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女孩哽咽的重复着，她的喉咙哽塞的难以呼吸，眼眶里的泪滴掉落，重重砸在了少年的手背上。
镜淮正扶着她，手背上炙热的水意小小一滴，从手边滑落下去。
女孩本长得十分普通，只唯独一双眼生的无辜多情，似柳叶弯弯间溺尽温柔之意。如今泪意朦胧了整个眼眶，溢出的水光涟漪摇摇欲坠落，哀决神色间，看的少年眉头一蹙。
他伸手轻轻抹去女孩眼下的湿润，而后将她揽进怀里，隔绝掉门外苍凉的风景。
直播间内早已看的两眼花花，少不了悲伤欲绝之人。
【跳跳呀】：救救熊司令和兵哥哥们吧！！他们要碎了呀！！！(Ｔ▽Ｔ)
【天生才用】：该死的系统你等着！！！我要给你寄刀片！我还要找一车面包人弄你Ｔ▽Ｔ)(Ｔ▽Ｔ)
【说白了】：所有人都要碎了呀(Ｔ▽Ｔ)，我晚上还有课呢，我怎么听得进去啊(Ｔ▽Ｔ)
【人间丈高】：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此乃军人血色，信仰如此，如此信仰啊。唉……
…………
暗道内重重的身影彻底消失，沉重的门声响起，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生息。
赵立沉默的托着那一包裹，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件东西塞进了包裹，而后僵硬着朝两人走过来。
他举着包裹，神情淡然而肃穆：“走…吧。”
沙哑断续的声音使得林槿抬了头，她低头看着那个包裹，半晌，颤颤巍巍接过。
那个包裹四四方方，仿若装的不是什么信件，而是无法归家之人托付的骨灰。
林槿抿唇，眼眶的水光再起。她沙哑着，近乎破音的小声重复谢谢，又凌乱的掺杂着对不起。
看着女孩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的样子，赵立张了张嘴，多年来干涸的眼眶也有了些许光点，于干枯之地渐渐蔓延。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对着一旁的少年缓缓道：“去…吧，忘了…这里。”
镜淮垂眸，横抱起早已无力少女，借用门禁卡打开了通往外界的生门。
里面没有如同那边的暗道一样有火把照明，赵立递给他（她）们一盏煤油灯，目送着他（她）们踏进了昏暗之中。
林槿压抑着，可还是哭的不能自己，此时所有的金手指像是一律失去了效用般无法运作，所有的情绪尽归林槿调动。
透过少年身影，那道四四方方的带光门内站着一道瘦弱的身影，佝偻，却又坚挺。
那道门就像一副棺材，门外是生，门内是死，光影熄灭，很多人都会埋葬在那里。
光越来越小，在一个转角后彻底消失。
在昏暗空间行走的期间，两人遇到了这个副本的最后一道关卡，也就是规则里第三条：
3、工厂内所有的指示牌信息相反；
他（她）们面前出现了三个通道，每个通道都有指示牌：一类出口、二类出口、入口。
镜淮很自然的选择了最后一个。
事实上当然是简单的、正确的，在行走了十几分钟后，面前的光点就越来越大。
光点逐渐明晰放大，林槿的意识就越来越模糊，直至昏迷前，只能听到系统依稀的几句——
【试炼任务：得知秘密，逃离黑靡———进度100%。】
【试炼时限：24：00：00———完成。】
【恭喜试炼者狩猎愉快，相应奖励及所得物品稍后发放至私人空间。现在即将脱离副本：3、2、1……】
模糊间，林槿身体一轻，下一秒窒息的压迫感挤压全身。
林槿猛地睁眼，这熟悉的挤压使得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湿、冷、暗，果然，她回到了现实，但是她在水里！
下方是逐渐沉没的公交车，隐隐还能看见痛苦挣扎的人影，林槿刚才没有吸太多气，她已经有了窒息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林槿凭着记忆中游泳的姿势和强烈的求生欲望疯狂向上涌。
水面的波纹涟漪越来越清晰，林槿鼻息间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她的身体越来越笨重，脚间抽筋的痛感越来越炸裂，在快要失去意识前一刻，林槿破水而出，近乎疯狂的咳嗽着，大口大口吸入着更多空气。
此时是公交车刚冲进河里没几分钟，断掉栏杆的桥上渐渐的早就聚集了人影，林槿刚冒头他们当中就有人看见了她，互相扯着嗓子喊着报警救人，凌乱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了下方林槿的耳朵里。
林槿咳嗽着，用着记忆中自救的办法将抽筋的脚放松，然后挥着手脚缓缓向岸边游去。
公交车坠于河中央，等林槿忍耐着爬到岸边时早有热心群众前来接应，甚至还有人提前跳河拿着游泳圈给她套上。
等林槿被拖上了岸，直播间的众人才松了口气，看着她浑身湿透光着脚脸色惨白的狼狈模样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蜜蜜雪雪】：系统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你好歹直接传到岸边嘛，你给人传河里？？！也不怕把人直接弄死了！！#怒火##怒火#
【就风流】：这个就不用杠了吧，以前那几个也是这种传法啊。进副本的上一秒在哪儿，出来的下一秒就在哪儿，而且为了给林槿省力气还特地把她从车里搞出来才传送的，不然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封闭的公交车好不啦#抠鼻##抠鼻#
【人间丈高】：好了，她已经到极限了，都安静会儿吧。
话音刚落，躺在岸边的林槿就已经在周遭的呼喊声中彻底失去了意识。见她没了反应，周遭的热心人更是忙作一团报警救助着。
此时正值九月开学的早晨，桥上的车流因为这个重大事故而交通堵塞，越来越多的人影重叠在桥上，模糊间，闪过几道极速的光影。
这边，已经将林槿送出副本的系统跟随意识的指引来到了一处白色空间，四周寂白而空阔，它却紧紧将目光锁定在上方无人处。
*【主人，她做到了。】
被称作主人的人未应，良久，一道冰凉沙哑的女声轻嗯，有些疲惫的缓缓开口：“盯紧她，别死了。另外，”
“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给她。”
系统一顿，乖乖应是。
再抬头，感应间主人已经离开了这个空间。系统切换出了现实映照的的屏幕，它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昏迷不醒的林槿，良久，机械的微微叹息声消散在偌大的房间内，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