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畜生,即便有了灵智,修得了本领,也不知道攻击修士真正的弱点:丹田。
谢阳曜一把抓住那闪闪发亮的东西,丢进乾坤戒,紧接着一个旋身,踩着最为凶猛的地龙的脑袋,跃出水面。
“哗啦——”数声,地龙巨大的尾巴一甩,地动山摇,暗河河道中的水更是翻涌到几米之高,高过谢阳曜。
地龙此刻倒是聪明了,乘着黑色水浪,一飞而起,三角形的头颅直撞谢阳曜。换作其他修士这会便因着河水的裹挟,失去判断能力,任由地龙撞破身体,坠入暗河,成为地龙今日的食物。
——暗河内的地龙太多了,一但失去反抗能力,哪怕只是一刹那,便也会被河中地龙瓜分殆尽。
然而谢阳曜的应变能力何其之强?只是一个灵诀,便摆脱河水的裹挟,击碎朝他撞来的地龙颅骨。
“扑腾!”被击碎颅骨的地龙直直砸入暗河河道,河道算不上多坚固,这样一砸,刹那间,河道破碎,出现数道一人粗的裂缝,河水汹涌的往裂缝里灌,不出片刻,水平面线下降数十尺。
方才还猖狂无比的地龙此刻都搁浅了,大部分身体露于水面。
它们自觉不妙,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陡然一摆尾,朝着比较宽大的裂缝钻去,倘若裂缝依然塞不下自己,便打洞扩宽裂缝大小。
这东西活久了,明明不具备打洞能力,也硬生生通过妖术,成了打洞高手。
在场之人都明白,如果叫它们钻到裂缝里,那这灵猴洞顷刻间便会坍塌,触发洞内的阵法,将所有人,包括洞里没有出去的一切生灵,全部活吞。
因为这些地龙一旦钻入水下泥地,便有翻身震地的能力,这么多头地龙,同时翻身震地,不把这灵猴洞震得坍塌,那才是怪事儿。
谢阳曜召回赤日刀,反手握住刀柄,手臂稍稍用力,赤日刀斜飞出去,只消几个呼吸,两只钻得最快的地龙被赤日刀扎了个对穿,刹那间,身体燃起烈焰,化为灰烬。
其它地龙见状,钻得更快了,不等它们深及腮部,几道威力巨大的刀锋从一旁袭来,齐齐斩掉了它们的脑袋,叫它们的身躯尽数滑离脑袋,倒在清浅的暗河河道,染红四周的河水。
几个侍卫平复出刀后,略有些紊乱的灵力,转而收起了本命刀,走至谢阳曜身旁,目光快似闪电,扫过少主的身体,确定无恙,连点皮外伤也不曾有,方才放下心来。
其中一个侍卫掐诀烘干谢阳曜的衣服和头发,另一个侍卫送上热汤,道:“少主,热热身子。”
谢阳曜推开热汤,道:“不冷。”
那侍卫方才收起热汤。
洞内充盈着浓郁的血腥味,谢阳曜本应该出去再仔细看看自己得来的那枚东西是不是水之灵珠,可他依然按捺不住,就此便取了出去,观摩其物。
这枚东西是个圆圆的珠子,表面泛着淡淡的白光,离开河水后,它显得有些暗淡,像是被人搁置在一间废弃的房
子许久,蒙上厚厚的灰尘。
“少主,如何?”为首侍卫见谢阳曜久久凝视手中珠子,小心问道。
谢阳曜又沉默了好一会,有风从山体缝隙中吹来,拂至他的侧脸,他方才回神,道:
走罢。不是水之灵珠,只是一枚由皓月精华,汇集于暗河河道,形成的一枚灵珠,年份不长,想来不久之前才形成。比之水之灵珠,差得远了。?”说罢,手指一动,那枚珠子便落入他的乾坤戒。
几个侍卫闻言,发出了一声长叹,失落之情皆流露出来。
一旁瞧谢阳曜这个前辈不掼的杨梦,此刻遭众人情绪感染,也生出几分失落。
出了雾山,杨梦告别谢阳曜等人,回了自己的地方,这压抑的气氛她实在是受不了。
雾山前方横着一条自远处高山倾盆而来的大河,由于天气转暖,河上厚冰已经全部化开,河岸两侧,绿草如茵,像两条厚实的绿色围巾,一左一右,将大河围住,给予大河一片温暖。
谢阳曜打发侍卫走远些,寻了块半浸于水的巨石,坐于上方,静静看着远方。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山岳,大河绕过第一座大山,在第一座大山和第二座大山的夹角处出现一小部分,便消失在这片山岳之间,再寻不到半天踪迹。
流水潺潺,临近垂着野草的河段聚集着一大批不过指拇大小,身体还有些透明的小鱼,它们正争先恐后地腾起,去咬野草上细嫩的草籽。
谢阳曜余光瞥见这一幕,随意折断一片草叶,覆上灵力,将其掷出去,不偏不歪,正正好压住一根垂着的野草。
轻点食指,那片草叶长出无数细长的透明触手,触手缠着那段河边的野草,往下一压,全部野草都带着尖端处的草籽没入清澈河水。
天降之喜,没有理由放过,小鱼们争先恐后地扑咬草籽。
谢阳曜撑着下巴看着这一幕,弯起嘴角,极浅的笑了。早在几岁时,他便能够平静的接受现实,只是现下有太多牵挂,他反倒不能如从前那般洒脱,可以平静的接受现实。
大多不甘,太多悲愤,填满他的胸腔。
不过他可以处理好,他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
现下只有一个遗憾:他只剩下四个多月的时间了;时间一到,他就要走了,只有修得鬼道之后,他才能回来了。
谢阳曜平复好心情,拿出雕刀与玉石,仔细雕刻自己的老虎。往后很多年不能陪伴道侣与孩子,便叫这只老虎代替他吧。
他会在老虎里刻上问答法术,然后想出道侣和孩子以后可能要问他的话,把回答提前录到玉件,如此,他们问什么,只有他提前录过相似问题的答案,这只玉老虎就能回答了。
老虎的大概轮廓,有了上次雕刻的经验,他很轻松就打了出来。至于杨梦说得什么像猪的丑猫,那完全是那个黄毛丫头不懂欣赏,谢阳曜自己看就挺好看。
心情极好地雕出一部分细节,谢阳曜瞧着天色不早了,收起雕刀与玉石,一跃而起,下了巨石
,招呼侍卫们回去。
.
沈泽兰的父母在和谢阳曜的伯伯,即谢春来父亲商讨婚事具体事宜。
沈泽兰坐在一边,隔了有些距离,听着他们商讨,不过对此他并没有多少关心,眼睛始终看着雾山的方向,却也不知谢阳曜他们现下如何了,可找到水之灵珠没有。
“泽兰,你在发什么呆?”耳边传来他娘的声音。
沈泽兰骤然回神,勉强一笑,道:“没,没发什么呆。娘,怎么了,有事?”
方依竹道:“我们商量同谢前辈商量好婚事具体事宜了,你可要瞧瞧?”
到底是自己的婚事,即便再心有牵挂,也要看上一看。沈泽兰说道要看,接过大红纸卷,摊开此卷,仔细观看上面的内容。
事无巨细,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沈泽兰没有什么不满之地,将大红纸卷卷好,递还于娘亲。
方依竹拿着走了,同谢阳曜的伯伯,继续说话去了。老一辈的人倒是聊得很来。
沈泽兰朝那边看了一眼,站起身,想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茶水方才倒满,茶杯忽然裂开。
沈泽兰提着茶壶的动作顿住,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茶杯。茶水又不烫,好端端的,茶杯怎么会裂开?
他百思不得其解,正欲换个茶杯倒茶,出众的听觉使他听到沈府外的整齐划一的蹄声。如此训练有素的坐骑,除了谢阳曜等人,再想不出旁人能够驾驭。
他眼前一亮,放下茶杯,迎了出去。
果不其然,正是谢阳曜等人回来了。
谢阳曜勒停火麒麟,衣摆微翻,从麒麟之上下来了,他走到沈泽兰面前,仔细打量对方几息,抱起对方,掂了掂,笑道:“似乎又胖了,再胖时,我便抱不动了。”
沈泽兰高高兴兴地伏在对方肩头,笑道:“我没胖,胖得另有其人,再则说了,我若胖个几十斤,你便抱不动了,说明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刻意压低了声音,语带调侃,“该补补了,太虚了。”
谢阳曜顿时笑不出来了,他磨着后槽牙,道:“你被我宠坏了,越发牙尖嘴利。”
沈泽兰岂是听人一派胡扯的主?当即岔开话题,问起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你可寻到水之灵珠了?”
谢阳曜将沈泽兰放了下来,低声道:“此事我们过后再谈可好?”
沈泽兰一听便听出其中猫腻,他直勾勾盯着前者,道:“过后再谈是什么时候再谈?你同我直说,是不是没有寻到?”
他将这话说完,眼眶就控制不住的红了。怀孕了,到底是不同从前,极度感性,稍稍一点事情,便要难过得掉眼泪。
谢阳曜心如刀扎,拿出手帕,弯身给沈泽兰擦眼泪,“别哭了,你哭着我难受。”
“那你便同我说真话,是不是没有找到水之灵珠?”沈泽兰夺过手帕,擦净自己的眼泪,声音带着闷意,厉声问道。
“没有。”谢阳曜说出了结果。
沈泽兰滞在原地,滞了好一会,将手帕塞给谢阳曜,大步流星朝府内走。
谢阳曜连忙去追,追到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最应该的就是澈一个善意的谎言,可谢阳曜不想对沈泽兰如此残忍。
他只是默默跟在沈泽兰身后。
许久,对方定住了脚步。
谢阳曜低头一看,对方脸色极其阴沉,似乎想要同他闹事。电光火石间,谢阳曜猛然想起自己追沈泽兰时,为了一己之私,没有同沈泽兰说明自己有赤日现象,命不久矣。
或许对方是因此生气了。
嘴里苦涩,谢阳曜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我隐瞒了你,倘若你不能接受,就同我分开。
谢阳曜无意识扯动一侧海.棠花,花落于手时,他终于决定不说那些违背本心,冠冕堂皇的话,将花一丢,道:“不论你如何想,我们的婚事已经定了,你必须嫁给我,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