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泽仿佛反应过来顾依依的身份,目光陡然狠厉下来。
“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猜到是和沈家有关,但没想到,竟然是沈淮的夫人!
区区一个村妇,竟是被他捧在手心上的人。还真是可笑啊!当初沈淮是如何天之骄子,如今却娶了一个乡野村妇,还流连于市井,抛头露面!”
他口口声声都是看不起顾依依,和曾经那些平山镇里叫嚣着不能让姑娘进学堂的人没有两样。
而且正是因为他看不起顾依依,从没有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所以到现在都没有把她怎么样。
即便是走到如今这种地步,他也觉得顾依依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除了能帮沈淮干点事情之外,又有什么作用呢?
依旧不把她放在眼里。
当他看到沈淮还如此相信顾依依后,当即大笑出声。
“沈淮啊沈淮,她就一个乡村野妇,就把你驯化成了这样?你如今还真是不怕丢你沈家老祖宗的脸啊。”
他毫不畏惧地张开双手,饶有兴趣地对上顾依依的眼睛,笑道。
“不过你好歹比他们都清明一点,至少知道现在面临着什么情况。
如今我的人遍布在皇城各处,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皇城就会倒在血泊之中。虽然我也不希望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夺取位置,但若是唯有这条路才能走下去,那我也不介意这么做。
回首过去,王朝倾覆,总归尘土,一代代的人总是要淹没的,未来的天启国,我手中的天启国,绝对是……”
“谢安泽你太放肆了!!皇上还在这里,朝中重臣都还在这里,你竟然敢放下如此猖狂之言!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安泽一口打断:“事到如今还看不清形势?”
一时间,众人都僵直在此。
趁此机会,顾依依已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沈长风身边,她看了沈长风一眼,然后小声说道。
“长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会用皇城所有百姓的性命来做要挟。所以目前为止,我们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暂时放了他。
国安将军不是还在支援的路上吗?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给他争取一点时间,给皇城的百姓争取一点时间。
你放心,我有办法带人入宫,肯定赶在他的前面进入。只要拖延了时间,等国安将军的人一到,他想篡位也难了。”
顾依依说得很笃定,但她也不确定长风会不会听自己的。
毕竟她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所说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不然在这僵持的话只会对皇城百姓不利。
等顾依依说完之后,沈长风轻嗯一声,看了萧炎一眼,随后又看上皇帝萧瑾,淡然道。
“皇上,既然他以皇上百姓做要挟,你是明君,自然不能不顾那么多人的性命。那就放他走。”
此言一出,旁人纷纷怒然起来。
“沈……王爷!你怎能听从这个妇人之言呢?她是你的夫人不假,可她不懂朝堂之事。要是真放走了他,他就篡位了啊!”
“是啊,千万不能放他走,至少在这天台寺,还都是我们的人。他既然要皇城百姓做要挟,我们就拿他的性命做要挟。”
话音刚落,谢安泽忽然大笑出声。
“好好好,让全皇城百姓的命来为我陪葬,我死了也值了!”
“只是若东窗事发,你们这些朝堂之人,还怎么会皇城交代?”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再次顾忌起来。
这笔买卖,本就是他占据上风。
那可是全皇城的百姓,数以万计,若真发生点什么事,哪怕他死了,那皇上和朝廷重臣都是难辞其咎的。
到时候民不聊生,这天子之位也是坐不稳。
更严重的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到时候但凡是朝廷上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就在众人僵持之下,萧瑾看了沈长风一眼,忽然放言道。
“好,那看在全城百姓的面子上,我放你走!但如果你出尔反尔,我们的人,也会让你难以坐上这登基之位!”
“皇上!”
“皇上三思啊!”
旁人纷纷出声,可他们又没有谁可以提出更好的办法来。
这时候谢安泽发出了胜利般的大笑,他张开双手,直言:“好,那些百姓,也终将成为我的百姓!我自然是要对他们网开一面的。”
说完便迈开大腿,慢慢朝殿外走去。
外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萧炎和沈长风的人,他们全副武装,目光犀利,的确是准备已久的精卫。
但即便这样,还不是输在了自己手里。
到底是他们不够狠,毕竟他手里可是掌握着全城百姓的性命。
当初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招,所以才会如此。
就算后面沈长风他们还想耍什么花招,可在谢安泽眼里,他们都不值得一提。
他对他自己的计划有绝对的信心!
于是大摇大摆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走出了大殿。
那些阻拦他的人,在沈长风和萧炎的眼神示意下,只能连连后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台寺,寺内才逐渐喧嚣起来。
那些朝臣们急得团团转:“这下可如何是好?”
“如今放他走,就等于放虎归山!他的人一定会将天台寺整个围住,不让皇上回城,到时候他想对我们做什么事都不难了。
就怕他直接篡位,把我们都杀了啊!!”
“王爷,你们的人可还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旁人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沈长风,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个曾经的摄政王可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此刻沈长风微微蹙眉,那双黝黑的眼睛一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叫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片刻后,他只说了一句:“我会想办法,你们先和皇上在大殿里休息一会,等想到对策后再和各位说。”
众人面面相觑,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他们也不再开口,顾依依看了沈长风一眼,安慰地扯动了下他的衣袖。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离开了天台寺的谢安泽,被接到了他的死士营里。
那群死士来接应,他坐在精致的马车里,在一处悬崖高处,紧盯着山头的天台寺。
看到此时寺庙内灯光通明,方圆几里,都只有这一块是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