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刺

齐王黑着张脸离开了凤栖宫,心中窝火的很。

晟王中毒的事,他的确不知情。

因孙雪柔进了他齐王府,却只能当个低等侍妾,孙御史那边对他极为不满。

近日他都忙着哄孙雪柔开心,好让她去孙御史面前为他说好话,根本没空去管晟王的闲事。

再则,晟王双·腿已残,这两年一直幽居府中,不与任何人来往。

他从前的势力早就被自己收入麾下,即便叶素问治好了他的双·腿,今时不同往日,他已无力与自己抗争。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害晟王,平白让自己落个心狠手辣,残害手足的名声。

但无风不起浪,究竟是谁暗中捣鬼,还让母后怀疑上了他?甚至旧事重提把两年前那桩事也翻出来了?

齐王皱起眉头,心说若叫他把幕后之人揪出来,非得将之扒皮抽筋碎尸万段不可!

齐王府。

孙雪柔钗环尽褪,青丝如瀑披散在肩头,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香肩半露,媚眼如丝的倚在软榻上。

她百无聊赖的拨弄着一旁的香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满室生香。

“绿意,王爷可有说何时回?”她娇声问一旁的侍女。

绿意闻言,恭敬的回道:“王爷只说皇后娘娘找他,并未提及何时回,但自您与王爷成婚一来,他从未夜不归宿过,夫人再耐心等等便是。”

“你且去外头瞧瞧。”孙雪柔蹙了蹙眉,眼底浮起一抹忧虑。

当日,叶素问曾断言,齐王或许心里只有她一个,但正妃侧妃都会陆陆续续娶进门,而她永远只能是个没名分的低等侍妾。

这番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了她心上。

以至于,不论现在齐王待她如何好,她心中总是空落落的。

她害怕眼前的一切终是镜花水月,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尤其齐王也未曾说过此生仅有她一个这样的话。

她早早的就知道,齐王的身份摆在那,三妻四妾是难免的事。

甚至,有朝一日他若是登上帝位,更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人。

从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她并未想过要独占他,能成为他的妻子,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她很满足了。

可是,叶素问的那番话,虽然刺耳,却也发人深省。

色衰而爱驰。

如今齐王心中有她,又想拉拢她父亲,自然待她千依百顺。

可若有一天,她人老珠黄呢?他还会待她如旧?

她不知道。

但她从小看母亲以妾室的身份,掌着御史府的中馈,父亲对她言听计从,对自己亦是宠爱有加。

可那又如何?

除了母亲以外,父亲尚且另有两名妾室,并非只母亲一个。

甚至,在上位者的眼里,她依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她至今未忘当日皇后是如何对她嫡姐那个草包赞不绝口,却对她弃若敝履。

就连后来她与齐王去请安,皇后看她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她何错之有?

就因为生而为庶女,便当不得王妃,还要受人白眼?

如今,她仅仅是齐王府上无名无分的低等侍妾,未来她儿女便只能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

她决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此生要么她为齐王正妃,要么,她便不能叫其他人进齐王府大门。

孙雪柔正胡思乱想,不多时,便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孙雪柔当即收回思绪,她牵了牵唇角,勾起一抹温婉的浅笑,一双如水的眸子,含情脉脉的望着门口。

吱呀一声,门开开了。

来人果然是齐王。

他铁青着脸,心事重重的进屋,却在踏入房门,看到孙雪柔的那一刻一扫眼底的阴郁。

“王爷,您回来了。”孙雪柔娇笑着起身,莲步轻移迎了上去。

齐王当即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倾身在她脖颈间细嗅了起来。

“让柔儿久等了,是本王的不是。”

孙雪柔缩了缩脖子,一双眼睛水波潋滟,她柔声问齐王,“王爷瞧着脸色不太好,可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齐王闻言,俊脸一沉,一腔怒火腾地而起。

“不提也罢!”

孙雪柔于是抬手在他眉间轻抚,试图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王爷作甚发这么大脾气?说来与妾听听,兴许妾能为王爷分忧也未可知。”

齐王遂低头看向怀中佳人,见她双眸柔情似水,一脸的担忧,不由得心生怜惜,怒火也平息了不少。

他轻手轻脚的把孙雪柔安放在床榻上,之后才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的模样,“昨日晟王中毒,母后怀疑我是做的。”

“王爷与晟王一母同胞,岂会做出手足相残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娘娘怕是在哪里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才会糊涂到误会您。”孙雪柔笑了笑,双手揽住齐王的脖子,把他带到了床上。

齐王顺势倾身覆在孙雪柔身上,“恐怕非是风言风语这么简单。”

“此话怎讲?”孙雪柔不解。

齐王冷哼一声,“两年前,父皇赐了个世所罕见的碧玉扳指给本王。彼时本王爱不释手,后来不知何时弄丢了。如今,那扳指竟出现在了晟王手上,不仅如此,据闻,晟王中毒乃是他府上园丁所为,事发后他便服毒自杀了,那扳指是他的遗物。”

“竟有这等事?这显然是有心之人要陷害王爷!”孙雪柔诧异不已,手上却不安分的开始为齐王宽衣解带。

直至红绡帐暖,云雨方歇。

齐王揽着孙雪柔哑声道:“母后今日还提起了两年前晟王腿伤的事,看她那架势,是觉得两桩事都是本王所为。”

“这等陈年旧事,怎会此时翻出来,还怀疑上了王爷?”秀眉微蹙,孙雪柔思绪万千。

齐王于是同她解释道:“说是在晟王府找到了一种毒草,怀疑当时晟王的马就是误食了毒草才疯的,加之昨日死的恰是晟王府的园丁,理所当然以为两桩事都是他办下的,又因他手里有本王的扳指,便怀疑本王是幕后指使。”

“妾听闻,娘娘曾命叶素问替晟王医腿。”孙雪柔亲昵的往齐王身上蹭了蹭,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