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一定很棒!”靳然听得神往不已,被皇后及秦嬷嬷保护周全的他,哪里有机会享受那种自由的滋味?脸色一黯,“只可惜---”
靳然的声音让清远猛地一惊,从幻想中回神,诧异自己绝人将这个不曾让人知晓的嗜好,那么轻易的就向他吐露,侧头看见靳然远眺天幕的歆羡表情,心立刻跟着一软。
“可惜什么?”清远轻笑道:“如果想去,现在去也还不迟!”一开口又惊愕的合不上下颚,刚刚才说了不该轻易透露内心的,怎么又---
“没那么容易,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人来---”靳然微扬的唇角带着讥讽及淡淡的苦涩,下巴往拱门那头出现的队伍一抬,嗤笑道:“喏,不就来了?”
清远顺势回头,看见一列为数众多的宫女持着七彩羽扇,簇拥一名衣着华丽的艳妇朝他们走来。那名艳妇有着一双勾魂的丹凤眼,却透着阴冷冰寒。那种冷不同于靳然的冷,靳然是让人沁心的清冷,而那名艳妇的冷,却让人不自禁的打由心底发出寒颤。
她,是个危险人物,第一眼,清远勃发的直觉就对那名艳妇下了注解,而他的第六感向来精准。
“儿臣参见秀妃娘娘。”军人待秀妃走近时,跪下参礼。
“嗯。”秀妃轻应了声,微抬下颚,鄙视的看向一旁的清远。
清远不以为意的一笑,一撩衣摆,单膝下跪。
“草民清远参见秀妃娘娘。”
秀妃那双丹凤眼眯了起来。盯视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哼笑了声。还以为靳然那小子请来了什么大不了的人物,不过是低贱的平民百姓罢了。
不过,长相体格还真是不错。秀妃带着见猎心喜的眼神在清远身上又上下打量两圈,才纤手轻扬。“都起来吧!”
清远不悦的微微皱起浓眉,哪有女人看男人看得那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的?一向笑脸影刃的俊荣立刻沉了下来,她的眼神尖猛,像要当场将他生吞活剥。
“太子可好兴致,在这儿观赏余晖啊?”秀妃走近石椅旁,立刻有两名宫女赶到身边,一个铺上软垫,一个细心搀扶,秀妃这才柳腰款款的坐下。
“是。”靳然只淡淡的应了声,背手站立一旁,并不多语。
清远望见了靳然隐藏在眼底的憎恶与不耐,惊讶这个表情鲜少变化的靳然竟也有好恶反应,不由得多打量了秀妃两眼,想看清是何方神圣。细看之下,美则美矣,但阴诈多诡的气质亦显而易见,清远摇头叹息,发现他对秀妃的观感更差了。
“呵---”秀妃以衣袖掩嘴娇笑了数声:“怎么这么说呢?这种美景应该邀请一些官家小姐一同欣赏啊!太子你都二十岁了还没成亲,这不是太说不过去了吗?”
每天这个时候秀妃都会带着大批人马来到清浥宫,名为探访太子,联络感情,实则窥视找茬,千方百计想要找出逼他退下太子之位的把柄。
成亲,原来这就是今天的主题!靳然不屑的轻嗤了声,对于秀妃层出不穷的刁难,他早已经习惯了。
“自身修习尚未成熟,不敢分心旁骛他事。”靳然垂首冷道。每每秀妃看他的眼神都锐利得像把刀刃,将他全身笼罩,像是要穿透他的身体,将他的一切秘密挖出,他厌恶秀妃那种眼神!
“这说什么话?先成家而后立业嘛!”对于靳然的冷峻辞色,秀妃丝毫不放在眼里,依然自顾自的拊掌笑道。“不然这样吧,我有个外甥女人品端秀,父亲又是朝中大臣,不论家世,相貌都与太子契合,不如我去请求皇上将她许配给你吧!”想转开话题?可没有那么容易!秀妃在心底狞笑。那么抗拒成亲就一定有问题。
靳然一听怒火更甚,那个朝中大臣指的不就是秀妃的表兄---李远桥!
李远桥总是仗着国舅爷的权势在官场上作威作福,而贪渎收贿的劣迹他也早已所闻,要不是事实全让秀妃在父皇面前压了下来,李远桥头上那顶乌纱帽早就该换成千层枷锁了。
他那个女儿更不用提了,花名远播,只要一提起李幼英的名讳,上至朝臣公爵,下至马厮仆役无一不晓,她那见了男人就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可没人忘得了,上过她床榻的男人更是不计其数,秀妃居然说李幼英与他相配?这不是在屈辱他吗?如果秀妃是刻意用言语嘲讽,这句话的杀伤力就已足够了!
靳然几近咬牙切齿又强自忍下的模样,清远看得兴致盎然,靳然可掩饰的好,要不是因为清远站的离他近,明显感受到他体温的变化,清楚的看见他的清瞳转为怒焰,否则清远也可能会被靳然的伪装给唬了过去。
“儿臣的婚姻大事子有分寸,不劳秀妃娘娘费心。这一点儿臣已经告知父皇,父皇也已谅解。”靳然抬头,一想起秀妃对母后与她的迫害,恨意就忍不住上升,一向隐藏得当的情绪轻易瓦解,忍耐力已接近理解点,开口下达逐客令:“晚膳十颗已近,秀妃娘娘该去服侍父皇用膳。”
靳然所散发的王者气势将秀妃狠狠震住,没想到向来软硬兼施都毫无反应的布娃娃竟也会做出反击,而且还如此气魄逼人,将她压制得无法呼吸!
秀妃张口,嘴型变换了好半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一会儿才讷讷的说:“那---我就---先---先走了。”
“儿臣不送。”不让秀妃有恢复反应的时间,靳然立刻指示秀妃身后的宫女将她带离---
在宫女的牵引下,出于震惊中的秀妃走了好一段路才回神,想起方才失势的状况,一张艳容迅速的扭曲狰狞,不禁恨得咬牙。
好个靳然,总有一天让我捉到你的把柄,秀妃握紧了拳头,涂上鲜红寇丹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肉,诉说着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