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秦京茹，听了这话立刻抬起了头。
“我不回去，我不嫁人，就算是嫁人我也要嫁城里人，我要留在城里。”
这可是她的心里话。
一直把秦淮茹当成人生目标的心里话。
秦大江还没有说话，亲京东上去就是一耳光。
连在厨房炒菜的秦淮茹都听见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年纪到了，就应该嫁人。”
许大茂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在他的认知当中，就算是打孩子，也应该是偷偷摸摸的打。
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打孩子啊。
所以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就拦住了秦京东，把秦京茹护在了身后。
这小子浓眉大眼的，动手是真的又快又狠。
这就是现在生产大队的现状。
真的是弱肉强食，谁家孩子兄弟多，谁家就不受欺负。
要是真动手，那是一个比一个狠。
在乡下，圣母是活不下去的。
“有话慢慢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你们的家事坐下来慢慢聊。”
许大茂倒是成了那个和事佬。
秦大江此时已经站起来了：“把衣服脱了还回去，我们回去。”
这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带人回去。
脾气是真倔啊。
“就算是回去也要吃了饭再回去，不然像什么话，好不容易来亲侄女家一趟，饭都吃不上，以后秦淮茹还怎么回秦家屯，背后能被戳脊梁骨戳死……”
秦大江看了厨房一眼，叼着旱烟又坐下了。
秦京东的眼神满是不屑，算是又坐了回去。
许大茂算是明白了。
他们就是不想让秦京茹重蹈秦淮茹覆辙。
嫁到城里又能如何？
一点福都享不上，甚至都好几年没回娘家了，这样的女儿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生下来的时候直接掐死呢。
你看，他们想的就是这么现实。
秦京茹说想嫁到城里，瞬间就挨一巴掌。
“还有就是秦京茹这衣服是送给她的，你们大老远的把她带回去也好，衣服就是她的，就算是留在这里也没人穿。”
娄晓娥也跟着说了一句：“京茹来的时候穿的那有补丁的衣服，已经送人拿去纳鞋底了。”
老四九城千层底布鞋，就是一针一针纳出来的。
秦大江和秦京东对视了一眼。
这种布料的衣服，连公社里面都没有人穿的起，更别提秦家屯大队了。
想必肯定是价值不菲。
这就送给秦京茹了？
他们爷俩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现实。
秦京茹除了是个女人之外，好像没别的优势了，而且秦京茹这样的，在生产大队一抓一大把。
现在不都是在好好的搂猪草。
该嫁人还不是要嫁人。
秦京茹这个时候又站了出来，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把零钱。
这些都是她这几天赞的钱。
“爹，哥，我有钱，你们能别带我回去吗？我想留在城里。”
许大茂在家里从来不在乎钱，娄晓娥就更不在乎了。
上次说买衣服倒是给了一把钱出去，秦淮茹那个样子，能让这钱落在秦京茹手里？
这秦京茹肯定也是有点心眼的，但也不多。
秦京茹说着说着就跪下了，把一捧钱跪着捧到了秦大江的面前。
许大茂叹了一口气，站在秦京茹的旁边，就是担心秦京东再突然动手。
有些事情不是用钱能解决的。
说起来只能怪秦淮茹开了一个坏头。
嫁出去的姑娘相当于没了，虽说是泼出去的水，但是音讯全无是什么意思？
秦大江又坐了回去。
“家里多了这几个钱也过不上好生活，少了这几个钱也饿不死，城里好归好，问题咱就是乡下人的命，这辈子吃不上商品粮，你嫁到城里能怎么样？”
“侥幸有人愿意要你，你还是农村户口，生了孩子也是农村户口，啥家庭能养的起伱？吃不饱饭不还是把气撒在你身上？这里面有多难你可以去问问你淮茹姐。”
“以前她是多么孝顺的一个娃娃，这么多年她是不想回家吗？她是没……她是不好意思回家，这些你还不懂吗？”
秦大江说话也算是苦口婆心了。
这里面的道道这么多，秦淮茹是死了男人才有了城市户口。
这根本就没法说。
而秦京茹就看到城里人顿顿几个菜，顿顿都是白面馒头。
秦大江无论说什么，她都是铁了心不想回去。
这俩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许大茂站在旁边，秦京东也没有继续动手打人。
一直在门口偷听动静的聋老太太这回也是不装聋了，拄着拐杖敲门就走了进来。
“我看看是谁欺负我乖孙女……”
当着许大茂的面，仗着年龄大，举起拐杖就要打人。
在许大茂看来，这就是为老不尊，哪有老人家一言不和就动手啊，明明好好说话也会给她三分面子，非要玩这么大。
秦京茹赶忙拦着。
聋老太太顺势把秦京茹扶了起来。
装模作样的把秦京茹护在身后。
“我给你们说，谁要是欺负我这个乖孙女，我敲烂他的脑壳。”
明知道来的俩人是秦京茹的亲哥和亲爹，聋老太太还这样说话，很明显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秦京茹又说了一遍，聋老太太才堪堪放下了拐杖。
许大茂也只能站出来介绍：“这位是住在隔壁的老太太，就一个人，京茹这几天就暂住在她家，当然也没有白住，这打扫卫生都是秦京茹在做。”
聋老太太眼睛一瞪：“说的什么话，端痰盂倒夜壶也是乖孙女在做，可真是辛苦她了。”
听着一口一个乖孙女，一口一个奶奶。
秦大江心里可不是滋味，秦京茹和秦淮茹是同一个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
生活条件不好，经常下地劳作，很少有长寿的老人。
秦京茹这就是自己家奶奶不要，进城当人家的乖孙女了。
要不是许大茂就站在旁边，亲京东的大耳巴子又打上去了。
“这位老人家，京茹是我的孩子，我把她带回去您要拦着？”
“我不管我的乖孙女是谁的孩子，她不愿意回去，谁都别想把她带走。”
这完全就是不讲道理了。
秦京东是个暴脾气，要不是许大茂这位大领导在旁边看着，管你多大年龄，照打不误。
在乡下抢水的时候，下狠手那是常有的事情。
说废了你就废了你。
秦大江示意秦京东一个眼色。
“许领导，这是俺家的家事，您就别插手了吧？”
秦大江都这样说话了，许大茂也只能让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