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道看起来并不打算给他一条活路。
山门处,阮克己正摆弄着手中的通音符。
卫风远远便看见他的身影,心中暗道不好,转身便想离开,却被身后的牧思挡住了去路。
“解副宗主真是料事如神。”阮克己对着面前的通音符笑道:“这小子果然想下山。”
通音符里传来了解拂雪的一声叹息,“那便麻烦阮长老了。”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阮克己假笑道:“只希望副宗主日后在宗主面前多替我美言几句。”
“自然。”解拂雪的声音有些冷淡。
通音符熄灭,阮克己笑着看向了卫风。
“卫师弟,这大清早的你打算去何处啊?”牧思身形高大,像座大山矗在那里,眼底的恶意丝毫不加掩饰。
“你管得着么?”卫风臭着脸道。
“我还真就管得着。”牧思目光轻蔑地看着他,“今日所有新弟子和筑基中期以下的内外门弟子都要去透春峰上课,今旬的主管长老是我师父,我身为助教自然要保证所有弟子都在,就算你昨日破天荒地突破了,也仍旧是个小小的炼气,恐怕还是要去透春峰的。”
卫风脸色更臭了几分,阮克己和牧思显然是有备而来,江顾离开,这些人生怕他跟着一去不回,恐怕各处山门都加派了人手看管,他想下山恐怕没之前那么容易了。
“山下世道凶险,就算是亓凤元这样的化神期稍有不慎照样回不来。”阮克己拢起袖子走了过来,拍了拍牧思的肩膀示意他让开,“卫风啊,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固然从前有过龃龉,但终归都是阳华宗的人,江顾对你再好,他也是江家的。”
卫风道:“要不你先把那一千万中品灵石还了?”
阮克己在这里,他肯定是走不了了,但他不介意恶心恶心对方。
“……”阮克己被他噎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疾言厉色道:“时候不早了,还不赶紧去透春峰?”
牧思会意,上去便要抓卫风的胳膊,却被卫风敏捷地躲开。
牧思已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没想到竟然被他一个炼气躲开,颇有些震惊,不死心去抓第二下,却依旧抓了个空。
“我自己会走。”卫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跳上飞剑直接去往了透春峰。
开课在即,透春峰已是人山人海。
内外门的老弟子身边大多围了许多新弟子,叽叽喳喳地询问着他们上课的事宜,一口一个师兄师姐叫得无比尊敬。
柳献作为新入门的弟子,自然也对这些事情充满了好奇,他虽然资质好有幸拜了沈庾信为师,但沈庾信的徒弟太多根本顾及不到他,他唯一交好的师兄玄之衍又在忙着帮沈庾信备课,他便跟着几个新弟子一起在听接引他们的师兄解惑。
“……毕竟新弟子能拜师的是少数,宗里很多新弟子拜不了师也正常,这便要看你们各自的机缘了,有些长老收徒弟看灵根,有些看丹田识海,也有的主要考察心性,而且咱们宗门虽然有两百多位长老,但他们各自擅长的地方都不同。
比如说解拂雪长老是丹修,炼丹一绝,她炼出的丹药在外面千金难求,像阮克己长老是剑修,剑术早已出神入化,咱们的御剑课便是由他来教,沈庾信长老是符修,专攻符咒之术,因为宗内符修极少,所以这一年都是沈长老来教我们符咒课。
除此之外像是体修、刀修、琴修毒修阵修等等数都数不过来,第一年上课大多都会涉猎一遍,以便你们日后选择自己适合的武器,当然了,咱们宗门最多的还是剑修,毕竟其他的入门太难,剑修入门虽然容易,但是修好却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当然了,这些刀剑符阵丹术药,琴音法体毒傀魂之类的选择都只是你们的工具,最重要的是待到筑基中期之后,立好你们自己的道心。”这师兄解说得十分详细,神色也认真起来,“修真大路三千条,升仙之途九万法,只有立好了本心,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修什么样的道,才算是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
周围一圈弟子看向他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崇拜。
“师兄,我们怎么分辨自己该立何种道?”有弟子问。
“万事万物万心万法皆是道,感应天地,顺应天道法则,到时候你们自然而然就明白了。”他认真道:“有人济苍生达天下,有人斩七情断红尘,有人浑浑噩噩半辈子一朝悟道飞升,也有人清修几万年才得以飞升大道,有人渡苦救难终得道,也有人以杀戮而成仙,甚至有人闷头读了几千年的书忽然飞升,你觉得道该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一群新弟子听得心潮澎湃,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那岂不是以何入道都可以?”
“别做梦了,那些剑走偏锋立道成功的有几个,还不是都早早陨落了,照我说还是得学会选择。”
“你选什么道几乎就决定了你以后怎么飞升,像是选了个清净道,修上几万年都飞升不了谁受得住?”
“要不是这么多人修无情道呢……斩断七情六欲是修炼最快的方式了……”
“快归快,但修士终归还是人,怎么可能根断了情|欲,你没看无情道是陨落者最多最快的吗?”
“但是架不住那恐怖的修炼速度啊,谁不想拼一把,要是选错了道,届时寿元耗尽,再适合自己又能怎么样?”
“唉,也对……”
“苍生道……”
“你嫌自己活得太痛快是吧,脑子有病才选苍生道!”
“还苍生,你看看那些凡人的恶臭嘴脸,救他们我宁可杀戮道……”
“苍生道得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修真界也没什么乱子,别做梦了。”
“好烦,我还是喜欢恶人道,可惜宗门不允许……”
“……哈,脊梁骨给你戳断信不信?”
卫风刚从飞剑上跳下来,就看见了被一群弟子团团围住的莫道津,晦气地翻了个白眼。
莫道津看了他一眼,大约是同样觉得晦气,继续给那群小弟子解惑。
“哎,卫师兄!”柳献看见他从飞剑上下来,热情地跑了过来,“你今日怎么没开飞舟?”
“心情好。”卫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谁,应该是玄之衍的哪个师弟,不过长得样貌平平,顶多算清秀可爱,他没什么印象。
柳献也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笑道:“我听莫师兄说炼气期每三层修为分在一个院中,我如今堪堪炼气六层,师兄你是几层?你要是修为太高咱们就没法在一个院里了。”
旁边路过的老弟子闻言嗤笑了一声:“你这新来的怎么这么会羞辱人呢,咱们卫师兄现在才炼气一层,你甩他这么一大截呢。”
柳献惊诧地看着卫风,尴尬道:“卫师兄对不住,我不知道——”
另一个看不惯卫风的弟子轻蔑道:“整个阳华宗都知道咱们卫师兄,十六年修到炼气一层,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可真是个天才!”
周围知情的弟子闷声哄笑起来。
卫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若放在往常他肯定要反唇相讥找回场子,但是现在他急着想办法离开,直接无视了他们的挑衅,抬手捏住了通音符准备先找到玄之衍。
“你们别太过分!”有个扎着双云髻的小姑娘忍不住出声道:“你们也不过是炼气期,顶破天也就是个筑基,比卫风又能好到哪里去!”
“噢哟,千凝师妹你至于吗?”方才带头嘲笑卫风的那老弟子揶揄出声,他长了双吊梢眼,嘴巴也奇大无比,笑起来透着股猥琐的劲头,“难不成你真打算找卫风这种窝囊废当道侣啊?他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
“就是就是,他又不止带着你去看云海,宗门内好看的师姐师妹们谁没被他勾搭过?也就是你这么傻上赶着。”另一个瘦高个子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要我说你还不如跟我呢,我起码筑基了。”
喻千凝直接气红了眼,“你——”
她话音未落,原本站在旁边的卫风忽然暴起,揪住了那瘦高个的领子一拳头砸了下去。
卫风的速度太快,那瘦高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拳头砸碎了下巴,卫风却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握拳屈肘狠狠砸在了对方的肩膀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清晰可闻。
围观的新弟子们震惊在原地,熟悉卫风的老弟子们却比他们还要震惊。
谁不知道连云峰的卫风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废物,练气六层的修为都是丹药堆起来的虚把式,性子懒到了极致,别说打人了,就连骂人他都能用灵石雇人替他来……
可是现在他竟然将一个筑基初期的弟子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没给他时间动用任何法术!
这能是卫风!?
卫风薅起那个瘦高个子,险些没控制住让鲛人指甲暴长,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怎么捏烂对方的喉咙,之前在幻境中那老变态可从来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有许多次他的脖子都被捏烂了大半。
瘦高个被他眼中浓烈的杀意吓得一个哆嗦,含糊不清道:“你……你……”
他一出声,众人才像是猛地反应了过来,莫道津冲开了人群,抓住了卫风的胳膊,“宗门内禁止打架斗殴!卫风你——”
卫风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我会去刑律堂交灵石。”
刑律堂规定,打架斗殴未造成死亡者,可以缴纳灵石规避刑罚,不过通常缴纳的灵石都是巨额数字,绝大多数弟子都交不起。
但是不包括卫风。
莫道津皱起了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通音符传来了玄之衍的声音,卫风没再耽搁,快步朝着他的方向走去。
“师兄!”喻千凝快步追了上来,神色担忧地看着他,“对不起师兄,都是因为我你才——”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卫风冲她笑了笑,“别放在心上。”
“师兄……”喻千凝被他笑得有些晃神,但很快就清醒了下来,咬了咬嘴唇道:“我阿母的病已经好多了,要不是你借我那么灵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用,你已经还过了。”卫风道:“你陪我去看了十次云海,抵了。”
喻千凝愣了一下,旋即神情复杂道:“这如何能抵……”
“没人陪我可无聊了。”卫风笑嘻嘻道:“千金难买我开心,还有事,先走一步。”
喻千凝看着他沾了血的拳头,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却一直等到卫风的身影消失不见也没喊住他递上去。
当时她走投无路时是卫风借给了她一万上品灵石,救下了她阿母的命。
但卫风资质平平,懒惰又花心,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空有千万家财遭众人觊觎根本守不住——并非可托付的良人。
想起他们看云海时卫风的神情,喻千凝自嘲一笑,原来他真的只是想有人陪着,却害她提心吊带又暗自纠结许久。
原是自作多情。
思及此,喻千凝将手中的帕子重新塞回了袖子中,转身坚定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修仙之路漫漫,情爱一事终归长久不了。
——
“你为了喻千凝打架!?”玄之衍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不是。”卫风胡乱地擦掉手上的血。
“我不信,你就跟她去看云海看得最多,现在都为她揍了邢祝那个混蛋,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玄之衍挤眉弄眼道:“你还不赶紧和其他那些师姐师妹们断了,收收心吧。”
“嘶,我跟她真没什么事,和她们也——”卫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关键不是这个,我现在得下山去找我师父。”
“阮克己逮住你了?”玄之衍了然道。
“能用的法宝都用了,法阵也换了好几个。”卫风拧眉道:“阮克己这个老匹夫和解拂雪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走了。”
“不是,你干嘛非要走啊?你师父又不是不回来了。”玄之衍不解,“我帮你问过我师父了,江长老十天后就会回来。”
卫风搂住他的脖子神色凝重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哪怕他只去六天我也不会急着走,七天后我要是还留在宗里肯定没活路,倘若我出去找我师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同我说我帮你。”玄之衍抓住他的胳膊,“实在不行我去求我师父。”
“别傻了,你帮不了我。”卫风道:“沈庾信那么多徒弟,他又不是亓凤元。”
玄之衍神色瞬间落寞下来,“也对。”
“……我不是那个意思。”卫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用手肘捣了捣他的肩膀。
玄之衍笑了笑,“没事,我知道。”
卫风道:“我还是得去一趟藏宝阁拿点东西,你一块去我教你怎么进——”
“卫风。”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卫风转过身,就看到了刑律堂的执法长老,不耐烦道:“不久是揍了邢祝一顿么,多少灵石我交便是。”
执法长老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不是私自斗法之事,宗内藏宝阁昨夜失窃,数百件天阶法宝不翼而飞,昨夜寅时到卯时之间你在何处?可有人证明?”
卫风愣住。
他当时因为鸢鸟血脉发|情求偶,正同那老变态一起。
不管是他的鸢鸟血脉还是那个不知身份的变态,全都不可与外人言。
“那就跟我们走吧。”
——
虚空中的传送阵绵延起伏,连接成了无数光点,像是夜空中的银河。
燃着上品灵石的飞舟在法阵间跳跃传送,舟身轻晃,上面刻的朱雀神印记散发着淡淡的红光,让其他飞舟望而却步,礼让其先行。
“你园中养得几百只灵宠还不够,这长毛鸟到底什么本事能让你容忍到现在?”江林拿着扇子挡在口鼻前,“怎么去了一趟这味道还更浓了?”
“留着还有用。”江顾打开了手中的名鉴,上面清一色全是江氏子弟的名字,只是每一个颜色大小与深度都不同,这本名鉴足足一千六百八十二页,每一页有三十个名字,江顾自己的名字刻印在第十三页倒数第二个,深度极浅,大小在那一页上并不算大,透着淡淡的金色。
“啧,你排名又往前了三页,果然突破了。”江林拿过来往后翻了二十多页才找到自己的名字,他的名字比江顾小上几圈,旁边印着个九尾狐的标记,是青白浑浊的色泽。
名字的深度代表了资质,颜色是族中各支脉的标记,而大小则是修为评定。
江家的修为评定并不只是当前的修为高低,族中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来对子弟当前的修为资质以及未来的发展进行综合界定,而后有侧重点地进行资源倾斜与调配,以确保整个宗族的力量发挥最大的优势。
江顾所在的第十三页第一个名字是江向云,无论是灿金的颜色还是大小深度都远远超过这一页上所有人。
“不愧是咱们这一辈中的天之骄子,从第三百页到第十三页只用了五年,”江林看得艳羡,“浪荡半生归来依旧是族里的宝贝疙瘩,估计用不了几个月他就能进前十页了,呵,江大公子。”
江顾合上了名鉴,“与其羡慕他不如你自己多努力。”
“我倒是想啊,那些老东西压根不给我机会。”江林皱眉道:“我前段时间抢了个秘境好不容易吞进紫府,结果直接被人剖丹抢走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下的黑手。”
“你如今的修为护不住一整个秘境。”江顾道:“只吞几段灵脉掩藏气息最好。”
“我这不是馋得慌么,那秘境里可全都是宝贝啊!”江林摸了摸鼻子,长叹一声,“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哦也不算,我屠了个小宗门,他们宗的大弟子资质甚好,被我炼成了傀儡,等回去让你看看。”
江顾对傀儡之术并不精通,不然之前在朝龙秘境也不会迟迟没能将卫风炼成傀器,他道:“修为如何?”
“化神初期。”江林眯起了那双狐狸眼,“关键时候能抵条命,我准备多炼几个。”
“不要贪多。”江顾道。
“好吧,听你的。”江林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还将他们的宝贝全都炼了祭器,得了件天阶的法器,能寻世间万物,最近族里不是又在找神鸢鲛么,我还没捂热乎就强行让我上交了。”
江顾抬起眼来看向他。
一直在观察他神色的江林缓缓勾起了嘴角,“你果然知道神鸢鲛在什么地方。”
江顾周身冷冽的威压将他逼到了飞舟窗户的边缘,只要他稍稍用力,江林就会被外面扭曲的法阵削掉脑袋。
但是江林并不害怕,反而饶有趣味道:“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只要你主动接了族里的任务,就没有拿不到手的,结果在神鸢鲛一事上破天荒的放弃任务,短短半年你的排名又往前了三页,难怪那些老家伙怀疑你私吞了神鸢鲛鳞,你被赶到阳华宗也不冤。”
“我私吞了又如何,神鸢鲛鳞已经没了。”江顾冷声道:“他们不认也得认。”
“但是神鸢鲛还活着,江向云可是要定了离火丹。”江林那双狐狸眼狡猾的眯了起来,“仔细闻闻,你方才身上的味道还挺像鸢鸟一族发|情时的气息,江七,你不会也打算要离火丹吧?”
“为什么不要。”江顾的灵力扼住了他的脖子,江林的脑袋离外面的法阵只剩半寸距离,面无表情道:“我炼化了他江向云难道还敢炼了我?”
“我可没说这话,你自己说的!”眼看自己真要被削掉脑袋,江林顿时慌了,举起双手讨饶,“你看看你,好好说着话动什么手,我都是胡乱猜的,又不同别人说。”
“那法器在什么地方?”江顾问。
“嘿嘿,你果然怕自己藏起来的小神鸢鲛被找到吧?江七啊江七,你忒不是个东西,人家充其量也就是幼年期的小鸟,你还咬人家翅膀——哎哎哎!”江林惊悚地看着自己被削断的头发,大声叫道:“送到牡赤山了!你要是去抢最好快一些,我来的前一日江向云已经启程去了!”
他话音未落,江顾便起身大步离开,甩出剑纵身跃入了那些扭曲锋利的传送阵里。
“你真去啊——族会赶得回来吗——那神鸢鲛也不是个多好的灵宠你还真养上啦!?”江林扒着窗户幸灾乐祸地冲他喊。
砰!
数十道灵力化作的利刃齐刷刷贴着他的脑袋钉进了飞舟里,不等江林喘口气,整个飞舟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了碎片。
“江七你个小心眼的王八蛋!”江林手忙脚乱的召出飞剑凝聚防护法阵,却还是被那些扭曲的传送阵割到了经脉遍体鳞伤。
待江林抓住一块飞舟碎片好不容易爬上来,江顾已经没了踪影。
他皱了皱鼻子挥走了江顾残余的灵力,“嗬,这股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