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抹人影奔进来两人之中,抱住靳然双腿,带着靳然双双扑倒。靳然长剑脱手,感觉一股劲风袭来,连忙使劲翻身,闪开靳菽狠狠一击,那剑身劈在地板上所产生的火花几乎碰上她的鼻尖,低头一看,抱住她脚的正视那不知去向的李远桥。
靳然双腿不断的用力蹭着,却挣不开李远桥那抱得死紧的手。
“菽儿,快点下手啊!”李远桥拼了老命的喊,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拖个人下水,至少让他为这个有实无名的儿子做点事。
靳菽笑的狰狞,杀红了眼,长剑高举,狠狠刺落!
“靳然!”一声惊惶的叫声让靳然睁大了眼睛,是清远的声音!她来不及回头,眼前带血的长剑像是慢动作似的,她看着它,一寸寸的朝她的胸口逼近,四周像是精致了似的,只有那一声清远的叫声在耳边回荡,然后长剑刺入心口的感觉那么鲜明,她甚至可以听见剑尖刺入肉体的声音,丝毫感觉不到痛楚,只有生命迅速向体外流失的无力感清楚明显。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却提不起力量吸气,一侧头,看见清远朝她急奔而来,不会又是场梦吧,她已经受够了那种梦醒时伤人的幻灭与失落感。靳然眯起了眼睛,却发觉瞳孔抓不着焦距,所见人影开始重叠。
她看不清他啊!靳然懊恼的逼出了泪,却反而更模糊了视线,她慌了,胸口伤处的痛楚开始泛开,痛的夺走了她的呼吸,夺走了她的神智,靳然池里的抬起手,想要出没眼前的清远是真是假,却双眼一黑,微举的手猛然跌落。
“靳然!”临昏迷前,隐约听见清远响彻云霄的呐喊声,里头隐含了无限的痛苦与懊悔。
她听见,窗外的风,戛然止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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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伤势怎么样了?让我进去!”清远急喊着,脸上的狂乱失去了以往从容优越的模样,发丝散乱,衣衫沾尘,诉说着他的心焦。
“清远公子,皇上正在急救,您不能进去啊!”众人纷纷上前阻拦,但焦急的几近发狂的清远怎堪被人阻挡在寝宫之外?他暴躁的排开阻碍,在场的侍卫宦官们见状全都一拥而上,好不容易才将清远的冲势拉下。
“她到底怎么样了,告诉我啊!”身上挂了一串的重量,让清远动弹不得,只能狂怒的喊着,气他们如此阻挠。
“清远公子,我们已经请了医术高明的樊大夫来为皇上救治了,您别担心,我们不会害了皇上的。”官洛前来,看见这一场混战,立刻上前将众人斥下,解救了清远。“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在门外静静的守候,其余的我们什么也帮不上。”
“我只想看看她,看她伤的怎么样---”清远懊恨的耙过黑发,眉宇间尽失伤痛。
“见了多增痛苦,想必皇上也不希望您如此吧!”官洛劝道。
清远颓然的倚向身后的石柱,软软坐倒,将脸埋入掌中。
他怎么能离她而去?他怎么狠的下心,陷她于不顾?
云秀国将熊出国打了个落花流水,大获全胜,偏在此时,他竟然接到了铃兰政变的消息,而那已在事发多日之后。乍闻这噩耗,他只震得脑中一片空白,浑然没了往日的深思多计。直至二哥沉稳的指挥云秀大军前往支援,清远才恢复了神智。他完颜谢绝了二哥的好意,云秀正值战乱初定,实不宜贸然出兵。
等不及大批军队缓慢移动,清远匆匆向铃兰士兵下令回国,不等他们整装出发,即骑着迅雷十万火急的奔向铃兰。
要是再快一步,要是再快一刻,那锐利的剑尖就不会穿透靳然的胸口,他恨!恨自己的动作过慢,连要上前为她挡下那一剑都不能,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从靳然那消瘦的躯体中涌出,刺痛了他的心。看着靳然朝他伸出的手,而在他奔至她的身边想要握住给她支撑事,她的手已无力无声的滑落---
一阵纷杂的脚步声传来,清远抬头望去,只见一脸担忧惊惶的太后与秦嬷嬷急奔而来。
“然儿怎么样了?”太后攫住官洛的袖子急问。
官洛别过头,愧于面对。当初离开教练场时,留在场内守候的叹后将保护皇上的职责交给了他,而他竟然如此疏忽,造成了皇上重伤。
看见官洛这样,太后也明白了,神情和缓,竟没有官洛想像中的狂乱。
“太傅,生死有命,这是然儿命中注定的劫数,你无需自责。”太后拿出翠玉的佛珠,心中默念梵音。一颗颗的拨弄着,看见清远坐在地上,太后走至他的面前,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太后。”清远已没有心思顾及礼仪,只是轻唤了一声以示尊重。
“别担心,然儿听得见你的,她不会弃你而去的。”太后微微俯身柔声道。“危机亦即是转机,然儿很坚强,她会熬过去的。”
这番劝诫对清远那慌乱的心根本于事无补,但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转机?他宁可不要那个转机,他只要靳然平安无事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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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刺杀了靳然之后,靳菽当场自刎身亡,而阻碍靳然动作的李远桥,也在押入天牢后,因受不了秋后处决的恐惧折磨,在牢中自缢身亡。全国百姓由政变的震惊中恢复,上下一心的为身受重伤的国主靳然祈福,期盼他早日康复。
“清远公子,您吃点东西吧!”宫仆端来膳食,劝着清远。
清远公子自皇上受伤后,已在此守候两天两夜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连水也才喝了几口而已。纵使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下去啊!怕到时候皇上还生死未卜,清远公子就先倒下了。
清远抿紧了唇,短须微冒的脸沉郁,摇了摇头,伸手拨开了那盘食物。
她到底要折磨他多久?清远看向那紧闭的门扉。如果这是她对他的凌迟,这两日来到煎熬已经足够了,她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性命也赔进去。就算她醒来对他依然冷言相对也罢,他只要她活着,其余的什么也不求。
突然门扉打开,一名宫仆快步奔出。这种情况在这两日来时常发生,多是御医急需药材所致,但当奔出的宫仆身后跟着官洛和太后返回,这种情形可就不单纯了。
是靳然的病情恶化了吗?清远心一凛,急忙站起,好不容易敞开的门又再次关上,将他拒于门外。或许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但当门再次拉开时,他以为已过了千年之久。
官洛首先走出,然后是太后,再来时樊大夫与他的药僮,各个神色哀凄,眼角沾泪。
清远只觉得浑身冰凉,想开口询问,却发觉喉头干涩的发不出声音。咽了口口水,才勉强说出:“靳然她---”声音嘶哑,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敢再问下去,怕他们的答案是他一直拒绝接受的结果---
官洛双手紧握住他的臂膀,像在防范,也像是支柱。清远定定的看着他,一股不详的念头猛然冒出,让他手足冰凉,几乎站不住脚。
“皇上---驾崩了---”
清远看着官洛的嘴动着,像放慢了动作似的,声音迟了许久才进入耳膜,印进了他的脑海。靳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