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斯的迁徙已经开始了，司徒涛是其中的一员。
看名字就知道，司徒涛的祖上，很有可能是一位司徒。这是正儿八经的大贵族后裔，只是到了司徒涛这一代的时候，早就变成了庶民，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司徒涛比较幸运，他赶上了好时候。
当年庞涓挑选士兵，训练玄级道兵的时候，司徒涛被选中，被培养，慢慢的从普通人变成了国人，又从国人变成了士人。如今数十年时光过去，司徒涛距离大夫也就是一步之遥。
虽然和盐城的诸多天才完全没有可比性，可是对于司徒涛自己而言，对于司徒涛的父母而言，司徒涛已经光宗耀祖了。
所以，司徒涛的父母去世的时候，嘴角都是带着笑容的。
今年司徒涛已经五十多了，作为一个士人，这个年纪不大不小，也快要进入中年了。所以，司徒涛已经娶妻生子，如今他的妻子就在迁徙的队伍之中。
作为玄级道兵的一员，司徒涛所在的这支道兵负责在前面开路。家眷和物资，都在中部位置，尾部是另外一支玄级道兵。
大军前进了三十里地，就停了下来，司徒涛回到了营帐之中，默默的拿出了炭笔，拿出了一个本子，开始写今天的日记：“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
“今天，大军又一次前进了三十里，距离渡口已经不远了。”
“到了渡口之后，大军就会坐船，上了船速度就快了。”
“如今每日仅仅行进三十里，上船之后，每日至少也能前进三百里，快的话甚至能达到五百里、一千里。”
“此行将会穿过吴国、宋国、郑国，最终回到晋国。此行估摸着有十万里左右，如果未来一直坐船，一天前进五百里，只需二百天左右。”
“听说前面的弟兄们正在努力开河，每天都在开辟新河道。每当新河道开辟出来，家眷们就能坐船迅速前进了。”
“上官说，如果新河道还没有开辟出来，就先下船然后在河边开辟营地短暂居住。”
“听说，如果一切顺利，今年冬天的时候就能抵达晋国。”
“主君也说了，去了晋国之后，土地会有的，房屋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主君还说，此行可能有危险，虽然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但应该不会很平稳。可是，没有主君哪有我的今天？可能我早就死在路边，埋在某个无名之地了。”
“最后，希望能早日抵达晋国。”
写完了今天的日记，司徒涛就准备睡了，毕竟天色已晚。
另一边，姜华则是开始询问墨圣一个关键问题：天命在真人突破大真人这一关到底有啥用？为何世间都说，获取天命者方能突破？如果没有天命，能不能突破？又该怎么突破？
听着这个问题，农夫拿着手里的斧子，对着左右各砍了一下。
两下之后，二人就已经不在世间任何一个角落了，看着远处，是一片黑暗，慢慢的耳边就传来了流水声：“此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些天地不允许的话题都可以在这里讨论，天机也无法覆盖这里。”
“至于你的问题，天命并不是必须的。”
“成为真人的关键在于用自己的意志，直接对抗天地之力，最终能够直面天地之力而不道化，就算是正式突破了。”
“可是，得道容易守道难，短暂的做到意志直面天地之力不难，难的是万年如一日，每天都被天地之力冲击。”
“这就是为何，大多数的初代君主、先天真人寿命很难超过一万年的原因。不是天地不允许，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在天地意志深处留下的痕迹也就越大越明显，留下的痕迹越多，实力就越强，可是反过来受到的天地之力冲刷也就越强。”
“所以，活得越久，反噬越大，但凡遇到个什么意外，守道失败也就离死不远了。”
“这便是真人，真人其实就已经是世间修行的极限了。所谓的大真人，本质上依然是真人，即便是所谓的圣人，也还是特殊的真人。本质上讲，都是用个人意志和天地之力进行沟通。”
“所不同的是，到了大真人的层次，就可以用个人意志直接去修改附近一定范围的天地自然意志。”
“以己心代天心，这就是大真人。大真人如果愿意，可以短暂的夺舍或控制至少也能影响某一区域内的道。这里的道，可以指万物运行的规律。”
说到这里，农夫就指了指眼前这片空间：“就像此刻，我一念之间，这片空间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也不受任何天机影响，这就是我此刻的意志，所以我做到了。”
“在我诞生这个想法并践行的瞬间，这片空间的规则就受到了我的影响，最终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这就是大真人！”
“大真人，已经可以用个人意志去修改天地规则。当然，就像真人会受到天地之力的侵袭一样，大真人修改天地规则的时候，也会受到天地万物的反噬。修改的范围越大，个人实力也就越强，可反噬也随之增大。”
“而天命，又分为两大类，一类是昊天垂青，一类是对人族有巨大影响或贡献所获得的反馈。”
“获取天命之后，就能够用天命去抵挡修改规则所带来的反噬。在天命耗尽之前，所有的反噬都会由天命承担。”
“过去的时候，炼气士们时常挂在嘴边就有一句话，叫做气数已尽，合该陨落，指的就是这样情况。”
“天命，可以承担真人层次的反噬，也可以承担大真人层次的反噬。”
“所以，理论上讲只要个人意志够强大，那么无论有没有天命，都能成为大真人。”
“至于圣人，圣人可以短暂的修改全天下的规则。”
“当年，周公旦定下了周礼，周礼就是周公旦定下的新规则。”
“至于更加强大的五帝，我也不知究竟是何等模样，何等风采。但大真人也好，圣人也罢，本质上都没有脱离真人的窠臼。”
“这就是天命，有了天命，哪怕是普通的羽士，只要足够大胆，就能立地成就真人。如果身上的天命够多，甚至可以短时间内把实力从羽士提升到圣人层次。”
“只是一旦天命耗尽，也就合该陨落了。”
“当年的武王、帝辛，很可能走的就是这条路。那时，帝辛容纳大商数十代帝王的力量，燃烧大商残余的天命增强实力。武王则是燃烧自己身上的全部天命，燃烧父亲文王留下来的全部天命。”
“最终，二人的实力不断攀升，武王虽然赢了，可是后患极大，没多久就死了。”
“可即使如此，世人对于天命的追捧依然是前赴后继。就像此刻，留在东宁岛留在盐城的真人、初代君主，前后加在一起，怎么都过百了。在盐城这里获得些许天命的，也不少。”
说到这里，农夫就笑了笑。自己的这个弟子，真的是不缺天命。
甚至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农夫的脑海里：要是姜华发了疯一样的燃烧天命，是不是也能像武王那样，迅速突破，成为圣人层次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