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前一后的回到寝房内,清远摒退宫女,回身看嫣然。

“听父皇说,你病了?好多了吗?”他深深打量着她。

“不碍事的,殿下宽心。”有他这句话,再重的病也不碍事了。

她比谁都清楚,她患的其实是心病,就算他这番话只是有口无心,她也满足了。

然而,这并不能让他深蹙的眉宇化开。

“过来。”他不喜欢她拘谨的态度。难道他就这么可怕?使得她非的和他保持距离不可?

习惯了顺从的嫣然,没有异议的听命而行。

“为什么不吃药?”

“我---忘了。”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她你嗫嚅的低语。

突然间,他有了想叹息的冲动,满腔无奈背后,是更深沉的怜惜---

端起桌上的药汁,他舀了一汤匙递到了她的唇边,这举动叫嫣然几乎吓傻了眼。

这---眼前的人---真的是那个让她连一丁点温情都不敢奢求的丈夫?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错愕的连话都说不全了。

“啧,闭嘴!”他有些懊恼的命令,没想到那一板一眼的女人,还真的乖乖把嘴给闭的紧紧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呆的女人。

“是---你叫我闭嘴的。”嫣然好委屈。

算了,清远放弃和她沟通,这女人只适合接受命令。

“嘴张开。”直到整碗的药汁全送进她口中,他才放下碗,满不在乎的以袖子拭去她嘴角残余的药渍,此举又令她吓着,连连退开数步。

他竟拿尊贵的宫袍来替她擦嘴---天!

清远忍不住摇头。她真的很容易受惊。

凝思的眼深深瞅住她。她似乎---并不恨他。

为什么呢?任何一个人遭到这种对待,都应该恨死他才对,可他所感受到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抬手勾起她小巧细致的下巴,似要望进她灵魂深处:“为什么不看着我?”

嫣然犹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抬头,说道:“我---我以为---你并不想看到我---”

这样的回答,令清远一阵愕然。

这才是她从头到尾不肯迎视他的原因?

“你---”他顿了下,困难的启口:“难道不恨我?”

“恨?”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异的言论,她张大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他被问倒了。

他做了这么可恶的事,她却还反问他,为什么要恨他?

“那个---我那天---很过分---你该恨我的。”说出口后,他才发现,其实坦诚错误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说完该说的,心头舒坦多了。

可没想到,她的回应更加的出乎他的意料!

她眨眨大眼睛:“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讨厌我,所以才不理我吗?”

天呐!他在想什么?她又在想什么?清远一阵错愕。

“不,你没有错,是我---”

“没关系的,你怎么对我,我都不怕---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说得又快又急。

他的视线,由那双被急切握住的手,移向写满惊急的小脸,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强烈冲击心扉---

“你---好傻。”不由自主的大掌贴上姣容,柔柔轻触。

“我已经嫁给你了呀!”嫣然低低反驳。认定自已的丈夫,她并不觉得傻。

是啊!这娇娇怯怯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难言的满足,在清远心头泛开。

她是那么多温婉纯善,甚至连恨他也不会,他怎么还忍心再拿冰冷的仇恨来伤害她呢?

打一开始,她就是最无辜的局外人,偏偏却受了最多的无妄之灾,父皇说的没错,再怎么样,她也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而她又是那么美好,他们得共同度过一生,他至少该试着珍惜她。

心中的怨恨依然深沉,但那是两回事,不该混为一谈,拿自己的妻子来报复父亲算什么呢?这对她太不公平,也太没人性了。

“对不起。”他低低的说了声,将她拥入怀中。

他道歉,为他以往的所作所为,也为他曾有过的恶劣念头。

嫣然相信,她此刻的表情一定很呆。

他从来不曾真心的拥抱过她,而且还是这么温柔---

她眷恋的将脸深深埋入,汲取着属于他的每一道气息。

似水一般的柔情依恋。

嫣然先是一怔,而后温顺的闭上了眼睛……

怀中娇妻的柔婉似水---

“殿---殿下---”

“你不愿意?”

“不,不是,我愿意---”她急忙表态。

清远低低笑了,展臂将她抱起,轻柔的放置床榻。

她真的好怕,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僵硬。眼眉之间的不安难以隐藏。而那股撕裂身心的痛楚,至今尤为的清晰,依旧留在脑海,但是她告诉自己,她想留住他,所以再怎么痛她都能忍,至少他愿意将她当妻子对待---

很快的,清远便留意到她的异状,深浓的歉疚戳入心房。她若不是受了极大的伤害,又怎会对---这般的恐惧?

“别担心,这一回我会好好对你,只要你一有不适,就立刻告诉我,可以吗?”

嫣然含泪点了点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有人疼惜的感受是这么的美好---为了他这句话,再难忍的痛又有何惧?

这个小傻瓜!她真的好容易满足。

清远心折的叹息了声,吮去她眼角的湿意。

他刻意的将行动放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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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你仍有童贞时,我很意外。”他轻道。

“清淮他---另有所爱。”

“猜的出来。”只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太过强烈的震惊几乎夺去了他的呼吸。

难怪玄隶会一再强调她的‘玉洁冰清’,如今想来,他逼视早已知情。

思及此,他仰首问:“玄隶怎么会知道?你们的交情有好到连这种事都能说?”

如果他有留意,将会发现,其中夹杂的呛人酸味直可窜上九重天。

“不是我说的,是清淮---”怕他再误解她,嫣然慌忙的解释。“我和临威王爷真的没什么,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和他说话,那---那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如今的平静来得不易,她不允许任何事毁了它。

“别急,我并没有说不相信你呀!”恣意的享受着美好---

“你---不会再怀疑我了吗?”

“你指的是玄隶?他敢动我的女人,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他哼笑。

浓烈的占有欲,自然而然的流泻于言谈之间。

我的女人?他真的说了这句话!嫣然觉得好开心,得知自己属于某个人,并且被重视着,那种感觉真好。

……

“殿---殿下---”她说不出话来了,---她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句子来形容此刻的感觉---

“喊我的名字,我想听你喊我的名字。”

“清---远---”如他所愿。

清远心下一动---

“别紧张,我保证会很温柔---”宛如春风一般都呢喃,化去了她内心的忧惶。

“我---我该怎么做?”

多么清纯的反应!令人心怜。

清远勾起一抹笑:“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感受就好。”

然后,他小心翼翼,极其温柔的---

“清---清远---”

天!她竟敢用这种声音喊他!她难道不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急切的回答完,嫣然羞红了脸。

不须更多的暗示,他已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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