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举办的诗会,在汴河旁边的文轩茶楼。
这间茶楼高有三层,临河而建。
院中有竹林,花草,假山池塘。
江南的庭院建造,让这里的景色别具一格,乃是文人士子最喜欢去的地方。
梁帝有九子,唯有六皇子喜好附庸风雅,常以文人墨客自居。
他筹办的金鳞池,乃是汴京最豪的文社。
因为经费充足,每次聚会都有彩头。
因此,吸引了大量的才子佳人。
当然,其中也混杂了很多不学无术的富贵公子,在里面滥竽充数。
目的不是为了交流文学,只为了交流佳人。
今日来的都是汴京豪门家的子弟,接待的规格很高,在外面的花园里举办。
中间放置着一个茶桌,左右两边依次排开。
总共三十个桌子,只有豪门子弟才配入座。
有很多寒门子弟,只配站在外围等着召用。
一般都是需要他们发挥文采的时候,六皇子才会让他们上场表现一下。
各路公子,小姐纷纷到来,在场上议论不停。
其中,最热的话题就是五皇子被废物九皇子给打了。
陛下不但没有怪罪,还准备给九皇子封官嘉奖。
五皇子萧景晖到来后,听见这些人嚼舌根子,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各家公子看着他皆是偷笑不止,一时间好像他成了废物里的废物一样。
两个身材高挑,气质不俗的女子到来后,把大家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去。
一个身穿束身黑衣,英眉俊目。
不像是女子,倒有男子的三分英气。
一个带着面纱,一袭白裙。
气质高洁舒雅,犹如湖中的莲花,纯净得让人不敢心生亵渎之意。
两人相邻而坐。
六皇子亲自起身上去招待。
其他人也是主动起身施礼。
她们一人是镇国公杨建业的小女儿,杨琼英。
一人是前任宰相林道远的女儿,林蒹葭。
虽然现在林道远被梁帝罢免,但是毕竟是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
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梁帝并没有将他流放,而是继续留任京中,在翰林院编书。
“唉吆,你们来得可真够早的啊!”
一句泼辣的叫声传来,又是两个身材靓丽的大小姐结伴而来。
她们的打扮,要艳丽富贵很多。
一个身穿玫红色的裙子。
一个身穿桃红色的裙子。
乌黑的头发盘起,在头上用金簪子扎起。
手腕上,戴着名贵的玉镯子。
耳朵上,挂着金色的耳坠。
她们的身后,跟着五六个丫鬟伺候。
手里面还捧着饭食盒子,香炉,蒲扇,一路上都是香薰不止。
六皇子笑脸相迎道,“卫家妹子,你来了。”
“怎么,听六哥哥的意思,是不欢迎我啊?”
女子打趣了下。
六皇子大笑道,“哪里,哪里,卫妹妹能赏脸过来,那是我的荣耀。”
他亲自招呼着女子在林蒹葭和杨琼英的对面坐下。
她的身份同样不凡,正是护国公卫铮的小女儿,卫燕婉。
跟在她后面的女子,一脸献媚地用手帕给她擦了擦座椅,这才在旁边坐下。
她的脸上带着伤,不是吴金莲还会是谁。
虽然刻意用了脂粉掩盖,但肿胀的跟猴屁股的脸还是能清楚地看见。
六皇子拿她调侃道,“吆,金莲妹子这是撞到门上去了?怎么把脸蛋伤成这样了?”
众人的目光,全部盯了过去,皆是被她的模样逗得大笑了出来。
吴金莲羞愤地站起,与六皇子告状道,“六皇子见谅,我不是故意要冒犯大家。我的这张脸都是被萧景炎那个废物给打的,还请六皇子要为我做主啊!”
她跪在了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又是九皇子?”
“他最近是疯了吗?打完五皇子,又打金莲妹妹?”
“男人打女人,真不要脸。”
杨琼英第一个站起,为吴金莲说话道,“吴家妹子,你放心,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等有机会我带你找他说道说道,定要打得他跪下来给你赔罪。”
六皇子嘴角扬起道,“不用找机会,我给九弟也发了请帖。他要是敢来,咱们就在这里跟他说道说道,治一治他这个爱打人的毛病。”
“就这么说定了!”
杨琼英让丫鬟去外面的车马里,把自己的长枪取过来。
她心说是萧景炎要是敢来,她非得用枪在他的身上扎两个窟窿不同。
林蒹葭紧了下眉,看闺蜜被人当枪使,跟她摇头示意道,“琼英,不可鲁莽。他好歹也是九皇子,你敢打他,那就是冒犯了皇家的尊严。”
杨琼英不屑道,“什么狗屁皇子,他以前不就是太子身边的一条狗吗?现在太子倒了,他倒是来劲了,连女人都敢打了?你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
她的脾气火爆,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笑言道,“诸位好友,你们这是想打谁呢?”
一个身穿青衫,儒生打扮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六皇子抱拳笑着招呼道,“探花郎来了!”
“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
年轻人拱手施礼,正是今科探花,裴文清。
现任翰林院编修,河东裴氏子弟。
大梁三公五姓,河东裴氏占五姓之一。
大梁向来都有榜下捉婿的传统。
殿试三甲。
状元郎通常是驸马人选,但是探花郎却是各高门大户捉婿的对象。
要成为探花郎,非得模样俊朗才行。
本来裴文清是要成为宰相林道远的女婿,在科举之前,他便拜在了林道远的门下。
但是朝中突然出了变故,这桩婚事暂时也就搁置了。
他来之后,目光第一眼还是扫到了林蒹葭的身上。
林蒹葭红着脸,刻意地回避了下。
杨琼英这个没眼色的闺蜜,偏偏站了起来,高兴地招呼着裴文清道,“裴兄,你和蒹葭坐在一起吧?”
林蒹葭拉了拉她的手,让她赶紧坐下。
在这个敏感时候,她不想让人家为难。
“多谢杨小姐的好意,我坐在后面就行。”
裴文清没有过去,在魏嬿婉的身边坐了下来。
朝堂里波谲云诡,他最近也在给自己找着门路,并不打算在林家一棵树上吊死。
五皇子萧景晖阴沉着脸,独自喝着闷酒,看着六皇子吆喝道,“六弟,时间都不早了。老九那个废物,怕是不敢来了,你赶紧宣布诗会开始吧!”
“也是,以前他都是跟在太子的屁股后面。现在太子不在,他估计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六皇子大笑着,伸手宣布道,“那我们开始吧!”
话音未落,只听院外有人突然一喝,“六哥急什么,萧景炎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