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另辟蹊径

宋家,宋母受刺激晕厥后,没有及时请大夫医治。

等到众人顾上她的时候,大夫遗憾表示,因为拖得太久了,宋母已经瘫痪了,余生只能躺在床上。

得知这个消息后,众人脸色很难看,你推我我推你,根本没人伺候留在病床前伺候。

最后,还是宋如松捏着鼻子拿了主意,给宋母跟前的两个婆子加一部分月钱,由她们两人照顾宋母的吃喝拉撒。

宋如松到底不敢得罪江波,思前想后,终究还是忍着肉疼,将手头上的银子送了八百两过去,哭诉自己已经尽力了,拿不出更多的钱。

实际情况是,他手头上,一共有一千一百两银子。

但他心里知道没有钱的悲哀,为了保住银子,宁可不要面子。

江波得了钱脸色好看了些,又见他态度诚恳,大手一挥,就此放过。

宋如松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根本就没管淑倩的死活。

回到宋家,他立刻将辛潇潇和江绿芽叫过来,问事情的进展。

辛潇潇兴奋的道:“我花钱雇了几个闲汉,让他们到处散播辛元元和那个袁鑫荣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务必传得街头巷尾人人知晓。”

江绿芽笑着道:“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我本来还怕咱们只雇几个人,激不起多大的浪花呢,但可能也有人看不惯辛元元或者袁鑫荣,在背后也帮着推了一把。甚至,连说书先生都被收买了几个呢。”

“他们的嘴可是最厉害的,有他们出马,事迹不知多香艳,大家也就越发津津乐道了。”

宋如松连声叫好,目光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一个东西,如果他得不到,那他宁愿毁掉。

在他心目中,辛元元跟东西,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自从丢了官职,与沈淑雅和离,他一直觉得,辛元元是最好的选择。

她能赚钱,能为自己带来好处,自己其实愿意给几分好脸。

但,她给脸不要脸。

既如此,也就怪不得自己出手狠辣了。

该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了。

等着吧,等她被流言蜚语包围,等她被袁鑫荣抛弃,她就会知道,只有自己能接纳她,只有自己才是她终生的依靠。

一整天,宋如松都处在亢奋之中,险些没厥过去。

江绿芽与辛潇潇,也是笑容满面,仿佛有什么难得的喜事一般。

辛潇潇拉着宋如松,邀功道:“夫君,这件事我功劳最大,来日有了好处,你千万别忘记这一点。”

江绿芽不甘示弱,也道:“这件事我也出了力,我这个人向来知足,夫君随便赏我些东西,我给孩子积攒下来,就心满意足了。”

宋如松踌躇满志,哈哈大笑道:“放心,放心,来日要是论功行赏,你们都是首功。”

几人笑成一团,别提多畅快了。

次日一醒来,宋如松就让两位小厮去打听消息,还许了赏钱。

小厮去了大半天,回来时苦着脸道:“外面流言满天飞,辛家与袁家人却能沉住气,下人们来来往往,照旧在筹办婚事。那位袁大人,神色如常上了早朝,去衙门办公,还给同僚们发帖子,说自己要办喜事,邀请他们捧场呢。”

宋如松惊得脸色大变,沉默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辛元元那个贱人,怎么样了?”

小厮摇头道:“具体情况并不知道,小人去了花枝巷,问了左邻右舍,他们都说,这几天辛老板足不出户,连身边两个丫鬟也都没有出门。”

辛潇潇恨恨道:“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姓袁的,竟爱她入骨了?这两个没皮没脸的贱人,奸夫淫妇,竟然一点儿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执意要成婚,这也太恶心人了。”

她直接破防了,一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面咒骂辛元元与袁鑫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辛潇潇自视甚高,在她心目中,自然是自己最重要,自己最高贵。

凡是敢与她作对,亦或者不按照她设想的套路走下去的人,都是卑鄙无耻下贱之人。

江绿芽虽然没有破口大骂,脸色微微扭曲,心里气得不行。

这时,突然另一个小厮奔了进来,兴冲冲喊道:“最新消息,城北曾家的节妇出动了,去了花枝巷,去之前还当着众人说,今天要大骂辛氏,撕下辛氏伪善的面皮。”

几人听了这话,都直接懵了。

宋如松眯起眼,问道:“哪个曾家?”

小厮挠头道:“小人也不太清楚,只听到那些好事者说,是前朝最有名气的节妇之家。”

“便是本朝,他们家也出了不少节妇,其中,有五人得了贞洁牌坊呢,被称作世人典范。”

“今天去的,听说是曾十二小姐。”

宋如松听到这里,心中有几分了然。

城北曾家是大家族,以出节妇闻名于世。

在曾家,无论是嫁进门的媳妇,还是外嫁的女儿,都将《女诫》奉为瑰宝,信奉“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信奉“女子从一而终”以及“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等。

前朝时,世人也都以遵守《女诫》为荣,导致曾家很出名,地位非常高。

本朝建立之初,因为饱受战乱的缘故,人口凋零,百业待兴。

高祖特意下令,寡妇、和离者可自由婚嫁,凡有阻拦者,一律定罪下狱。

不过,对于愿意守节的女子,高祖也说了,不必强迫,还是照前朝旧例,守节三十年以上者,由朝廷颁发贞节牌坊。

因为这道圣旨,“女子从一而终”渐渐被世人抛在脑后。

唯独曾家,依旧保留了祖先传下来的规矩,家族中不准出现二嫁之女。

曾家众节妇之中,最出名的,是家族中的曾十二小姐。

此女饱读诗书,才貌双全,却时运不济,未出嫁时,未婚夫就去死了。

寻常人家,遇到这种事,讲情面的,让女儿守个一年半载以示哀伤,等风平浪静了之后,高高兴兴为女儿选夫婿嫁出去。

不讲情面的,根本就不管未婚夫家的想法、看法,觉得彼此缘分断了,没必要浪费女儿青春,直接发嫁女儿。

曾家却与众不同,曾家有家规,未嫁之女夫婿去世,必须守望门寡。

倘若不愿意遵守族规,那就与家族断绝关系,自立门户。

女子生存艰难,尤其曾家女一直被圈养着,行为举止被限制在后宅,根本没有单独谋生的本事,要是被家族遗弃,基本只有死路一条。

故而百年来,曾家女都默默认了命,没有谁敢跳出来反抗。

曾十二从十四岁开始守望门寡,已经守了十年,得了不少赞誉。

宋如松沉思道:“以曾家人的行为举止,看不惯辛元元,倒也说得过去。只是,曾家人一直低调,怎么会突然跳出来?”

辛潇潇早就笑得眉眼都舒展开了,欢声道:“管她为什么跳出来,反正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我得亲自去看热闹,看辛元元那个贱人,如何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如何名声尽毁。”

江绿芽连忙道:“算我一个,我也要去。”

两人便一起往外走。

宋如松没再纠结,重新露出笑容,觉得雨过了,天晴了,感觉自己又行了。

正如辛潇潇所言,曾家人为什么站出来不重要,要干什么才值得在意。

经此一事,辛元元注定从高处跌落。

花枝巷街角,停着一乘不起眼的轿子。

盛欣坐在轿子里,唇边含着笑容,深藏功与名。

辛元元婚前勾搭人、失贞的流言,起于宋家,推波助澜的,却是她。

曾家人,也是她花重金请来的。

曾家人为的,无非名利二字。

曾家妇在前朝十分兴旺,备受推崇。

到了本朝,地位大不如前。

曾家想挽回颓势,自然需要做出一些动作。

辛元元在京城,向来有大义大善的好名声。

要是能踩下她,曾家人自然就能上位了。

因此,她派人找上门,曾家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双方可谓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