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公子,请止步啊!”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想起在御书房外的长廊,只见一抹雪白的身影穿越重重防卫,毫无阻碍的接近了御书房大门。
“清远公子!皇上无法接见您的。”两名太监卖命的追赶,依然只能望尘莫及。
清远满不在乎的一笑,脚步未歇的继续前进,浑身散发着不容阻挠的慑人气势,那黑亮的瞳孔里隐约透着难以察觉到急迫。
在外等候晋见皇上的朝臣们看到这种颈项不禁愕然,面面相觑。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谁,竟然敢在御书房外造次?
这一堆老头全堵在这里干嘛?清远乍见御书房外的盛况,微微怔了一下。扫了那群大臣一眼,各个不是白发苍苍,就是视眼茫茫兼之牙齿动摇,平均岁数怕不上八十也有七十六,搞不好有点连路都走不动了,连人都识不清了。现在不就有个老家伙正朝他挥手,冲着他直嚷:“小宝,祖父在这里啊,怎么不过来打个招呼?”
一把岁数了,为何不返乡颐养天年?清远无奈的摇摇头,人都欲望永无止境,为了地位名衔,就算是整个身子都躺进棺材,也依然不放弃。
被挡住去路的清远眉一紧,速度缓了下来。一群动作迟钝的老人全塞在门口,挤的水泄不通。这些老臣虽然让人看了厌烦,但总不能叫他无力的从他们头上飞过去吧!叹了口气,提声叫道:“让我进去,你还欠我一份礼。”
霎时间现场一片静默,那一双双原本睁不开的老花眼瞬间放亮,各个睁的铜铃大,直往那名年轻男子身上打量。
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上要挟?
清远不管自己成为众人的注目焦点,依然执傲的盯着那扇紧合的大门,神情自信确定,仿佛一切在他掌控之中。
‘呀’的一声,一名太监走出,躬身道:“清远公子,皇上召见。”
清远满意的勾起了嘴角,对着四周的老人们抱拳一揖。“承让。”快步的走过好不容易让出的空隙,进入御书房。
随着御书房的门合起,细碎的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原本一只只重听到耳朵顿时变得又尖又利。
“那是谁啊?皇上怎么那么容易就让他进去?我等了两天都见不到皇上呢!”
“听说是皇上最信任的军师。”
“我怎么好像听某某大臣说他时个法术高强的巫师,皇上坐上王位全都靠他,所以皇上才对他礼遇有加。”
“好像是哦,我还听说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其实已经上百岁了。”
“对啊,对啊,连那跋扈嚣张的靳菽皇子都得礼让他三分呢!”
“我还听说啊---”
在房门阻隔的御书房门外,浮空的,夸大的,渲染的‘事实’,正纷扰的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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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清远公子进来了。”
“嗯,下去吧。”
随着宦官进入御书房的清远,闲适的站在离阶梯上的书案数丈的位置,目光烁烁的直盯着眼前的人儿,眸中透露着淡淡的迷恋。
坐于书案前的靳然黄袍加身,对于宦官的通报只随口轻应,螓首不曾或抬,依然与站立一旁的官洛就着手中的卷轴低声讨论,仿佛眼中完全没有清远的存在。
对于靳然的视若无睹,清远并不以为然,依然好整以暇的静候着,用他那焚灼的视线轻轻的呼唤。在看见她清澈的黑眸转为沸腾时,清远满意的低笑了。
皇袍加冕对她而言有多重?清远眼中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怜惜与不舍。她那弱小的娇躯怎能承受?怎能承受的住那载负着黎民百姓重担的枷锁?
她知道,清远自一踏进门,就紧紧的盯着她不放,紧紧的。尽管她未曾抬头望向他,尽管她一直专心的跟太傅商讨奏折,依然强烈的感受到清远正用他独特的方式在呼唤她,呼唤着她的感官,她的灵魂。
整日间门外一直充斥着令她心烦的吵杂声,那群老臣的唠叨震撼着她的鼓膜,让她郁闷的直想大叫,但即使外头是如此的喧闹不堪,为何清远那细微的脚步声一出现在走廊那头,她就立刻察觉?
“臣先告退了。”官洛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识相得一躬身就要离去。
“太傅,您还不能走啊!”靳然急喊,猛一抬头,对上清远那饱含太多情愫的眼神时,心狠狠的一凛,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已远离了一国之尊的形象,急忙强迫自己别过头去,不去看那双会让自己心慌的眼睛,视线紧紧的揪着太傅,生怕控制不了的心神,会放任眸光往清远身上溜去。
“为何不能走?”官洛笑道,带着点促狭的意味。“奏章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而皇上您又有贵客来访,臣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是---观鱼人民税赋方面还有待商榷---”靳然挣扎着,这点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她的灵魂鼓噪着,急于冲破她用理智围起来的牢笼,投奔对情感的渴望。她怕两人独处时,‘铃兰国主’这道头衔已不能禁锢她强自按下的狂热,在清远的魅惑下,她将背叛自己,背叛天下人民---
“皇上,今年国库丰盛,兼之新主登基,一切的税赋将减半,臣确定这刚刚皇上已经亲口允诺。”官洛微带责怪的看着靳然,像名长者看着宠溺的小辈,洞悉她的所有把戏。“臣年事已高,禁不起皇上的日夜折腾,请让臣歇口气吧!”
语毕,不让靳然有任何辩驳的机会,对清远点头告辞,眉一挑,皱纹满布的智者面孔竟透着作弄成功的得意。含着愉悦的笑走出了御书房,将门带上。
靳然柳眉紧蹙,目光一直投向书案上的奏折,沉闷的气息停滞在两人之间,将她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知道清远依然直勾勾的看着她,与方才略有差异的是他的眼神更加狂放,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让我进来,不会是要我们两个就如此相对无语,直至天明吧!”清远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带着揶揄。
“放肆。”靳然轻斥,强迫自己冷静,端起了国主架式,刻意强调现在的身份地位,她知道这将是伤人的最佳利器。“朕并没有余暇闲聊,别再顾左右而言他。”
清远神色一沉,随即恢复,不禁没有靳然预期的愤怒,反而还轻轻笑开。他还不清楚她吗?她对这个皇位的反感他比谁都明了,又怎么可能会恃权而傲?
想激怒他?清远浓眉一扬,笑的畅怀,换个方式吧!
“陛下还欠草民一样赏赐,不知您记得否?”清远抱拳一揖,姿态恭敬,神色却充满了戏谑。要玩?大家来玩吧!
“君无戏言。”为何她的位置高高在上,却依然感觉他的气势逼人,几乎凌驾了她?“说吧!”
“陛下果然快人快语!”清远击掌叫好,心中则是心疼她的逞强,偶尔撒个娇,耍点赖皮又会如何?他会包容她的,“草民只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成全。”
“什么请求?”靳然缓缓问道,神情平静如常,手心却紧张的直冒汗,她怕难以捉摸的他会语出惊人,---这样的念头让她害怕,但奇异的在惶恐中却又带着一丝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