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一个多月后,摄政王登基的消息才传到的岭西。
这消息是牧本告诉宋殊的,他立在厨房的门旁,身上穿了个褂衫,露着健硕的双臂肌肉,眼底的情绪有些不明:“摄政王年纪也不算小了,如今好似有个二十六七了吧,刚一上位,朝中便担心皇家子嗣的问题。”
宋殊眨了眨眼,手上翻炒肉饼的动作没停:“殿下年龄是不小了,以前府中的长辈因为他的婚事也没少操心过。”
“如今这事儿可不只是王府的事情了,是朝中的大事。如今正儿八经的龙家血脉,只剩下了两个。”
“除了新帝,另外一个是被瑞王之事吓成缩头乌龟,龟缩在领地的英王。”牧本侧身靠着门,看着宋殊侧身窈窕的身影:“朝中的那些老学究恐怕是着急得要死。新帝的消息才传来不久,选妃令倒是急匆匆地先行下来了。”
宋殊如同鸦羽的黑睫颤动片刻,手拿着锅铲,轻轻按压着饼面。
牧本身后的院子,突然刮起了风来,有叶子被斜吹的风卷了进来,吹到灶台上。牧本沉默地看着宋殊,似乎是想窥探她的情绪。
“你们这是在干嘛?”宋濂突然从牧本身后走来,一只手臂直接搭在他的肩膀上:“殊儿?饼糊了!”
宋殊压住饼的锅铲,被宋濂一提醒,连忙松开。她有些手忙脚乱地将饼铲起来,还弄了半块掉到了地上。
“牧本,你也别在这里妨碍殊儿了。”宋濂拉了一下看着地上那块饼的牧本,“你弄得我妹做事都不利索了。”
牧本盯着那半块饼,觉得像自己被抛在地上的真心。
他就着宋濂的力出了厨房门去,两人走了几步,离厨房有些距离了。
牧本苦笑回应:“哪里是我让她如此,另有其人。”
宋濂蹙眉看向他,站定:“你是不是又拿姓尹的事情去烦我妹了?”
宋濂如今夹在妹妹和好兄弟之间,也是有苦难言,忍不住和牧本说:“你要真对殊儿有意,我不反对。但是短短一两个月发生这么多事情,你要给她时间。别总拿这些破事去试探她。”
牧本垂下眼睛,那里面有浓重化解不开的情绪,闷闷答了一声:“我也不想。”
“你要是再这样,她不仅会烦,还会讨厌你。”宋濂将牧本拉着走,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才道:“你如此介意前面的事情,我如今倒觉得你与殊儿也不是良配。”
牧本抬眼看他:“连你也要往我心上插一刀?”
“我不仅是你兄弟,还是殊儿的大哥。”宋濂认真道:“我曾经以为你很大度。”
“以前我知道她对摄政王并未交心。”牧本暗自神伤,嘴里的话充满涩意:“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所以我说了,你要给她时间。”宋濂拍了拍牧本的肩膀,“如若你再拿那姓尹的事情去烦她,我只能带着殊儿搬出去了。”
牧本垂着头,这才道:“好,我不会了。”
风刮起来,日头正晒的金乌偏向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