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谢长庚喜提小黑屋;萧云逸禁足

狭窄的密道一路向下,陡峭又蜿蜒。

女人挑着一盏发出红光的皮灯笼在前方行走,灯光忽明忽暗,刚好只能照到她的脚下。

这个地方太黑太静了,灯笼里的红光就像怪物的眼睛。

环境静得让他耳鸣,嗡嗡作响的耳朵里,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与心跳声。

仅仅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与心跳声。

无形的巨大压力落在心口,谢长庚艰涩的吞咽着唾沫。

“师尊,还有多远?”

许是一路太过紧张,他的双腿已经僵麻。

女人的步子停了一下,没作声,又动了起来。

谢长庚有种荒诞的感觉,师尊刚才在黑暗里,用诡异的余光扫视着他。

不,不会的!

一定是周围环境的缘故,是我的错觉!

谢长庚摇着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

极度的黑暗与安静,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不知过了多久,回声显得空旷起来。

女人用灯笼将墙壁上的灯烛点上,石门轰隆隆的开启。

不多时,一间沉闷压抑的密室,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下。

“师尊,阿瑶……是在里边吗?”

谢长庚迟疑的问道,他已经对师尊带自己来这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人不可能愿意长时间待在黑暗里,又不是堕了魔。

可长林当初确实提过,阿瑶在某个秘境里,被上古凶兽所伤。

后来又为了救他,伤上加伤。

难道……

心思转了这么久,外界的时间只过了一个呼吸。

只是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手用力的推在了他的身上。

视线迅速变暗,门口昏黄的烛火下,女人匪夷所思的勾起了唇角。

“师尊,为什么?!!”

回应他的,是轰隆隆关闭的石门。

谢长庚扑过去,拼命的砸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师尊,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

“阿瑶呢,你把我家阿瑶关到哪里去了?”

“说话!说话!”

不知道石门与墙壁是什么材质做的,厚实坚固且冰冷,无论他多用力,都砸不出外界一丝回音。

浓郁的腥气争先恐后的钻进鼻腔,右手撕裂般的剧痛勉强唤回了一丝理智,他跌坐在墙根儿,掏出一张照明符点燃。

平日里能照出方圆三丈的符光,此刻却只能照见周身小小的范围。

他借着光察看伤势,发现双手已经变得鲜血淋漓,右手甚至发生了骨折。

他默不作声的给自己上了药,歇息一会儿后,点着照明符在室内探寻起来。

石室是谢青筠专门为他准备的“禁室”。

入口在多宝塔下,被她用法术遮掩了,同时屏蔽了一切的声音与气息。

只要她不放水,没有任何人能找到。

虽然提前将谢长庚关了进去,但按照“禁室囚欢”的戏剧,还需将他冷落一段时间,然后再喂一段时间的灵药。

重要的一点是,从心灵上将他击垮。

黑暗与寂静,是最好用的工具。

又等了几日,还不见萧云逸,她直接放开神识扫了起来。

玄晖山某处。

地势险要且偏僻,正常人都不会涉足此地。

刚好这里有谢青筠当年练习留下的高级阵法,莫如诲觉得拆除太麻烦,而且没必要,直接留了下来。

以后在邀月峰阵法分布图标注一下就行了。

毕竟,一座顶级仙门的内门灵峰,怎能没有成千上万个阵法呢?

乱石阵中,一只耳廓狐狼狈的蜷缩在地上,望着高耸入云将他所有生路挡住的石林,双眸中露出绝望的神情。

不该的,他不该不听师尊的话乱跑的。

他应该乖乖的待在清风阁里,等她回来。

可是,他根本忍不住啊!

因为他想起来了,他就是师尊走丢的那只小狐狸!

在想起来的那刻,他的心瞬间欢呼雀跃起来。

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师尊的面前,摇着尾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

“师尊,我就是你养的那只小狐狸啊!”

“我没有走丢,我回来了!”

“我就是当初那只!你没有失去,我始终属于你!”

“师尊,小狐狸找你认错来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

蜷缩在地上的耳廓狐虚弱的呢喃:

“师尊……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萧云逸在此处被困了两个月了,以他浅薄的阵法知识,根本不可能破阵。

乱石阵无时无刻不在扰乱他的心神,吞噬他的灵力,他尝试过许多次都是徒劳。

若非谢青筠给他的坠月照空灯、给他屯的吃食,以及乱石阵并非杀伐之阵,不然他可能只剩下一张狐狸皮了。

当谢青筠在自己专门练习阵法的阴蛇谷找到萧云逸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他福大命大。

她从便宜师尊那儿继承了三千大阵,一千困,一千杀,一千辅助阵。

她手里不缺材料与灵石,每一道阵法都是亲自摆过的。

萧云逸但凡运气差点儿,不说魂飞魄散,变成肉沫儿是可以的。

谢青筠挥手撤了乱石阵,将心神崩溃的小狐狸抱了回去。

萧云逸误闯阴蛇谷,是一个契机,谢青筠借此狠狠对他发了一通火,将他禁足在了清风阁。

晋升金丹与自己曾是师尊爱宠的喜悦,被师尊的责骂浇得彻彻底底。

“师尊!师尊!求你不要生徒儿的气!”

少年一身狼狈的抱住女人的腿,一路跪地扑来,膝盖被磕出鲜血都不自知。

他泪光涟涟的哀求着,长发都被汗与泪打湿。

谢青筠蹙起眉头,冷眼看着他。

“萧云逸,你做错了事不知悔改,除了哭还会做什么?难道你以为只要你一哭,全天下都会心软吗?

你这般哭哭啼啼,跟那青楼妓子有何区别?

两年多的时间,你竟然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本尊真有些后悔那么早将亲传弟子的令牌赐予你!”

恐慌如潮水涌来,将萧云逸淹没。

他死死抱住女人的双腿,卑微到了尘埃里,强压着泪意与哭腔,哑着声祈求道:

“不要师尊,徒儿改!徒儿一定改!求你不要将令牌拿走,不可以!”

“放手!”

“不!!!”

女人右手微抬,灵力形成飓风将少年强行扯开。

锐利的风刃割在少年的手上、手臂上,以及脸颊上,在地上开出妖冶的红莲。

“从今日起,你便禁足此院,没有本尊允许,不得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