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炎在脑子里认真地研判了下拒绝梁帝的后果。
首先,梁帝已经答应了他赐字的事情。
他要是不答应梁帝,势必会扫了梁帝的兴致。
第二,梁帝选择吴家。
无非是怕他和朝中权臣结合,将来不好控制。
他要是拒绝,势必会引起梁帝的警觉。
第三,这件婚事是四皇子保举的。
他要是拒绝,还会破坏与四皇子刚刚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
不管出于哪一方面的考虑,他都不能拒绝。
梁帝见他半天不说话,紧着眉心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萧景炎连忙摇头道,“没有,儿臣不是不愿意。儿臣只是觉得,之前刚退了吴家的婚,现在又要跟人家提亲,儿臣担心吴家不肯接受。”
梁帝大喜道,“只要你愿意即可,吴家那边父皇自有安排,不怕他们不同意。”
萧景炎还能说什么,只能跪地叩拜道,“儿臣叩谢父皇赐婚。”
梁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老九啊!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父皇很是为你欣慰,也很看好你。等慈善晚会的事情结束,父皇便为你筹办婚礼,你也算是成家立业了。到时候你要是在泽州再干出一番政绩,父皇绝对不会亏待你,你可不要辜负父皇的这一片劳苦用心啊!”
“父皇放心,儿臣绝不辜负父皇所托。”
萧景炎下了保证。
梁帝满意大笑,“好,父皇这就为你题字去!”
眼见萧景炎这么听话地当了他的狗,梁帝的心情大悦。
他让陈文忠铺好纸笔,当场在上面泼墨挥毫起来。
萧景炎的脑中一阵恍惚,突然想起了杨琼英。
他刚刚答应人家姑娘,永不相负。
结果,转眼就娶了别的女人。
虽然这个世界允许三妻四妾,但是家里的正妻只有一位。
权贵人家,哪里会让自己的女儿再去做妾。
他要是一结婚,基本上断了和权贵之家联姻的希望了。
琼英,希望你不要怪我!
萧景炎在心里叹了口气,穿越至此,死里求生,步步都是杀机,他哪里有什么权利去谈什么恋爱!
这两天的福华只是水中浮萍,毫无根基。
他还没有被短暂的享受冲昏头脑,这一切不过都是建立在梁帝的利用上面。
一旦梁帝觉得他不可重用,有谋逆之心。
马上就会放弃他这颗棋子,到时候他只会死得很惨。
只有当他真正掌握权利的时候,才有资格谈情说爱。
梁帝下笔后,萧景炎和陈文忠站在一旁侍奉。
虽然早知道梁帝的书法是路人水平,但是萧景炎在一旁还是把马屁拍得啪啪作响。
什么笔走游龙,苍劲有力,下笔入神,书仙下凡。
陈文忠都不觉惭愧地退避三舍,没事就对着萧景炎的裤裆瞄上几眼,总是忍不住想收他当关门弟子。
四皇子的府上。
五皇子萧景晖得知四皇子给萧景炎做媒后,气得当场就叫了起来,“四哥,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那小子都骑到老六的头上拉屎了,你竟然不惩罚他,还替他做媒?”
六皇子萧景文垂着脑袋,同样是满心的憋屈。
他今天叫上老五,是来找四皇子告状的。
萧景炎当众打了张少堂,那就是打他的脸。
谁知道,四皇子不急不躁,竟然还谈起了给萧景炎提亲的事情。
见两个兄弟都拉着脸,四皇子摇着扇子,轻声笑道,“行了,皇兄不逗你们开心了。我做这件事情,目的正是为了惩罚萧景炎。”
嗯?
惩罚?
萧景晖和萧景文全都有些懵逼地盯着他。
“你给他做媒提亲,反而是惩罚他?你怎么不这么惩罚我呢?”
五皇子一脑袋雾水。
“你不是早就成婚了吗?还用我做媒?”
四皇子白了他一眼,解释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最近杨家的那位大小姐与萧景炎走得很近吗?”
五皇子道,“听说了,据说她还在萧景炎的府上住了一晚呢!”
四皇子点头道,“这就对了,杨家这是要拉拢萧景炎的节奏。要是让他们勾搭在一起,我们要想再动老九可就不容易了。”
“四哥所言极是啊!”
萧景晖和萧景文终于反应了过来。
四皇子道,“所以,我就给老九保媒,让吴家的那个骚蹄子嫁给萧景炎。这样的话,不但可以通过吴家加强对萧景炎的控制,还能让萧景炎成为全城权贵的笑柄,岂不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高!”
“高明啊!”
萧景晖和萧景文闻言,皆是醍醐灌顶,仰头大笑了起来。
萧景晖道,“那个吴家的大小姐风流惯了,不知道和多少权贵都搞在一起过。老九的这顶绿帽子,怕是要顶到房梁上去了。”
萧景文担心道,“万一老九拒绝呢?”
老四摇着头,自信道,“不会,老九现在没有抗旨的资本。为了保命,即便打碎了牙齿,他也会往肚子里咽的。”
“要是这样,那我们兄弟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五皇子高兴地都跳了起来,“这顶绿帽子,他戴定了!”
六皇子给他出了个更馊的主意道,“老五,趁着老九结婚之前,咱们何不再给他戴上两顶帽子呢?”
“老六啊!你可真是损到家了!”
萧景晖大笑道,“话说回来,那个吴金莲长得还是蛮有姿色的。跟她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那兄弟这就去约她。”
萧景文贼笑着起身,与四皇子问道,“四哥,你要不要来?”
“你俩别闹得太过火了。”
四皇子笑着摇头,不参与,但是并不阻拦。
这两天,萧景炎的风头出得太盛了,眼看着都要压过他一头。
是得找个由头,压一压萧景炎了。
吴家府宅里。
此刻也是被此事搅得鸡犬不宁。
吴金莲趴在桌子上大哭道,“爹,女儿就是死也不会嫁给这个废物,窝囊废,暴力狂!你难道没看见,上次他把女儿打得多惨?他都跟咱们退婚了,凭什么女儿又要嫁给他啊?”
吴德贵的夫人曹氏,也是破口大骂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了。皇家也得讲道理吧?咱们的一百万两银子也出了,婚也退了,凭什么现在又要把我闺女嫁给那个废物啊?”
“你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啊!”
吴德贵在一旁急的直劝,专门关了窗户,把屋子内外的下人全部赶走。
他无奈地劝道,“这个九皇子之前是个废物不假,但是这两天他已经彻底变了,还得到了皇上的重用,准备派他去泽州赈济灾民。以我看,他将来飞黄腾达也是说不定的。”
“狗屁!”
曹氏大骂,“昏了你的头了,难道你不知道泽州是个大火坑吗?到时候,他办事不力,被皇上怪罪。不但会惩罚他,连咱们家也会牵扯进去,说不定还会有抄家灭门的风险。”
吴金莲也是哭哭啼啼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废物就是废物,怎么都不会扶上墙的。反正女儿宁死也不会嫁给他,爹想嫁,自己嫁给他吧!”
“胡闹,胡闹!”
吴德贵教训道,“你们两个妇人之见,懂什么利害关系?此事是四皇子通知我的,由他做媒,已经呈请了陛下圣决。如果陛下下旨,那就是圣命。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拒绝陛下的旨意?”
吴金莲和曹氏一时都语塞地闭上了嘴巴。
母女两个见说不过他,使出女人的绝招,全都大哭大闹了起来。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些?”
吴德贵被她们吵得一阵头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个时候,外面的下人突然通禀道,“老爷,六皇子让人传话。说是在文轩楼有个诗会,要请小姐参加。顺便,跟小姐聊聊婚事?”
“六皇子?”
“这个时候他凑什么热闹?”
吴德贵警觉了下。
曹氏却是马上来了精神道,“说不定,六皇子看上了咱家闺女,他不是也没有娶妻吗?”
吴金莲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道,“没错,六皇子一直对我心存爱慕,经常借故与我亲近。他肯定是听说了此事,找我来商议对策来了。”
吴德贵却是摇头道,“多事之秋,你还是不要乱跑了,乖乖待在家里,免得惹出祸事。”
曹氏骂道,“你没本事阻止此事,还不让女人找人帮忙了?”
她拉起了女儿的胳膊,支持道,“金莲,娘支持你。你找六皇子好好说说,看他能不能帮你?如果他对你真的存有情谊,嫁给他总好过嫁给九皇子那个废物。”
“娘,女儿知道该怎么办。”
有了曹氏的点头,吴金莲二话不说回了闺房里收拾了起来,穿了一件露骨的齐胸襦裙,叫上丫鬟出了门。
吴德贵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叫来了下人偷偷跟着女儿。
专门嘱咐下人,若有事情,马上回来跟他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