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望约独自离开后看了看抱着的灵牌,决定继续去寻找人渣爹。
他以为自己应当不会再跟自己喜欢的容姑娘再见面了,直到离开的那天下午他无意间听见几个赶路的路人闲谈。
“你往这边也是为了那棋局?”
“是啊,你也是?”
“那可不,破解棋局有一百两的奖励呢,还是黄金呢!”
高望约耳朵动了动,掰着手指头算着,“一文钱两个烧饼,一百两应当可以做很多事了吧?”
“有个人为了那传说中的棋局都疯了啊,七天七夜没有离开那里了,听说就吃点烂果子饱腹。”
“看他将整个头裹得严严实实的,多半就是个疯子。”
“我一定能破棋局的,我一定可以的。”高望约坐在地上呢喃着,脑海里全是那残局。
一旁如有羊胡子的老者叹了口气,这少年为了一盘棋疯魔了啊,一个七天前才开始接触围棋新手入门指南的人怎么可能能破这几百年来都无人破的棋局?
这因为无人可破,才会有这么高的报酬啊。
“小友,棋如战场,你才初学,此局你是破不了的。”老者心善,再次提醒着。
看着那位借自己看书的老者,他突然眼前一亮,棋如战场。
他没带过兵打过仗,幼时却也躲在墙角听过不少说书的先生讲过。
盯着棋局,将身心代入其中,他恍如来到了黑白两军交战的战场。
而他便是已经陷入绝境的白军将领。
一子错满盘错,所以之前他在犹豫,可是看着士气低迷的白军,他有了一股舍我其谁的感觉,战意四起。
握子,落。
“快看!他落子了!”
“糊涂啊,这一字下去就算能够杀一两个残子不也就断送了江山?”
“下得妙,这手下得好!”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小子怎么做到的白子居然活了,这棋局活了!”
“我懂了,这是用的声东击西!”
“不懂还故作装懂,这明明就是围魏救赵!”
“我看这像是连环计!”
“莫兄所言有理,若不是连环计怎么能让白军起死回生?”
老者看着高望约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满意的点点头“江山代有才人出,这鬼棋怕是今日有望被破。”
“姜老先生都发话了,看来是真的了,这小子一定是在扮猪吃老虎,之前还装一点儿也不懂围棋。”
“就是,哎,一百两黄金就要花落他人之手了。”
高望约眼里,他身着盔甲手持方天画戟,大喝“杀啊!”
随着最后一子落下,白棋赢了。
高望约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背,那是冷汗,他总算在战争中保住了这条小命。
四周突然出现鼓掌的声音,他迷茫的抬起头,四周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他慌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他想到了在村里恶语不断,棍棒撵走的待遇。
“恭喜小友,破了这残局啊,这是小友所得的奖励,黄金一百两。”
“这真的给我了?”
“自然,姜某说话一言九鼎。”
“谢谢,老先生!
对了,老先生,若非老先生您的书,我也得不到这钱,我们一人一半吧。”
高望约分给姜老先生一锭金子,引得姜老先生欣慰的一笑,“好孩子,长江后浪推前浪,这金子老夫要不得。”
“小友,你且等上一等。”
高望约看着手中三本书耳边还是那句,“高小友,此乃姜某毕生下棋的心得,希望高小友在棋道这一路上越走越远。”
四周的议论声他听得很清楚,据说这三本书千金也换不来。
告别后,高望约感受到有恶念的目光,不敢回看,连忙跑走。
他知道小道更危险,一路走的官道,可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胆子了,一看到凶神恶煞的人他就偏离了路线。
然后被人堵在了偏僻的街角。
恶人气势汹汹,又何须求饶。
高望约挨着打却死死护着怀里的包袱。
他们人多势众,小小的少年郎如何拼得过力气?
“呸!上街还带死人的东西,真晦气!”
“啪!”
灵牌落在地上。
大脚一踩碎了。
“啊啊啊,你们太过分了!”
浑身是伤的少年爆发了,用出吃奶的力气冲了过去,将抢走包袱的人撞飞,落在地上出现一个几米深的大坑。
一手抓着包袱,一手不断地挥舞着,毫无章法却引动了身体里的暗藏的妖力,这拼命的打法成功的将他们打跑了。
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灵牌,“噗通”一声,他再也站不住了,跪在了灵牌前,“娘!孩儿不中用啊!”
高望约如同婴儿一般哭得撕心裂肺。
似乎老天也不忍,哭泣起来。
脚步声传来。
“还来抢,我要杀了”
“容姑娘”高望约看着面前撑着纸伞为他遮雨的青衣女孩,绝望的眸子里迸发出希望。
“男子汉大丈夫,本该流血不流泪的,这次就是小望约你最后一次流孩儿泪吧。”
那个满脸泪水的少年高举包袱,一字一句真诚道。
“容姑娘,我想与你做一件买卖,三年之约,明媒正娶,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此乃定金。”
那天容容看着因为露财而没能保护母亲牌位的少年肆无忌惮的哭泣没动恻隐之心,只因那爆发的妖力而好奇,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让他难以两全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高望约家里不富裕,一身衣服满是补丁。
从那一个普通的碗就能看出那人的自卑。
所以在觉得被他缠住的时候,用对于贫穷的少年郎根本做不到的话委婉拒绝了他。
因为她知道他有自知之明,而她也会安心上路处理自己的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因为好奇路人口中的棋局她也去了。
亲眼目睹了高望约破局的过程。
她以为单纯的少年郎为了区区的粪土忘了逝去的亲娘而冷漠,可看着毫无保留交给自己这个丑八怪的高望约,她心生不忍的挑破说道。
“你可知我从未许过承诺,这一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
“可是对于容姑娘是一场不赔钱的买卖,只需要三年,三年后若是我做不到,容姑娘也未曾未曾喜欢上我,容姑娘也到了婚配年纪,高望约自当送上祝福滚回高老庄,永不相见。”
容容接过了包袱,少年郎的眼神变了。
此刻她明白了少年郎人如其名,一旦做出承诺便至死不改。
“三年之约,涂山容容接下了。”
这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交易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