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外传来几声“哐哐”的敲门声。
几只小麻雀受到了惊吓,啁啾一声扑棱棱飞走了。
两个小厮赶忙站了起来,来到门边,大声问道:“来者何人?”
岑聪在门外说道:“盛大公子回来了,特来拜见王爷和王妃。”
小厮一听立刻笑道:“盛大公子稍等片刻,待我们去禀报王爷王妃。”
一个小厮守门,另外一个小厮则撒腿向主楼跑去。
李睿在书房处理公务,邱倩云则带着李娴漪在厅里面绣,李绍骏去了学堂还没有回来。
小厮还未到厅便气喘吁吁地喊道:“启……启禀王妃,盛大公子从契丹回来……正在门外拜谒。”
邱倩云激动地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匆忙,银针扎破了手指,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李娴漪也站起身,激动地看着邱倩云,“母妃,盛大哥定然是带来了阿姐的消息,我去看看。”
她说着将手里的针线活往箩筐里面一撂,便向王府门口跑去。
邱倩云顾不得手指的疼痛,对守门小厮说道:“快,快让恒哥进来。”
然后又交代身边的侍女,“快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有公主的消息了。”
李娴韵因为和亲被抬了位分,封为了和慧公主。
李娴漪刚到王府门口,便看到自家哥哥跟盛恒一起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乔装打扮的契丹人。
李娴漪看着盛恒,“盛大哥,我阿姐在契丹还好吗?”
盛恒面色僵硬,甚是艰难地说道:“挺,挺好的。”
阿姐若是过得挺好的,盛大哥便不是这个神情了。
李绍骏握紧拳头,他就知道耶律焱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野蛮人怎么会对他的阿姐好?
李娴漪也皱紧了眉头,丝毫没有了方才的喜悦。
角门被打开,两个契丹人护送着一辆十分宽大的马车走了进来。
那马车看似朴素,但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藏有乾坤。
马车虽然被刻意做旧,但是用的都是上好的木头,每一个衔接处用的也都是贵重的材料。
马车很是宽大,同时坐五六个人没有问题。
李娴漪张口问道:“盛大哥,他们是什么人??”
“哦,他们是受了契丹可汗的命令,来给你们送礼物的。”
送礼物用马车来送,那得有多少东西?
可是东西再多有什么用,李绍骏和李娴漪因为盛恒方才的神情,都有些兴致缺缺。
李绍骏忍不住低声说道:“我才不稀罕他送的什么劳什子礼物。”
这个他指的是耶律焱。
再多再贵重的礼物也没有他们的阿姐重要。
若是李绍骏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姐夫长姐夫短地把耶律焱挂在嘴边,对耶律焱崇拜得不行,今日死活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契丹人护着马车,盛恒和李绍骏、李娴漪走在一边,一行人很快便来到厅。
李睿和邱倩云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盛恒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当时离开长安去契丹时,他便是在这个厅里与李娴韵的家人告别的。
那时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眼下却是心灰意冷。
李睿看着那几个契丹人,皱起了眉头。
他只让盛恒进来,可没有让这几个契丹人进来。
到了近前,几个契丹人向李睿和邱倩云跪下曲臂行礼,“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可汗在他们临行时可是再三嘱咐过的,务必对王妃的家人以礼相待,不能有丝毫的冒犯,他们不敢不小心地敬着。
李睿让他们起来,正想问他们因何而来,就听一个契丹人说道:“启禀王爷王妃,卑职们是奉了可汗的命令,一是为了送礼,二是为了保护盛公子的安全。”
“替本王谢谢你家可汗,下去吧。”
那契丹人从胸口的衣服里拿出一封书信,恭敬地递给李睿,“王爷,这是我家可汗给您的书信。”
盛恒挑眉,耶律焱竟然还给李睿写了书信,这倒是出乎他所料。
李睿接过书信说道:“好,下去吧。”
几个契丹人还打算将车厢里的礼物搬下来的,但既然李睿这样说了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只好退了下去。
他们已经联系好了拓跋澈,到他那里落脚。
盛恒见几个契丹人渐行渐远,向李睿和邱倩云抱拳行礼道:“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李睿一改方才公事公办的神色,笑道:“快进来坐。”
一行人落座之后,自然有丫鬟给他们端茶倒水。
李睿待丫鬟们将水倒好,便让下人们都下去了。
他不想让旁人听到李娴韵的近况,省得他们在背后乱嚼舌根。
见没有外人在了,李睿问道:“恒哥,在上京可见到娴儿了?”
“见到了。”
邱倩云忍不住问道:“娴儿过得好不好?是胖了还是瘦了?”
“瘦了一些。”盛恒说道。
邱倩云黯然神伤,“娴儿在家就不好好吃饭,到了契丹没有人管,更不好好吃饭了。”
李娴漪忍不住说道:“阿姐才不是因为不好好吃饭才瘦的,是耶律焱对阿姐太不好,所以阿姐才瘦的。”
盛恒闻言,慌忙向李娴漪使眼色,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李睿和邱倩云二人对视了一眼。
李睿皱眉道:“恒哥,娴儿在契丹过得不好吗?”
盛恒脸色有些不自然,“没有啊,娴儿过得很好,耶律焱没有过多地控制娴儿的自由,还让娴儿跟我出来见面……”
邱倩云心中很不是滋味,什么叫没有过多地限制娴儿的自由?
娴儿这过得是什么日子,连见见故人都要得到耶律焱的恩典。
她的娴儿怎么这般命苦啊。
邱倩云不觉红了眼眶,赶忙拿手绢擦泪。
李睿咬了咬牙说道:“恒哥,这里没有外人,娴儿到底在契丹过得怎么样,你但说无妨。”
盛恒犹豫了一下,最终说道:“王爷,不瞒您说,我跟娴儿也就只见了两面。
李睿眼眸微动。
李娴韵一直都是很勇敢很有想法的孩子,那么多苦难都撑过来了。
若不是受到了可怕的伤害,怎么会在耶律焱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
想到这里,李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还是他这个当父亲的太无能了。
若是他足够强大,便没有人敢欺负她的女儿。
盛恒继续说道:“
耶律焱限制了李娴韵的人身自由,连见个故人,耶律焱都要跟着,何其可怕?
厅里异常安静,一家人愁眉苦脸,陷入对李娴韵深深的担忧中。
半晌,盛恒打破了沉默,“王爷王妃,马车上的礼物都是耶律焱给您们送的,要把礼物拿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