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期低声跟卓远航说着话,因为哭得太用力,她无力地倚靠在墓碑上,几乎快支撑不住自己。
说了很久,有时候会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乔斯年扶住她,将一叠纸钱放在她的手上:“给。”
叶佳期知道什么意思,但泪水还是不可遏制地“哗哗”往下流,怎么都止不住。
哪怕是到这一刻,她都不觉得卓远航走了,是真得走了。
火苗跳动,纸灰飘出去很远。
隔着火光,乔斯年凝视叶佳期娇柔的容颜,她哭得的太厉害,眼睛都肿了,头发和衣领上都是泪。
哭成这样,他又没一点办法去劝。
人之常情吧。
哪怕是他和卓远航没有什么交集,这种时候他也会有所动容。
雾气迟迟未散,天空也是灰蒙蒙的,尤其是公墓这儿,森冷安静,一点点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很多倍。
叶佳期给卓远航烧了些纸钱,她呆呆地看着火苗在跳动,眼神无光。
卓远航是真得离开她了
好像在做梦一样。
“佳期!”乔斯年忽然拉住她的手,“小心,不要碰到火。”
刚刚她在发呆,手指头差点碰到火苗。
“你让我碰一下,疼一下,我才能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她不愿意相信。
“佳期,别伤害自己,卓远航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乔斯年到底是理智的,“我说了,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伴你,你要坚强点。”
“他的画呢?”叶佳期看向乔斯年。
乔斯年这才递给她一只手提袋,袋子里都是卓远航在青山村的一年里画的画。
“东西都是王校长去卓远航住的地方找出来的,很多字画,你要是想留就留一些,要是不想留就烧了。”乔斯年道。
叶佳期打开一幅画,画上是安静祥和的小院子。
她认出来了,是她住的那方小院子,画上的花花草草也都是她种的那些呢!
她的唇角终于带了些笑。
她一幅一幅地看,画得很好,什么都有。
有村头的寺庙,有水边的银杏树,有抽象的金鱼,还有可爱的小孩子
有些画上有血迹。
乔斯年在一旁给她解释:“他是重症晚期了,会咳血,所以有些画上有血。”
“他在我面前总是掩饰得很好”叶佳期神情恍惚,“我只见过一次他的袖子上有血迹,如果我多关心关心他该多好”
“佳期,不要自责,你我都是凡人,无能为力。”
画很多,叶佳期舍不得全烧掉,她丢了一些画在火里。
画纸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化成了灰烬。
乔斯年看出了她的不舍:“剩下这些如果实在舍不得丢,我帮你寄存在银行的保险柜。”
叶佳期的手里拿着画纸。
是啊,舍不得
可是再舍不得又怎么样呢,卓远航已经离她远去,这些画她以后也不忍再看。
她终究狠下心,将手里剩下的画纸都丢进了火中。
纸灰弥漫,带走了一切过往。
一抔净土掩风流,恰如落花随水去,悄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