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老街的杂乱无章,这里的街道明显干净清爽许多。
临河,离中州路就只隔了一条街,骑车去七中的话,比老街还更近些。
往西是火车站,往东走没多远,就是县医院。
地理位置,可以说是极好了。
只是位于县中心商圈附近,人员组成可能也比较复杂。
比起老街随处可见的治疗“内风湿关节炎”“脚气牛皮癣”“中医世家”等广告。
我看谢维买的这栋居民楼里,什么“诚信开锁”“代办证件”“不孕不育”“重金求子”,各种颜色,五花八门的小纸片,把楼道口的墙壁都快贴满了。
谢维见我看得津津有味,直接一把捂住我的眼睛:“跟我上楼。”
我就这么被他带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一梯两户,大门相对。
这种户型,在这个年代,想来也不会太便宜。
进了门,开关就在左侧墙壁上。
灯亮起,整个房间布局映入我的眼帘。
很有时代印记的原木风装修。
大吊灯,雕花墙板,通铺地砖,三室两厅,预估面积在一百平往上。
我在心里默默算着价钱,疑惑问谢维:“这么好的房子,房主说卖就卖了?”
家具、电器都没有搬走。
想来是卖得很急。
自进门起,我感觉谢维的目光好像都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
我看看这儿,瞅瞅那儿,他就跟着我,始终站在离我不到两步远的距离。
此刻见我回头,他眼睫轻垂,朝我露出一抹笑:“嗯。”
我还是不太放心:“有产权吗?房产证办好了吗?”
他笑意愈浓:“有的,办好了。”
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但看着我的目光却越发灼热。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就后退两步。
他长睫微敛,收回视线:“我记得这里有橙汁,你要喝吗?”
“嗯。”我点点头。
“随便坐。”他说,“我昨天刚刚找人打扫过的。”
“好。”我回答。
莫名就局促起来。
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他来这里呢?
陌生的私密空间,还是他的地盘,怎么想怎么不对。
我坐在沙发上抠手手,很快,就见谢维拿来了两瓶橙汁,打开一瓶,放在我面前。
他没有坐我旁边,而是坐在了另一侧单独的沙发上。
橙汁瓶子在他手里荡来荡去,一副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我喊他:“谢维?”
他这才抬头看我。
我朝他笑笑:“你最近过得好吗?”
他长睫轻垂,漫不经心地点头:“……嗯。”
沉默。
我莫名其妙。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气压忽然就低下来了呢?
我忽然就想到了我的人设。
语调都嗲了:“谢维!~”
他甩瓶子的手一顿,抬头看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可以坐过来吗?”
他挑挑眉,目光在我脸上逡巡。
我眨巴眨巴眼看他。
他笑了,起身坐到我旁边。
我感觉到沙发被压下去了一块。
稍稍侧头,就能看到他黑色的工装外套。
从折起的袖口里,露出的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臂,和骨骼有力的手指。
一只手无聊地晃着饮料瓶,另一只手搭在腿上。
长腿向下舒展着,左腿几乎要挨到我的右腿。
黑色的运动鞋就靠在我的右脚旁。
很近,近到我感觉到一丝丝压迫感。
上次是在我的房间,在我熟悉的地方,所以我可以很轻松地跟他讲话。
可是这次换了个地方,我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我自己都觉得奇怪。
“把我叫过来,为什么又不说话了?”他低头问我。
声音近到就好像在我耳边吹气。
我双手搭在膝盖上,根本不敢看他:“……就是想知道,你最近都在干嘛?”
“我最近……”他想了想,似乎是笑了,“干了很多事。”
我:“……”
“你上次不是说出国……怎么样了?”我又问。
“很好。”他把饮料瓶放到茶几上,“很顺利。”
“嗯。”我点点头,“那就好。”
他看着我:“没有其他想问的了?”
我稍稍沉默,点头:“嗯……只要知道你很好,我就很开心了。”
他没有说话,半晌,忽然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好。”
我诧异地看向他:“啊?”
他望着我,目光幽沉:“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我一点都不觉得好。”
我看着他被睫毛覆盖的黑眸,明显能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他呼吸都变得深沉,似乎在极力压制着自己。
我忙安慰道:“你是说,崔贺那件事情吗?已经解决了呀,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没说话,只是目光下垂,看向自己的手。
“快了……”他喃喃道。
我没听清:“什么?”
“快结束了。”他说,“最多,再三个月……”
他手指紧紧攥紧。
“我会尽快,结束这边的一切,回到你身边。”他看向我,眼睛深不见底,“……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学校。”
“我很好的。”我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他摇头:“我不可能不担心……我简直怕死了……”
“怎么了?”我问他。
他深吸口气,似在努力平复情绪。
终于,他松开紧攥的手,看向我:“你……永远是我的,对吧?”
我望着他的双眼,点头。
他就像要确认什么似的,又问了一遍:“……是我一个人的?”
我“嗯”了一声,摸摸他的头发:“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呢,所以,你要好好的……”
他似乎有被我安慰到,眯起眼睛,任我的手在他头上抓来抓去。
就在我正兴头上时,他忽然像个猎豹似的,敏捷地将我压在了沙发上。
我被吓得叫出了声。
一阵兵荒马乱。
最后还是我把他给踹开了。
我都无语了,他却笑得特别开心。
刚刚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一扫而空,接下来的时间,他明显欢脱了许多。
心情好了,也能和我正常说话了。
“这房子原主人的儿子,是个瘾君子,欠下了许多外债……”他对我道,“他为了给儿子还债,才会低价抛售的。”
“为什么卖这么急呢?”我疑惑,“家具电器都不要了,还都很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