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因为之后的话语,全部都隐没在他的唇齿之间。
他松开握着她足踝的手,俯身上前。
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勺,指尖穿插进她的乌发里。
她发丝冰凉,像是质量极好的丝绸,在他的指尖倾泻而下。
亲吻的时候,乔之萍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太过抗拒。
反而有一种被高高吊起的靴子落地的感觉。
之前铺垫了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要满足自己的私欲。
男人想要睡一个女人前说的多好听的情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但是,当时野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脚踝,她微微皱眉的时候,时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赶紧往后退了退。
“抱歉。”时野赶紧去看她的伤处,“疼吗?”
她摇摇头,不过还是表示:“这里有点挤。”
这间房的旧沙发,跟时光公寓那个真皮沙发没得比,不仅窄小,而且经常坐人的位置都有点塌陷。
但时野这个狗,好像热衷于在不同的地方跟她亲近,浴室餐厅客厅也就罢了,上回还在山洞里,尤其他还扬言,什么车里野外也要试试。
她也不是没反抗过,但从来都是反抗无效。
所以她这回也懒得再阻止他,终归是在家里,好过在外面。
时野倒是真的顿了顿,看了看她的伤腿,又看了看她。
二话不说,立即俯身下去,将她打横抱起。
乔之萍这次是真的有点惊讶了,手揽着他的脖颈,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时野一路把她抱到了卧室,放到床沿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到她的足踝。
稍微一低头,发现了她疑惑中有些讶异的眼神。
平素清冷静淡的眼眸,此时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什么,泛起一丝水雾。
她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有点像是林间的野鹿。
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状态。
时野也算是见多识广,尤其是见识过不少女人对他投来的目光。
欢喜的,狂热的,欣赏的,觊觎的。
当然也有贪婪的,厌恶的,憎恨的,愤怒的,幽怨的。
不知道为什么,乔之萍这一眼却看得他心跳仿佛都停了一拍。
其实这样相似的眼神他以前也见过,那时候还是读初高中,大部分的妹子们都很纯。
就是这种单纯的,干净的,不掺杂一丝利益,也没有半点算计的眼神。
但那时女孩们的单纯,是因为在象牙塔里没怎么被世俗污染的清澈的愚蠢。
和乔之萍这样,经历过无数风雨,对他有恨又有怨之后,再次流露出来的澄澈完全不一样。
历尽千帆,满腹算计后还能有这样干净的眼神,恰好戳中了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很拧巴。
别的女人恋慕他,他觉得麻烦。
要是如果算计他,更是没有什么好结果。
哪怕当时报不了仇,他也会默默记在心里,以后新仇旧恨一起算,还会加上利息。
单纯的他觉得蠢。
复杂的他又会警惕。
依恋他的他会嫌弃没有难度。
太有底气的他只会尊重,不会交出感情。
乔之萍恰恰好,虽然家境不好,但自尊自傲。
心思缜密,坚强独立,但背地里,连休息也要蜷缩在一起。
外表看着虽然冷漠,底色还是善良的。
在人情世故中她早已不是白胚,但仍向往纯粹。
时野越看越糅,越看眼神越暖,他上来的时候,将她受伤的足踝,轻轻搭在他腿上:“如果你待会儿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我不想伤到你。”
乔之萍又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回没有刚刚的澄净,好像多了一份复杂的情绪。
但这种情绪,似乎还不赖。
至少,她真的依从了他的话,轻轻将她的腿盘在他的腰间。
时野又惊又喜。
其实之前在男女之事上,他自己也是个纯新人。
他不像陆一鸣,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女伴,也不知道该如何让彼此双方都开心。
一开始的时候横冲直闯,根本不管对面的喜怒,只管满足自己的情绪。
等后来,逐步的体会到乐趣,也逐步的对她有了一点变化后,他想的就是怎么利用环境变化让自己更开心一点。
一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霸道总裁强制的那一款,她更喜欢温柔的,体贴的伴侣。
于是让自己的步调变缓,努力调动她的情绪。
但一直到现在,直到她也开始配合,他忽然间才发现,原来这种事情,还能如此的快乐。
当然,现在她只是怕自己伤到腿,还远不算两情相悦。
可这一点点配合,一点点依恋。
就像他之前一直在吃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可现在,品尝到了真正清甜的瓜瓤,才知道什么是极乐的滋味。
尤其是,看到她迷离中带着一丝水润的眼瞳,比起他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有成就感,也更满足。
餍足之后,他还是不想放开她的手,轻轻的吻,指尖流连在她每一丝肌肤上,感受那些光滑柔软的肤触。
他之前对历任秘书们,没有私欲,只有精神上的挑战。
等她们什么时候缠上自己,这种游戏就结束了。
而对她,一开始是满满的挑战性和私欲,但现在,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冲击,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脏。
他的每一丝血液,每一处毛孔,都在欢呼,在狂叫。
他吻了吻她,看看她的脸。
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臂,又看看她的脸。
一直到把乔之萍都看烦了,忍不住开口:“你想怎么样?”
想要就赶紧,她还想早点去休息。
时野看着她笑,恋恋不舍的从她身上收回手:“不了,我去洗个冷水澡,你先休息。”
这下惊讶的倒是乔之萍了。
这家伙除了她生理期时实在是挂了免战牌以外,什么时候把嘴边的肉放下过,从来都是他开心了就好,不管她愿不愿意,时间晚不晚,她是不是已经累了想休息。
刚刚她明明看见,这家伙又有点起了反应,但他却轻轻放过了她。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的模式吗?
故意骗她让她放心,然后趁她不备再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