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风光秀丽,葱郁之中,白云飘渺,氤氲升腾,犹如仙境。
自秦时乱席卷天下,百姓为躲避扰乱,多有逃入骊山之中过活,岁月流逝,不知外界天变。
只见一处隐蔽的巨大山谷之中,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极目远眺,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天光渐暗,一处山壁隐蔽之处,有一洞穴,而洞穴之中,突然有神光浩荡,放射而出。
但是却无人看到。
而下一刻,却见一只通体墨黑的神鸟突然出现,身上散发着绿色的神光,紧接着,神光内敛,随即消失不见。
白止看着四周,心中猜测着自己沉睡了多长时间。
同时,回想了自己沉睡之前,发生的事情。
只记得自己当时突然从神鸟殿之中苏醒,身体的变故仍然未痊愈,便耗费精力将公主夏的尸首带有,随即安葬。
忙完这一切,身体上的创伤虽然不大,但是依旧影响诸多神通的施展,于是只能再次陷入沉睡,进行身体上的修补。
想到这里,白止摇摇头,随即目光看向远方,只见原来荒芜的山谷,竟然已经坐落了几十户人家。
袅袅炊烟从屋顶升起,然后飘上天空,同时,还有浓郁的饭香随着微风传来。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节……”
白止念至此,缓缓飘动翅膀,随即施展无形之身,将身体隐藏在虚无之中,随后,缓缓的向前方的村落飞去。
夕阳透过山头洒落在巨大的山谷之中,溪水潺潺,从村落之前缓缓流过。
在村前的巨大梧桐树下方,有成群孩童嬉戏玩闹,在远方大人的呼喊声中,然后一哄而散。
“食晚食了!”
“速速回家去!”
“小心山中豺狼将你叼走!”
“……”
大人口中说着吓人的话语,将一个个的人类幼崽领走,最终,却只剩下了一個男童独自站在巨大的梧桐树下,静静的观望。
他大概八九岁的模样,至少从面容之上看,是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衫,刚才在孩童之中,却也显得鹤立鸡群。
白止有些好奇,当即飞了过去,再次落在了阔别已久的梧桐树上。
然而就在白止刚刚落在树干上之时,孩童却突然抬头,向梧桐树之上看去,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止的身影。
白止见此,并不在意。只当是对方听到了异样的声音而已。
“骞儿,骞儿……”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道道微弱且苍老的呼喊声。这道声音也将孩童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骞儿,你怎么还不回家?还让我来寻你?!”
来人是一个老者,身上的褐色衣衫带着补丁,看着身前的孩童,有些生气的斥责:
“其他孩童都已经回家,就你不回家?”
然而,被称为骞儿的孩童却不惧怕,反而直言道:“祖父之前不是说让我一定在太阳落山之时回家吗?此时太阳还没落下去!”
说着,骞儿认真的指着远方的太阳,只见西方的大山挡住了太阳,还剩下一道阳光能够射来。
“祖父曾经说过,为人要诚实守信!”
老者:“……”
“我之言是说在太阳落山之前皆可回,不必必须是落山之时!”
老者没好气地说道。
随后,孩童在看着的带领下,向一旁的村落之中走去。
只是,孩童却突然回头,看向了村口的梧桐树上。
……
白止看了看天边的光明,渐渐淡去,在梧桐树上站立片刻,随即身形瞬间消失,出现在了曾经神鸟殿的所在方向。
“竟然还在……”
神鸟殿依旧还在,迎着晚霞,光芒万丈,一座座琼楼玉宇矗立在山腰之上,犹如天宫琼阁。
白止神色一愣,看着下方的神鸟殿,曾经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之中,恍如隔世,又如就在昨日,让人情不自禁的回忆过去。
目光移动,随即目光看向了守护神鸟殿的士卒,他们身着红色甲胄,手持战戈亦或是长剑。
俨然已经不是曾经的秦锐士了。
白止沉默片刻,随即飞向了曾经的秦都咸阳。
现在渭水之上,远远的望着曾经的都城。已经无有曾经的气象,而且大多数城池皆被毁于战乱之中,只余下少数楼阁仍在。
不过目光向南移动,一河之隔,却见一座宏伟巨大的巨城矗立在大地之上,规模程度比曾经之咸阳城还要宏达几分。
“汉长安……”
白止心中已经猜测到了,不过却并未进入城中,而是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再次出现了骊山山谷之中的梧桐树上。
“改朝换代,历史发展之规律……”
白止摇摇头,随即在梧桐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双眸。
……
岁月流转,五年时间一闪而逝,时间犹如指尖细沙,不知不觉中,便流失殆尽。
白止立于山谷之中的一处山林之中,片刻,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突然走进山林,看到不远处的白止,脸上当即浮现出惊喜之色。
“神鸟……”
少年走了过来。先是恭敬地行礼,随即又道:“今日我进入山中狩猎,捕捉到了一只鹿,听闻鹿肉乃大补之物,故而,特地为神鸟带来了一些……”
随后,少年从怀中取出一块烤制美味的鹿肉,放在了一旁的青石上。
白止并未立刻回应,他想到了这五年的时光。
五年之前,白止突然惊讶的发现,曾经的少年竟然能够看透自己无形之身的神通,看到自己的所在。
心中惊奇之余,便与少年接触,期间,并未发现什么意外之处。
当然,在此期间自然而然的传授给了少年一定的武艺,让少年能够在这骊山之中如履平地,狩猎过活。
祖父已老,少年守信,乡邻甚喜之。未久,朝廷之官发现山中村落,故而设置府衙,以管理村中之民。
当适时,皇帝求贤若渴,行征辟之时,民间官员皆举荐贤才,让百姓不吝自荐。
会少年祖父卒,少年葬之。而邻里举荐少年之勇武,有武艺,可猎大虫。
乃被府衙所知。
“神鸟……五年教导之恩,无以为报,虽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骞,愿以师父待之!”
只见少年突然跪在地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头,随即又道:“府衙举荐我,让我去往长安,为宫廷郎官!”
“郎官……”
白止沉吟片刻,随即看向少年,说道:“可!”
白止心中一动,少年之所以被举荐,正是因为自己传授给了少年武艺,而武艺非凡,被他人所指,以为其勇武,可为宫廷护卫,侍奉皇帝左右。
再加上少年身家清白,但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不过白止却也有些惊奇,未曾想民间之少年,也可直接一步登天,去往皇帝身畔,为官。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皇帝之侍从。
白止并未多想,毕竟山村少年命运改变,本就是一件幸事,自己有什么理由阻止人往高处走?
故而,白止直接同意了少年的决定。
……
白止陪伴了少年的童年时光,可谓也是少年之倚靠,许多之事,皆请教白止。
就在这即将分别之际,少年言语吞吐,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又无法说出口。
“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白止主动问道。
于是少年才缓缓开口,道:“骞少年之时,曾与昔日玩伴相约,将来若有人为官、富奢,皆相助之,不可忘却!”
“故而,我想带好友一同前往长安!”
“几人?”
白止问道,心中认可少年的决定,此乃守信之举。
“唯一人尔!”
“可!”
白止依旧点头。
“多谢神鸟解惑……”
说罢,少年不再说其他事情,取出了自己所制木剑,在白止身畔舞剑。
先是动作缓慢,姿态优美,然而片刻之后,却动作凌厉,有杀伐之气。
正是白止传授给他的剑术。
乃是曾经秦之镇国公主,征战多年,总结而出的剑术。
如今,又一次重现天地,被人所学。
天色渐暗,白止知道少年家中唯有一人,故而道:“你可回去了,早早歇息!”
“是!”
少年额头有汗,动作颇为优美地收了手中木剑,倒持在身后,不过,却并没有立刻离去,反而是望着白止再次欲言又止。
“又有何事?”
白止再问。
“神鸟……”
少年鼓起勇气,道:“我曾去外面读书,有秦时古籍记载,秦有神鸟,天命归秦。”
“而古籍之中对神鸟之记载,正如……”
“正如我一般是吗?”
白止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反而直接承认,道:“没错,我正是那古籍之中记载的神鸟!”
“去吧!”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白止站在树林之中,心中沉默。
“所以,少年便是‘信’之一字的进化之因吗?”
几十年过去了,白止自从因为“仁”之一字的中断,身体崩坏,今日,他感到腹部传来温热之感,此预示着,新的进化再次来临。
“信……”
白止微微沉吟,身影缓缓消失在树林之中。
……
与世隔绝的山村,不过是在近几年才被朝廷所知,但是村中有少年,勇武有加,少年而猎虎,时人皆异之。
府官举荐与皇帝,特征为郎官,为宫门之护卫,护卫皇帝之安宁。
今日,一名少年身着简陋的衣衫,身上背着小小的行囊,手中持着雕工精细的木剑,踏上了去往长安城的道路。
在其身后,还有一少年跟随,两人一路兴奋的交谈着,缓缓消失在村民的注视之中。
时年,大汉皇帝采用黄老之道治国,天下安定,然有八王之乱为祸,皇帝下令平定之,天下再次安定。
百姓休养生息,显露盛世之相。
…………
淅淅沥沥的春雨散落在偌大的长安城内,穿过一座座楼阁,一名青年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庭院之前,然后连忙打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庭院之中,青草在石缝之间茁壮成长,有垂柳长出的绿叶,装点了单调的院落。
张骞脱去身上厚重的蓑衣,就在此时,却见两名侍女、侍者走出。
其中,一名侍女为张骞接过蓑衣,挂在一旁,另一名侍女为其取来了干净的衣物。
同时,一名侍者说道:“老爷,今日有客前来拜访,不过老爷未在,小的让其明日再来……”
“好!”
张骞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才摆手示意不要跟随,一人回到了房间之内。
“神鸟,今日新皇帝继位,宫中甚是繁忙!”
却见房间之中,白止察觉到张骞回返,已经提前出现在了桌案之上。
同时,耳边传来张骞的声音。
“新皇帝……”
白止并不在意,只是看向张骞,不禁问道:“前几日你不是曾经抱怨宫中之职位甚是枯燥,欲要辞官吗?”
“没错!”
张骞脸上露出一丝希冀,不过又摇头道:“但是新皇帝继位,不是致仕之良机,还需再等等!”
张骞摇头,曾经少年突然为官,虽为郎官,但是也兢兢业业,但是时间长久,顿感无趣,于是打算卸任郎官之制,或担任他职。
不过恰逢新皇帝继位,如此陡然致仕,恐使上不喜。
这几年之中,白止跟随张骞来到了长安城之中的这座庭院之中,坐看庭前花开花落,静看天边云卷云舒。
同时,他心中也仔细算着时间,至于身负“信”之人——张骞,他心中也已经有了猜测。
华夏睁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丝绸之路的开拓者!
后世之人戏称为“汉武帝之活地图”!
如此之人,白止如何不知。
曾经他也曾了解过,张骞之少年不详,在汉武帝登基为帝,即建元二年,主动接下出使西域之职责。
看着身前之青年,白止有些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对华夏后世,影响诸多的丝绸之路的缔造者!
“所以,张骞持大汉帝国之符节,受汉武帝之令,即使是被匈奴囚禁十年,也要去往西域,此,便为信!”
…………
公元前140年,大汉皇帝确立年号,以区别之前诸多帝王,并为“建元”,新王登基之年,为元年!
即:建元元年!
时,匈奴日强,因秦时乱趁机侵占河西之地,占据河西走廊富庶之地,虽如此,但也时常侵扰大汉边境之民。
匈奴欺辱大汉,挑衅日重。昔年汉皇隐忍,乃取和亲之策,求得一寝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