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个愿望

大一新生们这一周就开始就正式上课了。

梁栖月她们班级排的课表里五天有三天的早上都有课,成为了“早八人”。

陶宜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天天睡懒觉,留下了点后遗症,这几天当她的灵魂还在沉睡时,自己的闹钟准时地叫醒她。

她第一天还会化个妆去上课,不用化妆的梁栖月和阮婧就比她晚起半个小时,然后再一起出门。

后来陶宜放弃了,睡觉永远排第一,懒得花时间捯饬自己了。

周三这天上完上午的课后,梁栖月回宿舍睡了个回笼觉。

睡着的时候她还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有个漂亮女生挽着沈既望的手臂出现在她面前,两人姿态亲昵,旁若无人。

——“你好,我是沈既望的青梅竹马。”

梦境突然消失,梁栖月睡得有些昏沉,脑子还有点懵。

后知后觉去摸索着在响的手机,是梁肆打过来的,问午饭要不要跟他一起吃。

“不吃,困。”

“那更要吃了,我现在去你宿舍找你。”

“……”

梁栖月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后认命地爬起来换衣服。

她都能猜到,梁肆应该是收到了她爸爸的嘱托来监督她的一日三餐。

到了饭堂后,梁栖月发现一起吃饭的不止梁肆,还有他的舍友,但是没有沈既望。

她把餐盘放到梁肆旁边后坐下,看着对面的武杰和温奕清,随口问道:“十六哥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

“十六很少来饭堂吃饭的,而且那家伙如果出现在这里,估计——”武杰拿着筷子,以自己为中心在空中画了个圈,“这里都会被包围了。”

梁栖月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觉得也不是没可能,大概真的会如他说的那般。

武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七七,明天下午社团招新,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音乐社?”

明天是周四,下午全校没课,所以学校各大社团招新的日子也定在了这天。

“好啊。”梁栖月答应得很快。

她之前就看过学校公众号推送的招新文章,已经决定要报哪些社团,音乐社本来就在她的选项里。

因为,沈既望是音乐社的社长。

……

次日下午两点,太阳升到最高点,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以操场为界,绿茵草地为背景,各种颜色的帐篷搭在田径场这边,围成了一个圆圈。帐篷顶挂着各式各样的海报,充满艺术感的设计在吸引着新生们的到来。

梁栖月来到音乐社这边时,队伍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生,夹杂着少部分男生在中间。

跟旁边篮球社的清一色男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原因就在于音乐社那个帐篷底下的那四个男生身上。

负责招新的武杰和温奕清坐在一张桌子前,沈既望和梁肆站在他们后面,在那里聊着天,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四人在新生晚会上的开场表演,已经俘获了不少大一新生的心,男的女的都有。

篮球社的社长高子旸看到这番景象,觉得有些阴阳失衡,想去音乐社那边去拉人,眼尖地看到了排在队伍后排的梁栖月。

米色的鸭舌帽遮住了女生的半张脸,外面是雪纺的白色长款防晒衣,内搭木耳边吊带上衣,高腰款的浅蓝色牛仔长裤里包裹着一双的腿,笔直地站立着。

扑面而来的青春少女气息让他一下子就心动了。

高子旸朝她走了过去,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学妹你好,我看你骨骼清奇,要不要考虑报一下我们篮球社?”

梁栖月:“……”

他从哪里看出自己骨骼清奇的。

“我不会打篮球。”

“这个可以学。”

“我对篮球没兴趣。”

“这个可以培养。”

“……”

这个学长简直油盐不进。

梁栖月招架不住他的热情,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梁肆,突然来了主意。

“学长,其实我是个哥宝女。”

“哈?”

“就是我只听我哥的话,如果你能说服我哥,我就加入你们篮球社。”

梁栖月指了下前面帐篷里站着的梁肆,决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梁肆,我堂哥,你去找他吧。”

高子旸:“巧了! 我认识你堂哥。”

梁栖月没想到这一点,她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男生往梁肆那边走,站在他面前后指了下她所在的位置,又扭过头去说些什么。

梁肆顺着他指的方向,一下子就看到了梁栖月。

她从队伍里探出半个身子来,双手在胸前交叉,又挥挥手,全身上下写满了“抗拒”二字,是让他拒绝的意思。

梁肆平时爱逗她,但也不至于坑她,对旁边的高子旸说道:“行了你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话里表达的意思就是“想泡我妹,没门”。

这边说话时,温奕清去接了个电话,让沈既望先顶一下。

刚领完报名表的前一个女生一脸哀怨,少了一个可以跟沈既望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但是沈既望接手后,队伍的速度就加快了很多。

领了表格后还要登记班级姓名这些基本信息,有些女生为了多停留一会而故意放慢速度。温奕清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刚才他在的时候,对这些情况视而不见。

可到了沈既望这里,他看着面前某位写个名字一笔一划的女生,信口胡诌:“听说可以从写字速度看出一个人的做事效率,你可能不太适合……”

后面的话没说完,女生就加快了写字的速度,刷刷刷地好几下就填完了,以证明自己的做事效率。

排着队的一些女生也听到了这句话,速度明显加快,很快就轮到了梁栖月。

她走到帐篷这边,阴影落下,遮挡住了外面的烈日,热意总算消散了些。

武杰看到了熟人,跟她打招呼。

梁栖月接过他手里的笔,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刚写完,就听到武杰说:“原来你名字里的qi是这个栖啊。”

他喊了人家半个多月的妹妹,还把名字叫错了,以为是跟梁肆一样的那个数字“柒”。

沈既望看了眼,脑海里闪过一句诗。

——“鸟栖鱼不动,月照江月深。”

旁边篮球社的高子旸对梁栖月还是有点不死心。

他从地上拿起一个篮球,食指顶着那个篮球在那里转着圈,动作轻松,给她展示着自己的篮球技术,一边厚着脸皮软磨硬泡地劝说着。

“学妹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我们篮球社吗?”

“啧。”沈既望从喉间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中断了高子旸的声音。

梁栖月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停住笔,抬眸看向他。

入眼就是男生凌厉的下巴弧度,一张玩世不恭的脸,英俊逼人,两边的短袖被他挽至肩膀,肌肉线条清晰,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他纤长的睫毛跟着眨了一下,撩人心弦。

沈既望的目光移向高子旸,勾着唇,似笑非笑的,嗓音略低:“当着我的面,抢我的人?”

“!!!”

梁栖月听到他这句话,心跳直接漏掉节拍。

“就是,没看到这位学妹已经报了我们社团吗。”武杰在一旁帮腔道,还站起身来勾住高子旸的脖子,“你怎么还敢抢我们的人啊?”

高子旸被他这动作弄得身体失去平衡,他手一软,手里刚刚还转着的篮球也跟着飞了出去。

方向还正对着沈既望这边,而且还是他的脸。

沈既望似有察觉,刚要抬起手来,有人动作比他更快——

属于女生白皙又纤细的手臂从面前一晃而过,伸手挡了一下。

篮球受到阻力,路线改变,往回弹,然后重力下降。

“咚——咚——”

沈既望看了眼滚到地上的篮球,视线顺着慢慢往上,落到站在他面前的梁栖月身上。

其他人也被眼前这一幕吸引,看着这波反向的“英雄救美”,惊呆在原地。

罪魁祸首高子旸喃喃道:“……我就说学妹你骨骼清奇。”

反应过来的梁肆则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细查看,发现她掌心处泛了点红。

“你傻不傻!谁让你去挡球的!”

万一没挡住,砸到她了怎么办。

梁栖月:“你别这么大声。”

他这一吼,把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梁肆:“……”

她的重点为什么每次都可以跑这么偏。

“没有凶你,我只是说话声音大了点。”梁肆平复了下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些,他又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语气无奈,“哪个女生像你这么虎的啊。”

梁栖月:“你妹。”

“……”

一时之间分不清她这语气是在骂人还是在说自己。

梁栖月从梁肆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又甩了几下,不以为意,“没事,又不是很疼。”

篮球的距离不远,冲击力也不大。

梁肆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手,确认其他部位没受伤后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站好。他指着还坐在原位的沈既望,对她说教:“你好好看看,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需要你去保护吗?”

梁栖月反驳的话就要脱口而出:“还不是因为……”

梁肆:“因为什么。”

因为爱人心切,关心则乱。

当然这话梁栖月不可能现在在他面前这样说出来。

她能感觉到,不止梁肆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还有沈既望的。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也在等一个答案。

“因为——”

梁栖月盯着他的那张脸,这回说话的语气颇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保护帅哥,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