我能靠着你吗?”

他在矮榻上侧身躺下,将脑袋枕在了女人的大腿上,嗅着师尊身上清冷的淡香,舒适的眯了眯眼。

师徒的关系本就很亲密,他不过是想再亲密一些罢了。

谢青筠凝视着光幕里的楼星洲,顺手将茶杯喂到了沈君临的嘴边。

“临儿,喝。”

酒味儿扑面而来,光是闻一下就晕乎乎的。

沈君临几乎不饮酒,此刻却毫不犹豫的张嘴饮了下去。

微醺的酒意与精纯的灵力一起散至全身,暖洋洋的,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谢青筠的酒,都是上等的琼浆玉液,小小的一口,都能让中低修为的人受益无穷。

她将醉过去的沈君临移到矮榻上,用披风给他盖上,起身时却被拉住了衣袖。

“师尊,别走……”

她又坐了回去,像哄小孩儿一样拍着他的胸口。

“好好好,师尊不走。”

在沈君临这里,她扮演的是温柔体贴的师尊,他们拿的是相互暗恋的剧本。

月照山的暴雨下了好几日了,楼星洲脊背挺得很直,双手搭在大腿上,跪得认认真真、纹丝不动。

他不曾认错,不曾求饶,不曾解释过什么。

她让他跪着,他便跪着。

月照山属于内门核心,即便是之前收的邀月峰内门弟子,谢青筠也没有安排到这边。

是以飞鸟阁人迹罕至,几乎没人会看见楼星洲的狼狈,比起原剧情的轨迹她还是给他留了颜面的。

空间波动,一把伞出现在头顶。

楼星洲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来人不是师尊。

江未眠语气浮夸的训道:

“洲儿,这么大的雨,你在这里跪着做什么?还不快起来,生病了怎么办?

是不是你师尊罚你了?我去给她说说,她不是一向宠你么,怎么忽然对你这样苛刻?”

楼星洲睁开眼,目视着下方波涛汹涌的竹海。

“师叔你走吧,是我惹师尊不开心了,她罚我是应该的。”

“师徒间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呢?走,跟我回去,与你师尊好好说一说,认个错就得了。何必跪在这里跟自己斗气呢?”

江未眠伸手就要去扶他,却被楼星洲躲开。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轴?我看你别叫星洲了,叫星轴得了!”

“多谢师叔赐名。”

楼星洲坚持罚跪,江未眠只好走了。

江未眠是谢青筠喊去的,听说要演戏,闲出屁来的师兄大人很开心。

不过可惜了,楼星洲太轴,让江未眠无处施展,他还想趁机骂一骂谢青筠这小没良心的来着!

一天天的满世界跑,不回来陪他这个孤寡老人就罢了,还指派活计!

真是的!

儿女都是债啊!

“小筠啊,看到师兄表现没有,演技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演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

师兄拖拽了那一下,是不是还暗藏了一丝气愤?”

接通师兄的通讯,谢青筠嘴角抽搐。

“话说啊,小筠,你们又是在玩儿什么新鲜把戏呢?虐完心又来虐身是吧,唉哟,真不愧是年轻人!身子骨就是好!”

“师兄,你话说的太好了,下次别说了可以吗?”

“嘿,你这小没良心的,这叫卸磨杀驴知道吗?

想师兄我推开繁重的宗门事务,抽空过来给你办事,容易吗我,你竟是这样的态度?太伤我的心了!

你不陪我去蔚海钓三天鱼,是摆不平的!信不信我下次吩咐凌霄,特事特办必须要有宗主印鉴?”

“师兄,你威胁我?”

“诶,我就威胁了怎么样?你就说威胁到你没有?”

谢青筠扶额,师兄怎么越来越幼稚了?

“好,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