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喝酒的时候,那模样真是能勾的人心里直痒痒,稍不注意就丢了心魂。
相邻的几些人影目光都似有若无在她身上打转,一旁的镜淮不动声色的朝林槿碗里放了些菜肴,两人举止亲昵自然,是来自少年的无声宣示。
林槿看着他的动作一笑,没有说什么,乖乖吃下。
宴席盛大,所以宾客自然就多。林槿周遭都是欢喜笑声,劝酒吆喝者盛多。其间统一服饰的下人手端佳肴,从外廊踏着轻巧的步伐如鱼贯入,不论男侍女侍都是笑言外露。仿佛今天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大喜日子。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妾室该有的排场。”
不知道是谁嘀咕的这句话,声音细弱,很快就淹没在了人声中。
林槿看了眼不远处密集的人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的男声就先带着笑意传来。
“你好些了吗?”对面的梵伽里斯眉眼含笑,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林槿抬眼看他。男人面前的餐具几乎是没有被动过,从头到尾的干干净净。
此刻的他背靠在椅子上,那双桃花眼好似一个漩涡,微微含笑泛着涟漪,嘴角勾起的笑意依然肆意妖冶,毫不保留的绽放给面前的女孩。
被这种人盯上的时候,总有一种掉进狐狸坑里即将被蛊惑的感觉。
林槿淡淡对上那双惑人的眼,笑的淡然:“你家夫人好像有点状况。”
夫人?
梵伽里斯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整的眉尖一挑,似乎想起什么,略微偏头看了一眼正满脸通红的蒋天真。
不等男人开口,蒋天真自己就指了指碗里,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众人看着女孩碗里肉刺林立的鱼肉还有什么不懂的,无外乎被鱼刺卡了呗。
卡的真是时候啊,林槿感叹。
话是这么说,梵伽里斯只是略微挑了下眉,对上蒋天真慌乱哀求的眼神,他勾着笑一顿,嘴角的弧度小了些。
“哎呦,客人是卡着刺了吧!”在一旁候着的女侍眼尖看着了,慌乱上前,忙招呼一旁的姐妹过来,来人也是女侍模样的打扮,她熟练利落的拿起筷子捏住蒋天真的腮帮子,一句得罪了便将筷子伸进了后者的喉咙里。
感受到喉咙间的刺痛,蒋天真难受的连打好几声呕,小脸涨得通红。
等到筷子撤离出口的时候,已然挂上了一长长的鱼刺,牵着银丝从女孩的口中脱出。
“我们清临的鱼啊都是肉肥刺多,客人吃的时候可得小心些。”女侍见鱼刺拔了出来,便欠了欠身回到原地候着。
蒋天真还沉浸在卡刺的痛感中,她双眼通红,好不可怜的朝着身旁的男人嘟囔着:“好害怕呀……”
梵伽里斯皮笑肉不笑的看她一眼,半晌,骨节分明的手从一旁拿过盛满米饭的碗,示意蒋天真吃下去。
那蒋天真还在那儿嘟囔抱怨,一桌的几个试炼者都是神色各异,对视间不约而同都有深意。
【人间丈高】:那小姑娘,是违反了规则了吧……
是啊,林槿垂眸笑着。
迷雾封镇期间不吃镇上的荤食,明晃晃的一条规则。
几个试炼者明里暗里都会避开桌上的荤腥,唯独蒋天真真是人如其名似的,照吃不误。
真是……
周遭的气氛有些骚动,晃眼间,敬酒的队伍已经来到了试炼者的桌前。
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高堂之上端坐的大夫人,此时她正从一旁的女侍手中接过斟好酒的瓷杯,朝着站起来迎接她的几位试炼者微笑。
“诸位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说着,那双板眼耷拉的眼睛略略扫过几人,视线停留在林槿身上。
半响,她勾着笑,语调幽幽:“好美的姑娘啊,可有婚嫁?”
林槿淡淡对上那双审视的眼,对于大夫人的探究没有丝毫慌乱,她抬手微微示意身旁:“这是我先生。”
被再次唤作先生的镜淮对上大夫人望过来的眼睛,淡淡点头。动作间还十分自然的将手环在了林槿的腰上。
看着两人举止亲昵的样子,大夫人笑着,掩下眼底的失落笑着:“好吧。”
“诸位,”她再次对上了所有试炼者的目光,将手中的酒杯微微抬起,“今日本该是老爷前来与各位对酒,奈何老爷近来身子不爽,许久不曾出门了。这迎客招待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做了。”
“希望各位此番前来,玩的愉快。”
大夫人缓缓说着,沙哑苍老的语调有些悠远。她动作缓慢,半遮脸将酒水缓缓饮下。
林槿几人也没耽误,各说着些吉祥话就跟着饮了酒下肚。
待大夫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前往下一桌,几个试炼者坐下来仍是一声不吭,各吃各的。
除了蒋天真。
林槿微微摇晃着瓷杯,朦胧光点的瞳眸落在了对面那个不断跟身旁男人嘀咕的女孩身上。
在这沉闷的氛围里,她的叽叽喳喳显得格外突出。
林槿看了一眼那男人,朝身旁的镜淮低声说了几句,便提前离席。
梵伽里斯垂眸,耳边是女孩不间断的抱怨和可怜兮兮的抽泣声。余光中女子离开的背影纤细娇小,半晌,他微微抬眸。
修长分明的手缓缓落在女孩的头上,他轻轻抚摸状似安抚,对着女孩低声哄劝道:“乖一点,好吗。”
男人的声音低哑邪魅,独属于声线的性感使得低声说出的话更显暧昧。
外人眼中,更像是一对小情侣间的温柔呢喃,男人哄诱,女孩红脸。
看着近在咫尺的滚动的喉结和完美的下颌线,以及周遭蔓延开来的侵略气息,蒋天真咽了咽口水。
没有等她反应,梵伽里斯拍了拍她的头,也先起身离了席。
林槿并不知道还有这一出戏,出来后她又借着自身的灵巧翻越进了内院。
不过此时的内院,是另一边的一个挂满红彩的喜庆大院。
利落避开了守院的几个下人,林槿缓缓摸进了房中。
进屋后她并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所以当她越过屏风来到内卧时,女子呜咽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