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是非黑即白。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能救人一命。
主动贴上来的瓜,不说解渴,但能给瓜希望。
就比如现在的许大茂。
他只是把刘岚以前过的生活简单描述了一遍,冉秋叶眼睛红红的就流下泪来。
不止是为刘岚哭,也是在为她自己。
年迈的父母,疾病缠身的父母,而她身边连个依靠都没有。
当老师,那是一眼能看到头的生活。
要不是遇到许大茂,等到家里连药都买不起的时候,想必会比以前刘岚更加绝望吧?
原来大家都是苦命人。
刘岚刚进办公室,就看到冉秋叶把头靠在了许大茂的肩膀上。
“您一定是轧钢厂的许科长吧?我家秋叶回来的挺早,一回来就进屋了,说什么都不开门,我们老两口还以为你不同意来呢,快进来,快进来。”
“秋叶啊,你还年轻,可别被许科长给骗了,他骗小姑娘有一手的。”
冉秋叶实在是没脸接话,擦干眼泪就走了出去。
左手鸡右手鸭的就找过去了。
心里想的是刘岚嘴里说的和做的不一样啊,昨天明明是刘岚主动a上去的。
而在冉秋叶爹的眼中,许大茂的气场很是沉稳,这干部装穿在身上自带三分威严。
没等她退出去,冉秋叶就已经听到动静赶忙站好擦干了眼泪。
带路的人没了,但是知道的事情不能假装不知道。
说句实话不好听,有钱有权,丈母娘都能给你点烟。
不是许大茂自来熟,而是冉秋叶昨天说她爹今天想要见见许大茂。
说冉老师总比说冉秘书好听,而且冉秋叶只是一个记录员兼秘书。
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帅哥,手里还拿着一根拐杖,岁月没有压垮他的脊梁,但是病痛压弯了他的腰。
许大茂根本就不知道今天邀请他过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只能先把手中的礼品递过去。
一直到下班,冉秋叶也没有回来。
“您好,请问这里是冉老师的家吗?”
住的地方倒是不远,比起刘岚住的柳松胡同近了不少。
一只鸡一只鱼,给上司送礼都够了,这走亲访友带一包红就已经是富贵人家了。
这位肯定就是冉秋叶的爹了。
大门开了,入眼看到的是稀疏的银发,背头梳的一丝不苟,苍老的脸上还能看出几分当年的风采。
这就是脸皮太薄。
许大茂也是翻出了冉秋叶的资料,上面清晰的写着家庭住址。
像许大茂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求人办事呢。
“这来的着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
“就这已经太多了,以前秋叶当老师的时候,都能顶半个月的工资了,快进来坐。”
听到动静的冉秋叶头发都没有梳就出来了:“你……你怎么过来了?”
看样子就知道她早下班回来是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许大茂说的宽解了她的心,让她想明白了。
“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让我来吗?结果你下班的挺快,下次再旷工,那就要扣你工资了。”
“让许科长见笑了,我呢,就这一個女儿,待的比较娇惯,但是她的思想道德人品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这孩子从小的梦想就是当老师……唉,说起来都是心酸……”
许大茂本来是不打算留下吃晚饭,但是这家人真的太热情了。
青菜炒鸡蛋,炖鸡加上红烧鱼,还有一盆蛋汤。
鸡蛋是冉秋叶带回来的,鸡和鱼是许大茂带来的。
啥家庭,现在能吃的起肉啊。
冉父回房间摸索半天终于掏出了一瓶酒。
“许科长,今天伱可有口福了,这个是当年我从法兰西回来带回来的一瓶洋酒,叫什么……白什么……白兰地,是法兰西最好的酒了。”
这厚厚的灰尘,一看就有好几十年的历史。
许大茂也不清楚这种酒是不是越放越好喝,还能不能喝都是个问题。
“好好好,先坐下吃饭。”
冉母抓了一把米放在锅里煮粥,上面又热上几个白面馒头,才一起坐下。
老年人,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棒子面就是折磨。
现在家里条件刚好一点,冉秋叶就把家里的口粮都换成了白面,不要问缺多少,都能用鸡蛋换。
鸡蛋能换火柴,能换,还能换小鞭炮。
平时冉秋叶在轧钢厂挺能说的,今天倒是开始安静的吃饭,一句话都不说。
冉父的身体不好,想要喝酒都没有开口劝。
明知道喝酒不好,但就是没法劝,
真正贯彻了‘男人说话,女人别插嘴’。
女人这半边天距离彻底顶起来,还需要一代人的努力才行。
两杯酒下肚,冉父就开始了他的表演,不能说是表演,只能说是委屈和诉苦。
“当年说是师夷技长以制夷,我怀着一腔报国热血就去了法兰西,学成之后也是毅然回国,可是我的家已经毁于战火,亲人不知所踪……”
“为了不让学的本事埋没,根据需要我埋头苦干,新社会的建设,我也出了一份力。”
“啊对对,您的所作所为,所有功勋都会为您记得清清楚楚,您是有大贡献的人。”
“没错,荣誉勋章都获得了好几个……”
“您放心,国家不会忘记您做过的贡献,以后保证您每天吃上鸡蛋,有钱治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现在我这浑身都是病,也没法工作了,既然已经退休了,我想的是已经用不到我了,能不能让我出国?我在国外有几个朋友,只要能出去,他们就能接应我。”
许大茂:……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这样的想法属实不可取。
“冉大伯,既然您有这个想法,我不知道冉秋叶和您说了什么,让您找到了我,还开了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瓶酒,那我就和您分析分析啊,您回来报效祖国,一定是工程师,负责过重点项目,最重要的是应该是保密单位吧?”
“您知道的消息太多了,有些人有机会走,而您呢,没有通天的本事根本办不到,因为真的很难,没准就有人盯着呢,我就是一个轧钢厂的工人,实在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