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7叶素问蹙了蹙眉,状似无奈的道:“公主大抵对小女有些误会。”
“哦?你仔细说来。”皇后眸光微冷,探寻的看着叶素问。
叶素问却宠辱不惊的模样,“公主与孙小姐交好,许是从哪里听了些风言风语,觉得是小女的缘故,害孙小姐做不了齐王正妃,只能屈居侍妾。”
“昨日小女奉命入宫给陛下复诊,公主为替孙小姐讨公道,便截住了小女,还意欲打杀小女,幸亏许将军及时搭救,小女才捡回一条命,仅伤了手臂。”
叶素问说着便要撩起衣袖,给皇后看伤。
皇后见状,不动声色的按捺住叶素问,转而冷声质问荣安公主,“叶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荣安公主似未听出皇后语气里的不悦,也或者听出来了也不在意,竟理直气壮道:“论家世论才貌雪柔不知比她好多少倍,又与皇兄两情相悦,凭什么只能当侍妾?都是因为她从中作梗!我只恨昨日没能一举杀了她!”
“孙雪柔是给你们灌什么迷药了?你皇兄也是,你也是,一个两个的,都甘愿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
提到孙雪柔皇后就来气,圣旨已下,齐王还不甘心,竟一早求到她面前,非闹着要让孙雪柔当正妃,怎么也说不通。
恍惚间,皇后想到了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不容置疑道:“她与你皇兄无媒苟合,暗通曲款,视皇恩为儿戏,当个侍妾都是高攀了!你也不必费心为她说项,圣旨已下,莫说杀了叶丫头,你杀了谁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话至此,目光触及荣安公主潸然欲泣的可怜样,皇后又心软的缓和了语气,“平日里便是太宠着你了,你才会不辨黑白,胡作非为。等这病好了,便在宫中修身养性,少与那不三不四的人往来。”
荣安公主听了,顿时就炸毛了,“雪柔哪里都好,怎么就是不三不四的人了?倒是这丑丫头,她又给父皇母后灌了什么迷药?父皇为她拆散皇兄和雪柔,母后为她斥责我!”
“她那么好,好到怂恿你逞凶杀人?”皇后冷然一笑,懒得再与荣安公主分说,转身示意叶素问给荣安公主看诊。
叶素问却道:“娘娘,此事须得公主配合,且要给公主松绑,小女才能诊脉。”
皇后于是朝荣安公主的贴身宫女扫了一眼。
谁知荣安公主刚一重获自由,就开始扔枕头被子,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嘴里还嚷嚷着:“我不要她看,就是她害的我!母后你为什么信外人都不信我!”
“你不要她看,你要谁看?瑟瑟,任性也要有个限度!”皇后的耐心早已耗尽,她冷声斥责道。
荣安公主却绷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控诉道:“母后你骂我!你从前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我说,可却为了她一而再的指责我!今日我偏偏就任性了,我就算是死也不要她看,你走!你们都给我走!”
皇后只觉头疼的厉害,有心甩手而去,却终究血溶于水,放不下荣安公主。
这时,叶素问把皇后引到外面,“娘娘,公主的怪病小女已经有了对策,只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娘娘能答应。”
皇后登时便来了精神,但想到之前叶素问提和离的前车之鉴,皇后还是留了个心眼,“你且说来听听。”
叶素问遂道:“小女有把握能治好公主,但要向娘娘讨个恩典。小女给公主治病的过程不许任何人旁观,此外,假使小女不慎冒犯了公主,娘娘得保下小女,须知小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好公主的怪病。”
“叶丫头,你这是问本宫要免罪金牌啊,你究竟要如何给瑟瑟治病?”皇后狐疑的看着叶素问,心怀忌惮。
叶素问神色如常,语调亦是不急不缓,“小女知道娘娘担心什么,冒昧提出这个请求,不过是未雨绸缪,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罢了。”
“方才娘娘也看到了,公主因孙小姐的缘故,对小女心存偏见,十分抵触。小女要给公主治病,必然得用一些非常手段,可公主痊愈后,若是因此找小女的麻烦,小女恐怕就有冤无处诉了。”
皇后权衡过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依了你,只要你能治好瑟瑟,即便用了些非常手段,惹得瑟瑟不快,本宫也恕你无罪。”
“如此,便谢过娘娘了。”叶素问规规矩矩的朝皇后拜了拜,抬头时瞥见皇后眉宇间已有倦色,遂顺势劝道:“娘娘操心劳力许久,也该歇歇了,待小女治好公主,便去您宫中复命,您静候佳音便是。”
“也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冲掌事嬷嬷递了个眼色,旋即掌事嬷嬷便传话兰馨宫的宫人悉数退出荣安公主寝殿,未得叶素问许可,不得擅自入内,违者杖毙。
“公主,你那般维护孙侍妾,怎的你都病成这样了,她却不见人?”
目送皇后离开后,叶素问来到荣安公主床前,冷眼看着荣安公主似长了虱子的猴儿一般,蹲在床脚撸起衣袖疯狂挠痒。
时值盛夏,她穿得单薄,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已经遍布道道红痕。
“本宫与雪柔的关系岂是你能挑拨的?滚啊!休想看本宫的笑话!”荣安公主头也不抬,她觉得自己要疯了,浑身上下似有蚂蚁在啃咬一般,越挠越痒。
“我若走了,谁来给你治病?”叶素问嘴上这么说,实际却一动也不动。
“你给我治病?少在这假惺惺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会这样就是你害的!”
荣安公主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分分钟能把叶素问生吞了。
叶素问却不以为意,她甚至寻了个位置悠闲的坐了下来,“你知道又如何?谁信呐?”
“你承认了!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荣安公主猛地朝叶素问扑了过来。
叶素问却波澜不惊,她抬了抬手,几枚银针嗖的飞了出去,扎在了荣安公主的穴位上,荣安公主倏然便瘫软了身子。
她说:“我承认又如何?你可知娘娘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且言明不论今日我对你做了什么,她都不会怪罪。”
“你撒谎!母后最是疼我,岂会不顾我的意愿?”荣安公主气愤的手心攥拳,可惜用尽力气却动弹不得。
叶素问还在边上说风凉话,“你也知道娘娘疼你啊,可你忘了你刚刚是怎么伤她心的?这会儿娘娘已经如你所愿走了,你该高兴才是。”
荣安公主心头一凉,她抬眸紧张的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仅皇后走了,寝殿中空荡荡的,不知何时只剩了她和叶素问两个。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荣安公主涨红了脸,一口银牙咬碎。
叶素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杀我?”
她略躬身,双手撑着床缘,居高临下的看着荣安公主狼狈的样子。
“公主,你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要怎么杀我?”
说着,她还转身十分好心的去梳妆台前,找了面铜镜丢到荣安公主面前。
镜子里的人头发散乱,妆容也花了,眼角的泪痕未干,脸上纵横交错遍布指甲划过的红痕,瞧着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是我?不……这不是……这不可能是我!”荣安公主震惊了,要哭不哭的,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她一向最为自傲的就是她的容貌。
镜子里的疯婆子怎么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