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
“嗯。”她没想到,是这般动人心魄---
“抬起头来,我的小娘子。”
这般亲靥的叫唤先是令她一愣,而后浓浓的甜蜜泛满心臆,她漾开醉人的笑,仰起头:“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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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的表现如何?”
“呃?”她羞不可抑,直接要将脸藏回他怀中。
“别害羞,这是正常的。”要是她没感觉,那他才头疼呢!
“可是我刚才那样---好---”
“那是对我的一种肯定,满足丈夫的虚荣,是一个好妻子的职责。”知道她一心想当个好妻子,那这句话压她准没错。
果然---
“是吗?”嫣然立刻认真的思考起来。“书上好像没提到这个---”
“书?”
“就是女诚,女诫,女四书---”
“够了,够了!”再说下去,她连三从四德都要搬出来了。“你都看这种东西?”
“有什么不对吗?”
“那我问你,书上也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难道你也相当一个什么都不会打笨女人吗?我可不要一个愚蠢的妻子。”
“可是---我会琴棋书画,这样不够吗?”她听得一知半解。
清远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再吐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书上写什么,你就做什么吗?那你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见呢?”
“想法?意见?”礼教规条就是她的想法,她的意见呀!她还需要思考什么吗?
很好!他开始头痛了。
“老实回答我,你之所以不恨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因为那个人是我?还是因为我是你的丈夫,而三从四德告诉你,女人必须逆来顺受,不能有自己的情绪?”
“本来就该这样啊!没有人会恨自己的夫君的。”
清远分不清是失望还是其他的情绪,她的无怨无悔,所认定的是‘丈夫’这个名词,而不是独一无二的他---
“也就是说,不管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有意见?”他有些气恼的问出口。
她连犹豫都没有:“夫君有何吩咐?”
完蛋了,她中毒太深了!
扳过她的脸,他一字字清晰有力的说道:“嫣然,你听清楚了,我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没有思想,空有生命的木偶娃娃,你懂了吗?”
嫣然眨眨了眼睛,不甚明了。她只知道一点---她又令他不开心了!
“你在生气吗?别---”她慌了,好怕他又不理她。“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了---”
清远现在才知道,原来挫败感也会让人有撞墙的冲动!
他很用力的再吸上一口气:“你觉得你有错吗?”
“我---”她要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就好了。
“既然不觉得有错,你道什么鬼歉?”
“我---可是---你在生气---”
“那你就让我气啊!你理我干什么?只要无愧于心,你没必要为任何人的情绪负责。”
“那怎么行?”她急嚷。
“怎么不行?”
“你---是我的丈夫---”努力挤光脑汁,才勉强拼出这么一句。
她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因为他是她最重要的人,看他面容不豫的模样,她心头也随之郁闷,这种感觉太难受,所以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何况只是道个歉。
又是这句话!
清远发现,他开始痛恨‘丈夫’这个字眼了,难道除此之外,他对她而言,就没有其他特别的意义了吗?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呢?”换个方式,他反问道。
他不晓得自己在期望什么,也不晓得他究竟想由她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复,但是心头却有股莫名的冀求,冀求着扣除掉夫妻关系之外,两人之间还能存在着一些什么---
“可是你是啊!”她极自然的回答他。
他本来就已经是她的丈夫了,这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怔了下,她惊惶的瞪大眼:“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别---清远,我会听你的话,也会很努力的做个好妻子,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忧惧盈满泪眸,眼看着幽幽清泪就要滑落---
“好,好,好。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他总是惹她哭呢?唉,清远觉得好无力。
“真的?”她惊疑不定的仰首,汪汪大眼寻求保证的瞅住他。
“当然。小爱哭鬼。”他心怜的拧了拧她的俏鼻。
安下心来,她再度恬静的窝回他的怀里。
“你这么想当我的妻子吗?”本以为,她就算不怨言满腹,也不至于有这么强烈的渴盼。
她与清淮的半年婚姻中,他多少也听闻了两人的相敬如宾,与清淮的温文尔雅相比,他的冷漠难近哪一点值得眷恋?她这般任劳任怨也未免怪异了点。
“嗯,我很想当你的妻子,我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你---”她的声音轻轻弱弱,显然已有些许倦意。
“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然而他的承诺,嫣然并未听分明,以为她已经早一步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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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一道白光透过云层,洒下朦胧亮度。
潜意识里,清远探向身旁的柔软温香,睁开了眼睛。然后他迎上来一双水灵澄净的大眼。
“早安。”他极自然的打了声招呼,初醒来的嗓音,低沉中带着慵懒魅惑。
“早安。”嫣然的嘴角挂着满足的笑,目光不曾移开清远寸许。
见状,他狐疑的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好开心。”她不着边际的冒出这一句。
“开心?”这是什么意思?清远开始认为和这女人说话很伤脑力。
嫣然轻道:“头一回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不再只能拥抱孤单,那种感觉真好。”
她只是单纯的梳发着内心的感受,清远却听得揪紧了心。
多么稀松平常的一个愿望,却让她投注了过多的渴盼---他是她的丈夫啊!可他给她的,却只有无情的冷落---
“你从醒来就一直看着我到现在?”
“嗯。我怕这只是一场梦,连眨眼都不敢。”
她的话让清远的胸口泛着酸意,一下子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她,总是有让他心疼的本事。
这时,他留意到她奇怪的举动---想要伸手,又迟疑的顿住,犹豫着不敢付诸行动。
清远抬眼看她:“你想做什么?”
“我可不可以---摸摸你?”不确定他是否能接受她的碰触,嫣然不太敢恣意而为,担心惹他不悦。
了解她挣扎什么后,他不禁有些无奈。
老天爷!他这老婆也未免小心翼翼过头了吧?这种事也能困扰半天,真是服了她。
他没表示什么,直接拉过她的手覆上脸庞:“眼前这个人是你的老公,既不镶金,也不镀银。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