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夏为秦征战,虽为女子,仍冲锋陷阵,当为国之肱骨!故而以镇国之名,为侯卿之位列!”
随着樗里疾声音的消失,宫殿之内仍然陷入短暂的平静。
片刻之后,群臣议论纷纷,而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面容平静的公主夏。
根据先王遗诏,公主夏被先王赐予镇国公主之名,且享侯爵之尊,如此,怕除秦王外,以镇国公主为最!
然,此乃先王遗诏,群臣无法更改。
另一边,张仪听到遗诏内容,没有任何的惊讶,以先王对公主夏之宠爱,无论先王给予公主夏何等赏赐,都不会让他意外。
除了群臣的惊讶,坐在王座之上的秦王嬴荡却也露出喜悦的笑容。
秦王嬴荡为公子时,曾求学于公主夏,情甚笃。今日公主夏获镇国公主之称号,秦王嬴荡心中也甚是欣喜。
在此前,他甚是头疼该如何给自己的长姐赏赐,未曾想,先王已然赏赐。
“不过,此赏赐乃父王所赏,寡人仍须赏!”
就在秦王嬴荡心中如此想的时候,却见公主夏出列,恭敬地从樗里疾手中接过遗诏,并感谢先王。
公主夏对政事并无意趣,接过遗诏,珍重地持在手中,然后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对于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皆不入其耳。
……
公主夏对朝堂之事不关心,但并不代表别人不关心,尤其是今日朝会之上先王遗诏一经宣读,无人不对遗诏内容感到震惊。
“镇国之名,何其幸甚!”
“若是此名加于吾身,纵九死而无悔!”
“此名与公主夏甚配!”
“陷阵营,乃秦国精锐,当此名!”
……
镇国公主之称号一出,别说是秦国百姓,待传至东方六国,也是无人不震惊。
魏国。
魏王魏嗣颇为遗憾,听闻此名,不禁道:“寡人曾听闻,先王曾欲同秦国联姻,求秦女公主夏与寡人,然为何未成?”
魏王面孔之上带着遗憾之色,如此看向下方的臣子。
臣子闻言,皆无言,秦国未曾答应,盖因秦王宠爱其女,怎可嫁往他国!
如此,魏国才退而求其次,迎秦神鸟入魏,却使魏失颜于天下!
然这些事情乃魏国之耻,不可再提,于是有臣子再言,“如今秦国镇国公主夏已二十又九,虽为大龄,仍可为后,王上何不趁此次派侍者前往秦国恭贺新王之时,再提此事?”
“哦?”
听闻此言,魏王目光一亮,满面荣光。
当即道:“善。”
“然谁人可为使?”
听魏王问,魏臣皆无言、垂首。
……
秦国咸阳城。
东方诸国皆来使,恭贺秦国新王之事。
然,其中魏、赵、楚、齐皆心怀鬼胎、不怀好意。而秦国群臣心知。
秦国文王薨,曾与诸国之约皆罢,诸国蠢蠢欲动。且听闻秦国新王年幼,尚不知政事,或可游说。
与此同时,咸阳宫之内,一宫苑之内,人影晃动。
新王孔武好戏,为太子时曾有门客任鄙、乌获、孟说,今日戏于宫苑,不似王相。
此时,走廊之外走来一身着甲胄之男子,正是樗里疾。
“王上,这丞相一职臣有些不解。”
樗里疾手中持着一枚竹简,然后说道。只见樗里疾看向宫苑之中的任鄙、乌获、孟说三人,眼中闪过不悦之色。
秦王嬴荡闻言,当即走上前来,身上带着汗水,从宫女手中接过美酒,大饮一口,才道:“寡人观东方诸国皆有相邦,然秦国与东方诸国不同,寡人鄙夷之!”
“故而,岂能与他们相同?”
“寡人欲罢相邦,设左右丞相。”
“公伯为右丞相,甘茂为左丞相,分别执掌朝政、军中之事!”
秦王嬴荡脸上带着笑意,似乎对自己的想法非常骄傲,“公伯以为如何?”
相邦一职由来已久,岂能轻易罢去,起初樗里疾以为是秦王一时头脑发热所为,今日听闻秦王嬴荡的解释,却认为很是不错。
于是点头道:“可!”
“如此,待明日朝会之时,公伯便宣布吧!”
可是,樗里疾疑惑之处还有,因为,刚才秦王嬴荡所说,左丞相乃是甘茂!
而如今的秦国相邦乃是张仪,而张仪为秦国立下赫赫功劳,罢去相邦一职,张仪何处?
且不为丞相!
但是樗里疾知晓,如今之秦王不喜张仪,恐欲驱赶。
樗里疾自知不好多言,便再次问道:“王上,明日诸国使者在何处召见?”
“呵,诸国使臣前来秦国,心有何意寡人自然知晓,且稍等,东方之地将来必尽归秦国!”
说到此处,秦王嬴荡魁梧的身躯抖动,眼中露出寒意。随后又道:“寡人听闻楚国之东南有越国,且与楚国素来不和,此次又有越国使者前来,所以……”
“所以王上欲联越弱楚?”
“然也!”
秦王嬴荡点头,又道:“有越国袭扰楚国东南,楚国必然无暇他顾,而寡人欲伐韩国,楚国也无助韩国之兵!”
“韩国虽弱,但有魏国相助,我秦国恐怕不能得城,臣认为不妥!”
“公伯勿急。当然,此计自然不是寡人所想,而是左丞相甘茂之计!”
“当适时,再联合魏国,以利趋之,以势压之,让魏国同秦国一同出兵攻韩!”
听到这里,樗里疾露出思索之色,随后被缓缓点头,算是同意。
盖因为这是秦王嬴荡为秦王以来,第一次对外征战,自己虽为公伯,但仍不可多言!
……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是愚孝矣!”
惠质宫。
即使是如今新王继位,然公主夏仍然居住于惠质宫之中。因为秦王嬴荡特许之。
此时此刻,白止立于桌中,看着身着丧衣的公主夏,颇为不解。
因为;
“夏听闻鲁国有贤人孔子,以仁、礼授徒,其中又以孝待长(辈)。”
“更有当为公父之长辈三年不为礼、三年不为乐之事,以感谢公父之长辈养育之恩,或解思念之苦!”
听着公主夏的解释,白止一阵头大。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在战国时期竟然也有守孝之说。
当然,或许此时并不是“守孝”二字,但是却是守孝之实。
“孔子曾言,三年并非礼之要求,当为个人要求!”
白止再欲劝解。
“此为夏个人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