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梁帝收到了金鹰卫送来的秘奏。
他阴沉着脸,生气道,“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见不得朕的江山安稳吗?”
陈文忠小心道,“要不要提醒九皇子殿下一下?”
梁帝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道,“不必了,他要连这一关都过不了,也不用去赈灾了。”
“奴才明白!”
陈文忠点头,递上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道,“陛下,这是九皇子殿下刚刚送过来的。”
“这是什么啊?”
梁帝抬了下眉。
陈文忠道,“皇子殿下说,这是他刚刚炼出来的精钢。里面还有一份炼钢的具体步骤和图纸。他建议陛下交给工部继续研究,然后批量打造兵器。这样的话,就能增加我们大梁军队的战斗力。”
“还真让他搞出来了?”
梁帝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精钢瞧了瞧,饶有兴致道,“这黑乎乎的玩意真的比铁还硬?朕怎么感觉都一样呢?”
陈文忠笑言道,“陛下可以让人进来试试。”
“那就试试吧!”
梁帝点头。
陈文忠马上招手,让外面的禁军进来,拔刀在上面砍上一刀。
禁军领命,拔刀猛地砍下。
砰地一响,火花四溅。
寒光四射的雁翎刀刀口崩裂,往里面凹陷了进去。
黑色的钢板只是被砍下一条浅浅的印痕,把禁军都吓了一跳。
小太监捧起刀,还有钢板,一同呈给了梁帝。
梁帝摸了摸刀刃的豁口,又看了看钢板的刀痕,不由得赞叹道,“果真是金刚不坏之物。”
他拿过图纸看了看,上面的每个步骤标准的都相当的仔细。
陈文忠在一旁为萧景炎这个金主说了句好话道,“九皇子炼钢一事,看来真是没有私心,完全是为了咱们大梁着想啊!”
梁帝没有说话,要说一个人没有私心,他是不信的。
只是他现在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儿子,一个从小愚钝的人,如何精通这么多旁门左道?
不但会写诗,而且还懂拳脚。
现在又会造酒炼钢?
他想不通,这些事情萧景炎都是从哪里学到的?
他把盒子合上,下旨说道,“你去把这些东西交给工部,让工部继续改进,想办法大批量生产。另外,派一队禁军跟在九皇子的身边保护他。”
“老奴领旨!”
陈文忠拿了东西退下。
“有意思,老九,你真是越来越让朕惊喜了。”
梁帝感慨一声。
给萧景炎派禁军护佑,一来是保护萧景炎,二来是看着这个儿子。
他开始担心,以后掌控不了萧景炎。
毕竟,这小子实在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景园里。
萧景炎跟福伯真诚地询问道,“福伯,你愿意跟我去泽州吗?”
福伯的神色一动,犹豫着没有作答。
萧景炎道,“现在太子皇兄已经被废,元气大伤,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你在京城也没有事情做,与其看着这座宅子,还不如跟着本皇子做事。有你帮本皇子打理后院,本皇子也能放心一些。”
福伯没有多说什么,跪在了地上,双手拱起道,“老奴愿意跟随在九皇子身边侍奉。”
“快些起来!”
萧景炎扶起了他,告诉他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奴役别人。你为我办事,便是我的管家。以后不要再称呼奴才,称呼属下或者我都可以。”
福伯紧着眉道,“老……”
他喊出一个字,马上改口道,“属下明白。”
“这不是很好吗?”
萧景炎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天生万物,本该一视同仁。虽然职务有高低,工作有区别,但是本皇子觉得,在人格上,大家都应该是平等的。没有谁生来就是主人,也没有谁生来就是奴才。以后你跟在本皇子的身边做事,都要践行这个规矩。”
“属下记住了!”
福伯被他的话惊到了,看他这些天的做人做事,似乎有墨家之风。
平等,兼爱。
这是与儒家的思想完全不同的。
不过,这些话对他来说非常的受用。
毕竟,有谁愿意被别人歧视呢?
能站起来做事,谁愿意跪在地上。
萧景炎问他道,“听说,你是建业十一年的进士?”
“正是!”
福伯点头。
萧景炎道,“建业十一年,乃我父皇亲政的第一年。太后归政,正是父皇用人之际。你身为头年进士,与前任宰相林道远是同年,应该得到重用才是。为何后来在我皇兄这里当了管家了?”
福伯面坦然道,“皇子说得没错,林相爷当年是状元及第,属下是三甲探花。当年殿试之后,属下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当朝宰相张琮,因此被关进了大牢,终生再无机会入朝为官。幸得太子垂帘,没有嫌弃属下的出身,所以属下便入了太子府里做事。”
“张琮便是老太后的哥哥吧?”
萧景炎对此人有点印象。
梁帝亲政后,因为张琮独揽朝纲,多次顶撞梁帝,让梁帝最后发配岭南,在路上意外死掉了。
“正是!”
福伯点头。
萧景炎大概明白了,福伯肯定是当初没有受张琮的拉拢,让这位宰相给设计了。
据八卦传言,当初张琮想要纳婿,福伯没有接受。
反而看上了太子的母亲,也就是林道远的妹妹。
后来林道远的妹妹入宫为后。
这里面的肥皂爱情故事,萧景炎也不想多问。
他拍了拍福伯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你虽然入了不惑之年,但是还是可以出来做官的。只要本皇子以后能飞黄腾达,绝对不会埋没你这样的人才。”
不管能不能办到,萧景炎先画起了大饼。
福伯对这些荣辱似乎早已见怪不怪,情绪并无任何的起伏,抱拳客气道,“多谢皇子殿下。”
萧景炎看着他波澜不惊的心态,还挺佩服他。
当朝探花,虽然比状元和榜眼差一些,但是也是人中龙凤。
尤其是有个必备条件,那就是长得要帅。
所以,状元和探花一般都是皇家和权贵择婿争抢的对象。
一个靠才,一个靠才貌。
福伯从探花变成现在的管家,其中的落差放给普通人早就崩溃了。
才堪大用。
这是他对福伯的评价。
还是福伯的心里是向着太子,还是向着他,那就难说了。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队身穿铠甲的禁军,总共百人,由少尉将领带领,乌压压地站在景园的门口。
太监杨莲和拿着圣旨,在门口扯着公鸭子嗓音叫喊道,“九皇子萧景炎,出来接旨!”
“皇子殿下,不好了,宫里面来人了。”
下人进门,脑袋上冒着冷汗,着急地跟萧景炎通禀。
还以为是萧景炎出事了,皇上派人来捉拿萧景炎来了。
“慌什么,这是好事!”
萧景炎神色平静,本来就是他计划好的。
此去泽州,杀机四伏。
于是借着进献精钢的机会,使了一百万两银子,让陈文忠帮忙说话,管皇上要了一队禁军当自己的保镖。
如他所料,这位皇帝狗爹乐得如此。
放一队兵马在他身边,还能起到看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