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蒋姨娘为顾家添丁，我不委屈。”
路明舒神清气爽地帮着老太太梳妆，还不忘为顾瑾珩说话。
“世子爷身子不好脾气坏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您别叫他来训话了，免得世子更生气。”
老太太到底还是不忍训斥亲孙子的，看她神色是真的大度不计较，便也高兴得笑了起来。
“那我叫他来一起用早膳。”
说罢叫了侍女去请世子爷。
路明舒扶老太太往膳桌那边去，一边说起请安的事。
“昨天认亲礼母亲没参加，我一早去静心居请安也没能见到。”
顾晏清英年早逝，白氏夫人丧夫没多久就幽居小院避世不出了。
老夫人拉着路明舒一起坐下，叹了口气。
“她不涉俗世多年，早不理会这些俗礼了。”
“前些时日瑾珩去静安居见他娘禀明婚事，也只送进去你的庚帖没见到人。”
路明舒讶然，白夫人竟然连亲儿子也多年不见了吗？
“往事纠葛，她厌了凡尘才想躲个清静。但依然还是你们的母亲，你与瑾珩的合婚庚帖是她亲手写就，诚心供奉后再送进宫里去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幸福美满。”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人生如逆旅，放下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呢！”
当时白夫人给儿子的原话是：“月朗星稀，此女是你命中贵星。缘分天定，绝顶般配。”
“老太太，蒋姨娘过来给您和少夫人敬茶请安。”有侍女进来通报。
“我这儿用不上她请安，要敬妾室茶让她去主母院里等着。”
老太太头都没抬，皱着眉明显不悦。
侍女正要去传话，却被路明舒喊住了。
“祖母，您看这天寒地冻的，蒋姨娘有孕也不宜在外久待。不如就让她进来给我敬了茶全了礼数吧。”
这大冷天的要是让孕妇冻着了那不得给她扣锅说她刻薄苛待么？
“你呀，就是太良善大度了。”
老太太有些意外地看向路明舒，“本就是她不知礼数抢先有了孕，如今你还不拿捏住，以后怎么管得了后院？”
“祖母您就看在她肚子里曾孙的份上让她进来吧。”
见她坚持，老太太也就点头让侍女去叫人了。
很快蒋素心就带着贴身丫鬟走了进来。
她已经换上了妇人发式，穿一身浅粉色锦缎袄裙，簪着简单的珠饰和绢花。
“妾身蒋氏，给老太太和少夫人请安。”
蒋素心行了礼，又在丫鬟准备好的软垫上跪下，斟了茶递给路明舒。
“请主母喝妾室茶。”
路明舒接过茶盏抿了一小口，示意秦桑将准备好的红包和礼物送上。
“蒋姨娘身怀有孕，以后就好好待在自己院子里养胎就是了，不用天天来给我请安。”
“谢主母赏。”蒋素心收下礼物磕了个头，“晨昏定省是妾身应该的。主母宽厚容我入府，以后妾自会服侍好世子和少夫人的。”
路明舒朝绿枝使了个眼色，绿枝直接扶起了蒋素心。
“姨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胎安稳生下孩子。我们少夫人体恤才让您不用来请安，您就安分待着吧。”
蒋素心没料到这丫鬟力气竟然这样大，自己在她挟制下完全动不了分毫。
再看路明舒已经不再看她，转去帮老太太看早膳的菜色去了，只得退到一旁侍候着。
绿枝看她还不走，又不好再赶，翻了个白眼后也去路明舒那边了。
早膳备好的时候，派去请顾瑾珩的丫鬟正好回来了。
“世子爷说有公事要办，早膳就在外院用，不能回来陪老太太了。”
老太太有点失望，又不好在路明舒面前表现出来，只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了。
路明舒亲自给老太太盛了一碗燕窝粥，自己选了牛乳燕麦粥和面点。
才坐下就见蒋素心又走了过来，立在桌边要跟侍女们一起帮忙布菜夹点心。
路明舒有些头疼，看向绿枝。
这姑娘到底要干嘛？
绿枝摇头，“姨娘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路明舒正要说话，就听老太太已经开了口。
“蒋氏不懂规矩，陈嬷嬷，你来教教她。”
顾老夫人将碗筷放下，示意路明舒学着怎么管教后宅妾室。
陈嬷嬷上前来给路明舒行了个福礼后才对蒋素心道：“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蒋姨娘仗着有孕就不敬主母，违反侯府家规，该当责罚。”
“老太太，妾身冤枉啊！妾不敢不敬主母，就算有孕也能晨昏定省伺候膳食的。”
蒋素心吓得立刻就要下跪，被绿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她敌不过绿枝的力气，只好又转向路明舒哭求道：
“少夫人，素心不是故意抢在您之前怀上孩子的，一切都是个意外。我只求能待在世子身边，为奴为婢都心甘情愿。求您看在世子和孩子的份上高抬贵手。”
路明舒：？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这是怎么了？”一声疑问打破沉默。
是侯夫人王氏带着丫鬟仆妇们走了过来。
看到被绿枝制住哭成泪人的蒋素心，王氏表情不虞地看向了路明舒。
“明舒，素心犯了什么错要让你这般对待？”
“伯母误会了，我说蒋姨娘怀着身孕不宜过多走动，所以让她不用每日都来请安。但她坚持要为奴为婢伺候膳食，我担心她又动了胎气才让侍女搀扶一把的。”
路明舒开口的同时，绿枝就已经收回了“扶”着蒋素心的手，退回到了路明舒身后。
蒋素心立在那里顿显尴尬，想反驳又有些语塞。
“都是我不好，少夫人要如何责罚素心都领受就是了。”
她委委屈屈地开口，衬着脸上的泪痕更显得我见犹怜了。
路明舒：“……”
蒋姑娘这杯茶还挺绿了吧唧的。
“你又没错，责罚什么？”
王氏指挥丫鬟扶了蒋素心到椅子上坐下，“你放心，有姨母在，这宁安侯府还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她很是不悦地看向路明舒：“明舒，为人正室就得有容人之量，万不可因为嫉妒姨娘有孕就故意苛待责骂。我们宁安侯府家规森严，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要被休弃回娘家的。世子夫人就是未来的侯夫人，当家主母更要以侯府子嗣为重，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