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匈奴人怎么敢索要大汉有神鸟?!”
汉武帝刘彻看着下方的臣子,脸上充满了愤怒之色。
此时,一旁头发花白的韩安国出列道:“陛下,神鸟将临大汉之事,长安城之内妇孺皆知,更不必说过去了近八年的时间,恐怕整个大汉也都知道了!”
听到韩安国的话,汉武帝刘彻当即也反应了过来,眉头紧蹙的坐在了王座之上。
“陛下,以臣只见,还是应当先稳住匈奴人,然后是否……能够询问一下神鸟之意?”
此时,另一名臣子田蚡出列,如此说道。
汉武帝刘彻看着自己的舅舅田蚡,当即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汉武帝刘彻突然想起曾经年幼之时,自己的父亲景帝,内有八王之乱,外有匈奴兵临城下,当时父亲愤怒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仍然历历在目。
最终,却选择和亲,给匈奴人送去了大量的财物,才暂时填满了匈奴人的欲壑。
但是这一次,汉武帝刘彻绝对不会重蹈历史覆辙!
“然而,神鸟乃是我华夏之象征,岂能给予匈奴此等外族?!”
汉武帝刘彻思虑片刻,当即又如此说道:“更不必说神鸟乃天命,秦时有神鸟相助,秦国一统六国,使天下归一,若是我大汉将神鸟给予外族,恐怕天下之人就不会同意,大汉历代先祖也不会同意!”
汉武帝刘彻手掌猛地一拍桌子,对匈奴人的要求格外愤怒!
当即,他看向田蚡,道:“去将匈奴人派来的使者给我押入大牢,不知匈奴人是哪来的哪来的底气,刚刚侵扰我大汉云中郡,后脚便派来使者要朕之大汉神鸟!当真欺负我大汉可欺?”
“难道不知道,他们的军臣单于,已经被大汉斩杀?!”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大汉是礼仪之邦,不可行如此无礼之事!”
一旁的韩安国当即劝解道:“更何况,不过是粗鄙的匈奴使者罢了!”
汉武帝刘彻呼吸急促的走到宫殿之中,询问道:“令驻扎在雁门郡的李广时刻警惕匈奴之兵,同时,派卫青领兵去往云中郡,朕给他三万铁骑,趁机攻打匈奴!”
……
匈奴使者再次来大汉长安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一时间,所有人皆心中愤怒,恨不得立刻斩杀匈奴人。
在普通百姓看来,每一次匈奴使者来大汉,必然会有大汉公主被送往匈奴。
堂堂大汉帝国,有男儿万亿,然而面对匈奴,却只能以女人来换取和平,如何不让他们心中愤怒。
同时,不免担忧起来,不知皇宫之中的皇帝,会如何?是否还像曾经历任先帝那般,将公主送往匈奴,行和亲之策!?
……
博望侯府,穿戴整齐的张骞走出了府邸,登上马车,去往皇宫而去。
皇帝已经做出了对他的安排,即,让他去往宫中,口述此次出使西域之所有见闻,让书吏记下,编纂成书。
与此同时,在私事方面,张骞自然也没有闲着,他取出曾经在西域诸国收集的各种水果、作物种子,交给府中奴仆,择一肥沃田地,进行种植。
去往宫中的马车之上,张骞思虑着西域之事,就在这时,听到跟随的侍者与他诉说着城中发生的事情。
“嗯?匈奴欲得神鸟?!”
张骞听到这里,看向侍者,连忙询问。
“家主,就在昨日,匈奴使臣至长安,并且觐见了皇帝,说出如今匈奴伊稚斜单于,欲得神鸟!”
“匈奴人……”
听到这里,张骞顿时想到了自己体内的神鸟,不过此时又不是询问的地点,于是看向一旁的侍者,不再多言。
心中则在想着,去往宫中之后一定要觐见陛下,主动诉说神鸟之事。
……
白止此时隐于张骞体内,没有任何言语,既然此时的张骞没有性命之危了,那他便不再欲插手张骞的命运。
在历史上,张骞因出使西域见识广博而被封为博望侯,后来更是跟随李广、霍去病北击匈奴,封狼居胥!
从这里看张骞就不是一個普通的人,更不必说,此时的张骞,在幼时便遇到了白止,眼界、思想,更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人了。
随着张骞进入,却直接去往了皇帝所在宫殿之中。
“臣,见过陛下!”
宫殿之中,汉武帝刘彻惊讶的看着进来的张骞,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臣是为神鸟而来!”
“神鸟?!”
果然,听到这二字,汉武帝刘彻顿时来了兴趣,放下了手中之书,看向张骞,说道:“既然你是为神鸟而来,那便说一说吧!”
同时,汉武帝刘彻有沉吟片刻,道:“据朕所知,神鸟因你而降临,不知是何故?”
“这……臣也不知!”
对于汉武帝刘彻的询问,张骞是真的不知道,在张骞看来,自己不过是得到了神鸟的青睐,被神鸟所赏识罢了。
闻言,汉武帝刘彻也不再多问,神鸟降临大汉,本就是祥瑞,作为普通之人,岂能去揣摩神鸟之意。
无论怎么说,神鸟便在大汉!
“臣进宫之时听闻,匈奴使者来到大汉,欲请神鸟至匈奴?”
“的确有此事!”
随即,汉武帝刘彻又道:“不过此事定然不可能!”
听到汉武帝刘彻的态度,张骞放心不少,不过,他突然灵光一动,然后看向上方的刘彻,询问之,“不知陛下是否知道先秦之时,‘安鸟归秦’一事?”
“安鸟归秦?”
汉武帝刘彻顿时看向张骞,也在一瞬间,便明白了张骞之意。
就在他沉吟思索之时,突然有侍者匆忙进入,禀告道:“回陛下,太皇太后……突然陷入昏迷!”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汉武帝刘彻也没有心情思虑匈奴之事,连忙起身就向太皇太后所居住的东宫而去。
看着皇帝匆忙离去的背影,张骞坐在原地等待。
而在张骞体内的白止,却有些惊讶。
“按照原来的历史,太皇太后——窦太后应当是在两年前便驾崩了,但是此时,却仍然活着……”
或许,这就是自己到来的改变吧。
白止并没有多想,无论历史如何改变,只要自己想要,就会向自己的所想的方向发展。
“太皇太后……”
如今的张骞已经不是曾经的政治小白了,听到太皇太后四个字,却想到了很多。
……
东宫。
窦太后所居住之宫殿,窦太后经历三帝,此时的汉武帝刘彻,便是窦太后的孙儿。
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帷幔高悬,面容俊美的宫女侍立左右,青铜神树之上的灯光犹如天上的星辰,装点着偌大的宫殿。
此时此刻,宫殿外殿之中,聚集着宫中的太医,正在焦急商议着窦太后的身体状况。
“见过陛下……”
汉武帝刘彻匆匆而来,对于身畔躬身行礼的宫女侍者、太医熟视无睹,他一脸焦急的走向了宫殿之中。
顿时,他便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满头华发、面容苍老的窦太后。
此时,窦太后已经昏迷,随即,汉武帝刘彻唤来外殿的太医,询问道:“太皇太后的情况怎么样?”
“回陛下……”
只见太医犹豫片刻,随即说道:“太皇太后身体并无疾病,之所以昏迷,乃是……”
听到太医的话,汉武帝刘彻瞬间明白了是什么回事。
如今,太皇太后已有九十高龄,太医之意,无非是生老病死,寿命渐尽。
汉武帝刘彻自然知道这一点,故而没有对太医过多斥责,挥手让太医退下,自己坐在床榻之前,静静看着床榻之上的窦太后。
他想到了曾经,曾经自己初登皇位,欲行改革之事,被太皇太后所阻,甚至于,自己有意儒法为先,百家共举,行思想大一统,也被崇尚黄老之学的太皇太后所阻。
看起来,太皇太后处处与自己作对,但是,她终究是自己的奶奶,自己终究是她的孙儿。
当然,在一些事情上,太皇太后也给予了自己很大的帮助。
如今的汉武帝刘彻,已经不再以单纯的喜恶来评价一个人,也不会因为简单的几件事来评价一个人。
他看着自己的奶奶,似乎想到了曾经儿时自己在奶奶膝下嬉戏的模样,一时间心中却有些空荡荡的。
从东宫离开之后,汉武帝刘彻转身去往了王太后的寝宫,他想要自己的母亲给予自己安慰。
“皇上怎么来了?”
来到王太后的寝宫之中,却见自己的母亲仍然在忙碌于机处让。
一如往日,王太后在宫中格外节俭,身上所传衣服皆是自己亲手织的布制作的。
看到突然过来的刘彻,王太后自然也知道了什么,于是安慰道:“太皇太后已经有九十之高龄,也算是高寿了……”
“朕知道……”
刘彻坐在王太后宫殿中一会儿,听着王太后的安慰。刘彻这才看向自己的母亲,自从自己登立为帝之后,自己的母亲虽然贵为太后,但是从未主动插手政事。
甚至,自己的舅舅田蚡因为被自己任命为丞相,自己的母亲也主动派人告诉田蚡,无事勿要进宫见自己。
甚至于,自己登立为帝之时,年龄尚小,许多事情也都是自己的母亲给予自己帮助。
这让他心中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母亲当做了自己的坚实后盾,汉武帝刘彻想到了神鸟,而在不知不觉间,神鸟似乎渐渐取代了自己母亲的角色。
但是,仍然不如自己母亲在心中的地位。
思虑片刻,他想告诉自己的母亲关于神鸟之事,想要从自己母亲这里得到一些建议,但是又想到了太皇太后,心中更加烦躁,随后便离去了。
……
看着返回的汉武帝刘彻,张骞恭敬地询问太皇太后的情况,“陛下,不知太皇太后身体可否安康?”
犹豫着,张骞再次说道:“神鸟有神通,更有灵药,或许可以拯救太皇太后……”
“真的?”
汉武帝刘彻眼前一亮,似乎瞬间又充满了希望。
不过,他又皱眉道:“神鸟神异,可是朕岂能处处劳烦神鸟?”
汉武帝刘彻却竟然又拒绝了张骞的好意,眸光闪动,不知心中是何意。
“继续刚才你说的秦时‘安鸟归秦’之事吧!”
汉武帝刘彻继续说道。
“以臣之间,不如我大汉效仿秦时的秦国,对匈奴行安鸟归秦之计!”
“可是据朕所知,秦国对魏国行安鸟归秦之计,不过是去魏国霸主之威,使六国不在惧怕魏国而已。”
汉武帝刘彻蹙眉。
“此时的匈奴对西域诸国,直接武力上的压制,西域诸国恐惧匈奴之强!”
“陛下,此安鸟归秦非彼安鸟归秦也!”
“何解?”
汉武帝刘彻当即露出了疑惑之色,然后坐在桌案上,示意一旁的侍者赶快为两人倒酒。
“陛下应当知,当初同臣一同前往西域的队伍之中,有臣知义弟尔悌,此时,尔悌已经听臣之谋,就在匈奴,成为了匈奴左骨蠡王!”
“根据尔悌所言,匈奴之中,左右贤王、左右骨蠡王,并不是表面上团结,实则,他们各自皆有各自的野心!”
“而此时我大汉行安鸟归秦之计,送神鸟入匈奴,而此时再使匈奴各部皆知,得神鸟者,天命归,可为大单于也!”
“此乃阳谋!”
听到张骞之计,汉武帝刘彻顿时拍案叫绝,对于张骞所诉说的计策,心中格外意动。
看到汉武帝刘彻激动的模样,张骞继续说道:“同时,我大汉将神鸟送往匈奴之时,并不言明神鸟是送给匈奴单于的,而是说成是送给匈奴各部的!”
“届时,匈奴各部必然对神鸟有意,且据臣所知,匈奴之信仰之神——昆仑神、长生天,皆类神鸟!”
听到这里,汉武帝刘彻已经能够猜到匈奴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当时候,匈奴各部必然会争夺神鸟之归属,而且,匈奴此时的伊稚斜单于,乃是夺了自己侄子的单于位,想必已经使匈奴各部不满了!”
汉武帝刘彻脸上带上了笑意,“届时,匈奴必乱!”
“到时候,便是我大汉出征漠北,北击匈奴的时候!”
汉武帝刘彻站起身来,踱步片刻,随即转身看向张骞,不禁问道:“此计甚妙,就是不知,神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