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偷偷牵手

193

什么魔鬼发言啊!粉丝在问他要不要和粉丝恋爱。

因为,和粉丝恋爱的话,粉丝会体谅他的为难,心疼他的犹豫,不需要他如常人般忠诚。

可白叙是小狗性格,他怎么可能不忠诚呢?

他之前对粉丝有多么忠诚,未来对爱人就有多么忠诚。

而且,你这话说得白叙是多坏的小男孩一样,他明明没有!他才不会借着粉丝的爱意,就对着粉丝胡作非为呢!

白叙:“怪怪的。”

他嘀咕起来,盯着时弦,感觉自己灵魂体上的白色狗毛都炸起来了:“你怪怪的。”

白叙看着时弦,若有所思。

他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最后盯着时弦紧张的神色,只是低声一笑,没说话。

他瞧着时弦,把时弦的无措和勇敢都看在眼里。白叙深吸了口气,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感知到自己耳根和颈侧有些发烫。

“喔——喔。”白叙挠挠自己的脑壳,又用左手挠了挠右手的手背,忙着这么应着时弦。

他感觉他自己,也和时弦一样无措了。

什么我有多好?什么我有多值得?白叙自己都不明白,但他在努力地去理解。

他在试着脱离爱豆禁令的影响,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什么是正常人的生活呀?青春时候过着一种生活,之后又要过另一种生活,叫他去参照谁呢?

他们这种退役后,可以光明正大收回许多过去被剥夺自由的人,往往会快乐得有些过头。

像是脱缰的野马,一眨眼把积蓄全部挥霍光。

不过,A.B.O不会这样。他们仨都有点抠门在,领巨额粉红的时候都没人买什么兰博基尼法拉利,还是默契地去蹭公司的保姆车。

可他们有自己的快乐过头。

比如洛鸾微,哥们儿在夏威夷找了个纹身师,往自己手臂内侧纹了个星球的图案。

一眨眼没见到的时间里,他居然多了个纹身,这怎么能不叫白叙新奇呢?

白叙还是看他个人微博的更新,才知道这个事情的。

之前爱豆禁令不许纹身,搞摇滚的时候用的也是纹身贴,现在洛鸾微真的纹身了,白叙先抠抠自己的脸,在群里@洛鸾微。

【纹身不就不可以考公务员了吗?】

他是随口一说,却戳中了洛鸾微的笑点。

洛鸾微发了一条六十秒的语音,里面全是他哈哈哈哈大笑的声音。

“你不会真想着叫我去考外交部吧?我不是oga啦,也做不了外交官啦。”

是啦,那些都结束啦。

于是用纹身把发生过的一切刻印在身上,把颜料灌注到皮肤的纹路里。

洛鸾微的纹身是一颗小星球,上面的陆地海洋和星环,都那么漂亮又熟悉。白叙认出来那是他们世界观故事里的帝星。

就是那个,发生

了一切故事,收束了开始与结束的帝星。

纹身是打破禁令,恋爱也是。白叙没有纹身的想法,可要他学着正常人那样去恋爱,他又没经验。

如今听完时弦的话,一边觉得有道理,一边觉得“诶你莫不是在忽悠我吧”!

他将信将疑,歪一点脑袋,迟疑着说:“你听起来很有经验,你谈过几段恋爱呢?”

时弦急忙说:“我没谈过。”

他这么一说,白叙就更困惑了。

他知道时弦和他差不多一个年纪,应该比他大一岁,一十九岁的时弦,世俗意义上成功的时弦,怎么也没有恋爱过呢?

白叙更不解了。

白叙:“我不懂,我们有爱豆的恋爱禁令,可你没有呀。你为什么不恋爱呢?”

他问得也没毛病,可他这么问,怎么叫时弦说呢?

时弦有些语塞,吭哧了一会儿:“其实,我、我该怎么说呢?”

他沉默了一下,抬手按住了自己发热的颈侧。

时弦语焉不详地说:“你没恋爱,对我就是一种禁令。”

……诶?

白叙在心底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有点懂了。

他站在那里,觉得阳光晒得他有些烫。怎么了!难不成他要熟了吗!

白叙昨天和今天,看时弦是看粉丝和朋友,可现在和以后,他意识到他需要看时弦为……追求者……可以这么说吗?

这叫他有点陌生,也很羞涩。

时弦见他垂着头,心里有几分雀跃。

他很熟悉白叙,他知道白叙这副模样,意味着不反对不排斥。

白叙和他之前在做A.B.O的爱豆时候,表现出来的是一样的。他不是伪装出来的性格,也不是虚假的人设,他是真实的他。

于是陪伴了他十年的时弦,和他相处起来自然又熟稔。

时弦不肯回去休息,他答应好白叙的,他就一定要做到。

他带着白叙在格里高利大学里转悠,去他之前最喜欢的湖边和草坪,去街角的面包店买可颂,去格里高利的教堂。

这个教堂属于小教堂,和白叙之前旅行时候见到过的大教堂都不一样。它更隐秘也更私人,带着生活化的气息,是许多人平常生活里的一部分。

白叙和时弦进去的时候,教堂里四散坐着祷告的人。

阳光穿过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墙边映出斑斓的彩虹色光晕。祷告的人多是校内的学生,也有附近街区的老人、父母带着小孩。

这是属于异域文化的生活图景,对于白叙来说很新奇。他在国内不会见到,可这幅画面又美好又踏实,是在这里生活着的许多人的日常。

白叙坐在那里,只觉得自己被阳光熏烤得软绵绵热乎乎的,像一只刚出炉的烤鹅。

他一向是进了什么庙就都拜拜信信的实用派主义信仰,现在进了教堂,也双手合十许愿。

现在退役了,都失业了,他难免有点贪心,

闭上眼睛许了好几个愿望,每一个都细致极了。

他许完愿,去看坐在他身边的时弦,察觉到时弦已经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他真的很困,也没休息好。白叙也不懂他为什么晚上不睡觉呢,因为兴奋得睡不着,或者是在想些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白叙盯着时弦睡着的侧颜,时弦脸上带着些疲累,可却一点都不倦怠。他是那种学霸的长相,书卷气很浓,睡着了都像是看书看多了的睡着。不像白叙,睡着了就像是做体力活做多了睡着的样子……

白叙看着时弦,突然醒悟。

他想到,喔,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也是看着自己过往十年的青春。

白叙也没叫醒他。

就这样空空地、漫无目的又无所事事地坐着,看着阳光透过玻璃的光斑变化成新的模样。

看着老夫妻虔诚地做着祷告,看着路过的小孩肉嘟嘟的脸颊肉往下坠坠着,听见风声吹过窗檐。

哇,他在无所事事。

阳光正好,可他却什么事情都不做,他就在这样浪费时间。

之前忙碌的生活习惯导致他有些负罪感,可转念一想,又理直气壮地往椅子前面滑了滑。

他就浪费时间,他闭上眼睛,脑子里的思绪全数散开,在一片空白里,听着身边时弦睡着后,发出的清浅的呼吸声。

时间一秒一秒走过,他惬意地空耗着,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等时弦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窗边一缕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再放下胳膊的时候,发现身边不止有阳光,还有白叙。

时弦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睡着了。

他们出了教堂,在后院长椅上坐着,时弦后悔极了,挠挠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又使劲按了按,叹了口气。

“哎……我怎么睡着了……”

“天气这么好,就应该睡觉。”白叙很直接。

不睡觉做什么?

就像山奈说的,他们的退役就是退休,现在就是要慢悠悠地生活。

不去考虑空白期活动期什么的,日子不再被人为地分割。

现在,白叙的日子是连贯的。

他可以把时间留给看一簇路边新开的花,注视小孩在他身边走过,耐心地等着日头过去。

他现在不用被计时和时弦聊天了,不是只能紧张地聊一分半或者是二分钟。

之前的聊天,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他需要尽最大努力去记住时弦的讯息。

可许多年的许多个一分半或者二分钟,也叫白叙知道他读书、留学、升学、做项目这种大事,也知道他买了新电脑、送妈妈一捧栀子花、和姐姐出去逛街这种小事。

现在时间大把,他可以和时弦一直一直说下去。

但,现在他们反而不说话,任由时间空耗。

静默里,微风拂过,谁也不觉得尴尬。

校园里的气息好像都不一样,没有社会里

紧绷的氛围,平和安宁,每一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是很正常的样子。

白叙倒不是真的喜欢读书,他只是很喜欢校园生活。

“我好喜欢大学啊。”白叙嘀咕着。

他偏头,看向时弦:ap;ap;ldquo;我当时对你说,你是带着我的梦想去留学,那个是真的。每一个字,都和珍珠一样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白叙轻轻感慨。

“学习多好啊,读书的话,前途未定,万般可能。”

时弦一听,心思又动了,就还是劝他:“所以你就申请格里高利的offer吧,你来了我还可以照顾你呢。”

他用过来人的身份对着白叙保证:“我在这里好几年了,我保证你一点迷茫孤单的苦都不会吃到。”

白叙用狗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瞧着时弦:“我可以吗?”

他之前做了那么久爱豆,一向是很有控场力的,向来天老大我老一我是帝国接班人alpha的气场。

如今这样不自信的样子,实在是罕见。

可被雨淋湿的小狗,和狼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虽然各有各的香,可起码现在,时弦完全被眼神湿润的小狗击败了。

时弦自然觉得他可以。

他还帮着出谋划策:“你想学什么,你说,我帮你参考。”

……问得好。

如果白叙知道他可以学什么的话,他就不会在国内换了十一个留学中介都无果了。

白叙主要是想体验,他学不学的……他的学习能力……其实不咋地。

他自己也知道这点,也不为难自己,更不为难别人:“我也不是为了学到什么真本事,我只是想过一下校园生活。”

他仰头看着蓝色的天。

“我们退役之前,小唐姐,喔就是我们经纪人唐昭苏,她说如果我们一直做这个爱豆,做到以后会后悔在禁令下失去的人生体验。”

“我仔细一想,我要是真的很老了,我最后悔的就是没上过大学。”

白叙摸摸自己的下巴:“我不想缺掉这个人生经历。”

“但我又学不好,我只是想玩。”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些担心,担心时弦这种高考出来的正经学霸看不起他这样得过且过的贪玩心思,于是说完这句话,还偷偷去觑着时弦的神色。

可时弦的神情,是那么温柔。

时弦:“体验本就大过一切,嘘嘘。这很好,别给自己留遗憾。想找的话,就找最适合你的,最好的,你最喜欢的。”

白叙在心底重复了一下时弦的话,怎么听,都觉得时弦的话里还是有话。

他长长地喔了一声,弯腰用指尖划拉了一下身边的一簇小花。

白叙回身,望着时弦:“那你是那个最好的吗?”

时弦故作镇定:“……当然。”

“我对我的爱很有自信。”

他说到这个,就想证明给白叙看。

于是,时弦拿着手机,

像是展示自己的宝物一样,在白叙面前数他之前做过的那么多的站子。

白叙都惊呆了。

他只知道时弦最开始做的那一个:“我以为你只做了那个叫苍茫白月的站子。”

时弦轻轻说:“那是第一个。”

“我记得第一个。”白叙明明背古文的能力一般,但提起这个,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朝露夕光,湖泊川流,且踏日月度风,黄昏猎猎作响。”

时弦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是啊,那是@苍茫白月发的第一条微博里的文案。

他字字斟酌写了很久,如今十年过去,白叙提起这件事,依旧可以背出来,一字不差。

搞得现在他俩双方都很感动,垂眸去看自己的脚尖,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话语哽在喉头,想说的有千言万语。

白叙又问:“……会不值得吗?”

“明明你没有禁令,怎么一直也这样禁欲地自我约束,叫自己生活在执拗和痛苦里呢?”

时弦低头笑起来:“我也没那么无私,嘘嘘。我喜欢你,所以我才这样。”

他此时,不肯要白叙的回答。

他摇摇头:“也不用轻易地答应我,嘘嘘,拜托你多为难我一些。你有更多的选择,你要多难为我一些,我才好向你证明,我是最好的那个。”

白叙都被这个脑回路震惊了,他显得有几分傻乎乎呆呆地:“天啊。”

这是什么?他的第一个追求者就搞这出……怎么玩得过他啊?

分别前,他们加了微信。

昨天是定好了时间见面,也没有加微信,之前更是没有加过。因为粉丝加爱豆的私人微信属于私联,有事圆周率大可联系。

这次,时弦终于加到了白叙的微信。

他看到好友通过的那一瞬间,意识到此时与以往终究是不同的了。

时弦回去后,仔细去看了白叙的朋友圈,比起圆周率里的白叙,这里是更真实的他。时弦想要了解每一分真实的白叙。

白叙回酒店后,仔细想了想,还是想去格里高利读书。但他成绩不行,这次出来了,索性去蹭课玩了一阵子。

跟着时弦,去听讲座,去参与社团活动,去感受这个学校的氛围,仰躺在草坪上睡觉,被路过的小狗蹭醒,轻轻摸摸小狗的脑壳。

白叙还去踢了几场足球,认出他的同学围着他起哄,他红着脸,踩着草皮跟他们去玩,时弦就站在场边,目光一直追随着他。

他在看嘘嘘,他在看他的嘘嘘。

那个十五岁进了果子狸,忐忑地结束会考,祈祷自己顺利拿到高中毕业证的白叙;那个十五岁时候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只好天天在练习室练到十一点半的白叙;那个十八岁出道,满怀希望对着观众招手的白叙。

他,终于,开始了新一段的人生。

-

白叙回国后,就和时弦更像网友的关系了。

感谢微信聊天,时弦真的很会

变着花样地督促他读书。白叙看不明白知识点,试图糊弄时弦,时弦是那么好糊弄的嘛?绝无这种可能!

最开始,时弦给他发消息,还很委婉。

【嘘嘘,今天的口语模拟练习记得要做喔,现在你那边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你今天还没有开始学习吗?】

【怎么回事呀嘘嘘,一本书一周只看了一页吗?】

【这是什么呢,嘘嘘,怎么你ip到云南了,出去玩了吗?】

……

后来,白叙每次看见时弦的消息,都有些面对班主任的忐忑。

【今天背雅思单词了吗?】

【文书文件还有哪里没开始做?发给我。】

【你找的中介怎么那么不靠谱,加这个人,她专做出国培训的。】

……

怎么回事啊?黏糊糊的小粉丝呢?

这个时弦是谁啊?怎么老是叫他想学习!

山奈一直宅着,后面买了房子开始装修,就更忙了。他是社恐,不擅长和装修队吵架,但他的想法和设计总是被做歪,气得他社恐的毛病都好转了一些。

开始喜欢大叫了。

洛鸾微则是在到处玩,每次发在群里的照片都笑意盈盈的。

在朋友都忙着的时候,没有更多朋友的白叙,发现,时弦成了他很好的朋友。

是为他考虑到细节处的,体贴朋友。

白叙的英语口语很好,又都是实用版的英语,而且西语德语法语都会一些,这个能力还是很强的。

翻过年来,他也考过了雅思。包括他做过体育生,拿过奖,又做过爱豆,还参与过不少慈善活动,里里外外,七七八八下来,搞得他的履历格外丰富。

各种准备加考试,失败后再次努力,又过了一年,当初那个班级里倒数的小孩,居然真的申到了格里高利。

他可以去格里高利大学读书了。

他坐飞机去英格兰,时弦来机场接他。两年的时间相处下来,他们维持着默契,一直慢慢地熟悉彼此,缓缓地体悟着每一分的感情波动。

他们明明认识了很久了,是比一般意义上的“很久”还要久一些的很久,是提起来就是十多年的很久。

时间为你筛选着生命里出现过的人,它会为你留下最好的。

只要你相信,只要你肯等待,只要你不缺乏勇气。

时弦见到白叙,笑着走过去,抬手接过了他的行李箱。

在他接过他行李箱的时候,带着几分迟疑,但还是牢牢牵住了白叙的手。

白叙偏头过去,发现时弦没有看他,而是故作镇定地看着他的行李箱。

可他们心有灵犀,谁都没有松手。

白叙突然想笑,又忍住了。

他觉得他俩都二十岁了,在这里偷偷牵手,实在是很搞笑。

在同龄人孩子都有两个,该□□的□□,该做恨的做恨,各种跌宕起伏的情绪百转周折的年纪,他们在偷偷牵手。

很搞笑,但又,挺可爱。

“我们都慢一拍。”白叙轻轻地呢喃。

恋爱也慢一拍,读书也慢一拍。

可这样慢了许多拍的他,也有另一个他在等着他。

时弦握住了洒向他十年的月光,白叙等到了最偏爱最迁就他的追随者。

白叙觉得,没错,他们的生命进程比旁人慢。

但生命没有辜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