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直到他俩单独返回冷泉苑,清远才硬把嫣然放下。

“嗓子怎么了,是不是贞德给你吃什么了?”他凝神检视嫣然喉咙深处。

她猛摇头,水亮的蓝眸固执的看入他眼中。

“干嘛不说话?”

嫣然一把环住他低下的颈项,使劲抱住他,清远却不耐烦的将她抓下。

平日叽叽呱呱个没完没了的小家伙,一旦安静下来,反而让人不安。

“贞德跟你说了什么是吗?”

她一直急切的想伸手抱他,却老是被他利落打开,怎么碰也碰不到,难过的皱起小脸,发出可怜的呜呜叫。

“又在玩什么新游戏了?你一个人去慢慢玩吧。”他丢下嫣然径自更衣去。

嫣然急得猛跺脚,想要由他身后抱去,始终被他无情的推开,令她暴躁的放声乱叫。

“除非你先把话说出来,否则休想碰我一根寒毛。”他冷然一瞥,不多搭理。

挫败到了极限,她突然无法自制的大哭起来,任自己涕泪纵横的面对他的背影,她依旧紧紧跟在他身后,企图亲近他的身躯,却一直被他格走。

她愈哭愈凶悍,愈哭愈狼狈,完全没有少女嘤嘤啜泣的美感,活像被抛弃在路边的泼辣小乞丐。

半个时辰过后,清远碍于耳膜的容忍极限,终于受不了的向她展臂敞开胸膛。

她疯了似的一头撞进去,八爪章鱼般的紧紧纠缠,发出惹人疼惜的小狗呜咽。

“可以招供你刚才到底遭到什么事了吗?”

她哑着嗓子一五一十倒出三昧和贞德告诉她的事,一面说,一面贴着他缎袍擦拭泪水,百般委屈的糟蹋着清远一身上好衣料。

“知道这些又怎样?”犯不着当哑巴。

“我突然不晓得怎么说话,肚子里,心里,头里,像塞了太多东西,多的快爆炸,张开嘴巴说话又没法将那股沉压压的感觉吐掉多少,就---变得没话可讲了。”

“现在好点了吧。”

她紧紧贴着他,像才被驯服的发狂野兽般,温驯而安详。

“清远,我知道你那些事的刹那,忽然觉得自己学会的字句好少好少,没法挑到一个合适的话说出我心里的感觉。言语居然变得没有用了。好奇怪。”

他卷着身前小脑袋瓜的几缕发丝在指上把玩,任她聒噪。

“清远,清远。”

“干什么?”

她深思的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我不晓得---该说什么。”可是心里的感触好多。

她一脸的蜷在他的怀里,躲在他炽热的体温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硬累精壮的怀抱。这样就安心一点了。

“不能说话,真的好难过啊。”所有感觉都无法以言语表达。

“那么以后若要处罚你,直接缝你嘴巴就行。”

太恼火的咬着他的衣裳乱扯。“我不是那个意思!”

清远微微绷了一下肌肉。

“我是指,你那种什么都不能明讲的感觉。”她坚决的抬眼望他。“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也跟你一起什么都不说,因为我们是同一国的。”

“这比浮滥恶心的安慰好多了。”他慢慢平整气息。

“嫣儿,可以松开你的牙齿了。”

“嗯?”她仍然傻傻的咬着他的衣裳,继而突然顿悟的咬到了什么,连忙更加努力轻啮,确认感觉。

“嫣儿。”他口气开始厌烦,却不推开她。

“你的反应跟我一样!”她好像发现同伴般的兴奋。“好奇怪。”

他没空和她厮磨,一件件紧急的事等着他去处理,愈拖愈危险。

“真的,你看,原来你也会这样。”她开心的模仿着他对她之前做过的动作。

原本很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但现在---

“我还以为只有我很奇怪,原来你也很奇怪。”

……

“不行,你不能动手,这次应该轮到我了!”她不悦的嚷嚷。

“轮到你?”

“上次是你对我动手,这次就应该换成我对你动手。”她厉声指导。

清远索性绝望的瘫躺在炕上,懒得更正她天真的平等观念,放任她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她好喜欢看清远,他真的太美太美了,连这样随意躺着都俊美的令人屏息,像只盘踞深林的健硕豹子。慵懒,优闲,却充满爆发性的劲道,随时可以翻身转为猎贪中的凶猛攻击者。

“可以前从吻我下手。”

“喔,对。”他及时拯救了她的不知如何是好,马上攻向他建议的目标。

要命!

“咦,你刚刚吃了什么?甜甜的。”应该的话!桂花酿之类的东西吧,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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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头转过来!”她焦躁的催促。

“你先把衣裳脱掉再说。”

“这次是我来下命令,你不要啰嗦!”她一边骂一边上前咬起他的喉咙。

“别一口咬断了。”

“我才不会,我喜欢你的味道。我很喜欢你,也只喜欢你一个,所以你也只能喜欢我,不能让别人像我这样碰你。”她示威的说着。

“这世上也没几个女人敢像你这样。”他闭眸痛苦的感受她的双唇。

“我不喜欢我今天听到的事,心里好难过,很不舒服。”

“我明白。”

“我觉得听到那些事以后的我好奇怪,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可是就是急着想抱紧你,想完完全全的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

“还好我有你,这一个感觉可以两个人分,让我觉得好过多了,我也好想可以撑过去,没问题的。”她好玩的以手指堵堵他的肚脐,乐的咯咯笑。

“死丫头---”他咬牙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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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够了吧?”他几近崩溃的叹息。

“你不要乱碰。早知道就应该像你上次那样对我,把你的手绑起来。”

她傲慢的游玩中忽地停下,呆滞了起来。

“干嘛了?”

“这个怎么办?”

清远几乎窒息的仰头一倒,不知该笑还是该懊恼。

“你不舒服吗?”

“我快死了。”

“乱讲。”她慌了,清远真的笑得很痛苦,“那我该怎么办?”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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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奇怪。”

“等等,这不公平,这次明明是我---”

“下次我连让你两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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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嫣然确实是同一国的,同样的惯于以肢体代替言辞,言语可以编织谎言,可以遮遮掩掩,可以口是心非,可以空洞虚浮,她的感觉却是动物,直接的,坦率的。

她只喜欢他一个,也不准他心里有别人。

“小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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