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上到舞台彩排的效果和在排练室里有很大区别,暴露出的缺点更多,相应的进步也更明显。秦绝在台下看着,小笔记本上的内容逐渐增多。
作为总负责人和总导演,她在大方向和小细节上都要照顾到。不仅仅是每个人的入场、退场、中途的走位,连他们下台后的换衣时间甚至换衣通道也要顾及。
毕竟真正开演时从头到尾对时间的要求都很严格,但凡后台出了点差错,没能掐在背景音乐的那个“点”上,对演出效果而言就是毋庸置疑的影响。
又是一天忙碌,深夜十一点半,秦绝回到酒店。
她刚刚还在和乔远苏继续确认舞台结构,终于敲定了一版改造方案。
庆幸的是大家在排练时就已经顾及到了相关走位与表演效果,届时让舞台自己动就好,不需要演员们额外再做什么,充其量多熟悉一下舞台侧边用于进场退场的折叠台阶。
一夜无梦,秦绝在闹钟响起的前十五分钟睁开眼睛,此时是八月六号凌晨五点零几分。
她从枕头边摸出小巧的无线耳机戴上,一边洗漱一边再次检查昨晚回来后修改的bg。
他们蓝组在许多编排上都与原版不一致,盲目扒谱照搬适得其反,秦绝便跟吴海舟一起或原创或改编出了几首用于背景音乐的无词旋律。
“……这个小提琴的音色还能再提一点。”
秦绝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低头吐掉泡沫。
搞创作的时候有个状态类似“鬼打墙”,就像练字时写着写着就不认识这个字了一样,秦绝有时一段旋律翻来覆去听得多了也会觉得哪里似乎都很合理,发现不了问题,因此经常“风干一夜”再来细听。
吃早餐,顺便把刚才检查出的小毛病做好记录,秦绝直奔林恩剧场。
说到体能,昨天他们已经将进度推至安娜与汉斯合唱《loveisanopendoor》的那一段,排练到最后时苏酥体力不支,虽然能硬撑着演下来,但明显唱歌的气弱了,给作品的呈现效果添了些瑕疵。
原本考虑到减轻苏酥的负担,秦绝在最初定走位和互动时就想着要不要让汉斯更多承担一些体力活,适当地降低安娜跑动和跳舞的频率,省得苏酥无法兼顾唱跳。但和苏酥以及吴海舟等人商量过后,大家一致认为这不符合安娜活泼好动的个性,也让汉斯看起来更殷勤,前期嫌疑大大增加,反而会出现违和感。
“还是我增强体能吧!”苏酥道,“不能让剧情和人物塑造受影响,是我服务角色又不是角色来服务我。”
“好,交给你了。”
秦绝在拍摄《非雁》时就见识过这姑娘的敬业,对她那股拼劲儿和毅力记忆犹新,遂直接点头。
处理公事,接打电话,调整bg,精修剧本,再加复盘昨天的彩排,等秦绝忙完演员们也都到了,今天的排练如期开始。
上午十一点左右,秦绝的手机嗡嗡震动,打开一看是丘壑助手(妻子)发来的消息。
迅速扫过内容,她精神一振。
“抱歉,排练继续。”秦绝回复消息后放下手机,又点了几个人名道,“这遍排练结束后我们去体育馆,其他人可以自行解散去午休。”
“怎么了秦组?”某个清曲剧团的演员随口问道。
秦绝笑笑:“我们的特效到了。”
“!!!”
秦绝这话说完,众人顿时也振奋起来,一个个精神抖擞地接着排练。期间有人因为过于亢奋反倒学习效率变低,被吴海舟笑骂着提醒了两句。
结束之后,虽是午休时间,除了几位对午睡时间异常严格的演员以外,剩下的大家都没去休息,眼巴巴地看着秦绝,意味不言自明。
这可是秦一科技的特效诶,谁不想站在围观
众人这一排排整齐的期盼表情把秦绝逗笑:“好,走吧。我看他们没说人数有限制。”
一行人遂浩浩荡荡地往体育馆行进,林柔、苏酥和许双双戴着帽子口罩混入其中,并不惹眼。
“哇……”
进了门,走在最前头、位置仅次于秦绝的几个演员齐齐仰头感叹。
好酷炫的阵仗!不愧是——
秦绝:“呃,那是威亚起吊机,不是秦一科技。”
几人:“……咳咳咳。”
“咦?”
许双双每天都要来这里和秦绝商量动作戏,对各类设施和布置最熟。她环视一圈,没觉得多了什么东西,威亚师们这个点也都吃饭去了,不算太大的体育馆冷冷清清的,只有不远处的桌子后面坐着个人,正在低头玩手机,或许是体育馆看场子的工作人员吧。
“特效……呢?”许双双茫然,其他人也茫然。
“软垫都是干净的,这儿椅子不够,大家随意坐。”
秦绝却是神情自然地招呼了声,接着抬脚向那位“工作人员”走去。
“就你一个?”她随口道。
“一对。”
丘壑把手机翻过来,上面是他的ai老婆,正打着小洋伞坐在精致的小桌边喝红茶,看见秦绝后还笑眯眯地朝她点了点头。
秦绝:“……”
这家伙貌似很喜欢秀恩爱啊,还一对,正常人不都是会回复“两个”的么。
“事不宜迟,开始吧。”
秦绝打断他公然借工作机会和对象摸鱼约会的现充行为。
丘壑食指点在手机屏幕上温柔地抚了抚——这家伙“捻”起手帕帮妻子擦了擦嘴角——然后才把手机面朝里放进衬衫左胸口袋,站了起来。
这下大家都注意到了他脚边那个散发着金属光泽,还隐约流动着秦一科技logo纹样的银色手提保险箱。
一看就很高大上!完全符合我对秦科的想象!
……等等,所以秦一科技只来了一个人?
林柔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晃过这两个念头,接着就见丘壑动了。
他轻轻踢了一脚保险箱。
众人:?
下一秒,银色保险箱在众目睽睽下流畅解体,仿佛融化进了空气里,又像童话里小美人鱼消散时化作的泡沫,带着点点荧光向上浮游,在日光中漾起碎金似的柔波。
“哇哦……”不远处惊叹声传来,离丘壑最近的秦绝动了动眉梢。
她听见了细细密密的嗡鸣,这动静轻得不可思议,相当于把直升机螺旋桨发动时的分贝降低了十倍。以普通人的听觉标准而言,几乎静得没有声音。
厉害。
秦绝注视着那些“消融”在阳光下的莹莹光点。
它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在绝大部分人都完全没有觉察到的情况下分散着飞到了体育馆的顶棚。
那是一群数量庞大、宛若隐形蜂群的无人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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