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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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有变,钦差大臣暂时不能离开襄阳,接下来的计划都要重新安排。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现在这种情况反而让他们松了口气。

藩王谋逆不是小事,耗时几个月甚至几年都可能查不出证据,他们这刚来几天就把襄阳王捉拿归案实在是不正常。

襄阳王要是那么容易抓,他就没本事在荆襄一带作威作福几十年。

襄阳王能在荆襄一带为所欲为,他就肯定没那么容易抓。

偏偏他在荆襄一带当了几十年的土皇帝,还轻轻松松被捉拿下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事儿很不对劲。

如果襄阳王背后还藏着个幕后黑手,先前那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能说通了。

真正想造反的另有其人,或者说,真正有能力造反的另有其人,襄阳王只是个幌子。

只是这个幌子被捧了几十年后真的以为他有本事夺得大宋江山,又凑巧遇到王伦那个勾结士绅导致荆江决口的转运使,“灵光一现”就觉得可以趁朝廷忙于救灾起兵造反。

荆州的水灾在洪泽湖泛滥面前是小巫见大巫,大灾之后随之而来还有瘟疫,百姓日子艰难,兵变民变也会更多,那么多事情赶在一起的确会让朝廷手忙脚乱。

襄阳王难得聪明一次,代价却是万千无辜百姓的性命。

就是不知道藏在襄阳王身后煽风点火的是谁,他知道襄阳王今夏准备制造水患起兵造反吗?

真正的幕后之人比襄阳王更加高明,襄阳王府没有任何和他有关的线索,若不是新找到的这些金银财宝和账本,他们也不敢猜背后还有其他人。

襄阳王的身份地位已经足够高,什么人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包拯下意识在宗室藩王里找嫌疑人,奈何外出就藩的藩王本就只有一个襄阳王,京城里的王爷谁都有嫌疑,但是嫌疑都不多。

案情有了进展,但是又好像没有进展,线索卡在襄阳王那些来历不明的黄金上,谁也不知道那些黄金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苏景殊:懵.jpg

狄青:火冒三丈.jpg

幕后黑手后面还有幕后黑手,没完没了了是吧?

苏景殊想到账本上那足足八千多万两黄金,拍拍狄青的肩膀安慰道,“狄将军别着急,往好处想,襄阳王后面还有别的幕后黑手的话,这账本上的黄金肯定就不是他们藏起来的所有黄金。”

襄阳王不是最大的BOSS,那襄阳王府的金山肯定也不是最大的金山。

看在金山的面子上,原谅他们搞出来的幺蛾子。

狄青不想原谅,原本回京的日子就赶不上公主生产,现在更是遥遥无期,但是景哥儿说的有道理,襄阳王背后还有别人的话,他府上那些金银财宝肯定不是全部,真正的幕后黑手那里只会更多。

看在金山的面子上,原谅他们。

狄大将军咬牙切齿,他就说

襄阳王这边拿下的太容易不正常,果然后面还有别的事情等着,“包大人,还有件事儿。”

短短一会儿时间,见多识广的包大人已经调整好心情,ap;ap;ldquo;狄将军请说。Θ_[]Θ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狄青扯扯嘴角,连笑容都有些凶神恶煞,“襄阳王府的密室藏的严实,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底下的弟兄准备掘地三尺找线索。”

为了防止有漏网金银,派过去的禁军将士已经开始掘地三尺找其他的密室。

苏景殊活动活动手指,心道他这语言的艺术果然还有的学,“包大人,有账本的密室入口不在襄阳王的书房,而是在后花园的假山,我和狄将军都觉得掘地三尺很有必要。”

反正襄阳王府早晚都得拆,现在让禁军将士们拆了正好省的金大人再派人过去。

地底下还有没有密室?墙里有没有藏金砖?花园里的石头是不是金子做的?

有假山里找到的那个密室在前,那些禁军将士看王府的眼神儿都跟看到肉骨头的饿狼似的,连后花园的树都得锯掉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宝贝。

没办法,假山密室里藏的金银财宝太多,谁看了都眼红。

“此事还要知会金太守一声,让金太守多注意襄阳城中的动向。”包拯点点头,襄阳王府的确得掘地三尺的查。

他们来襄阳这几天完全没有发现襄阳王和谁联络密切,盟单兰谱中也只有他的手下,想从王府中找真正幕后黑手的线索怕是不容易。

天下矿藏都归朝廷开采,上千万两黄金不是小数,如果是开采的新矿,必然是个大矿,然而近些年他们并没有听说哪儿有大矿出现。

狄青说完,苏景殊补充道,“还有还有,大人,我们让人把襄阳王府书房里所有带字儿的东西一张不少都带回来了。”

好歹是襄阳王的书房,总不能一点线索都没有。

正说着,那些东西终于被押送到太守衙门。

包拯和公孙策出门,看到堆满院子的书籍公文信件,陷入沉默。

苏景殊顿了一下,小声提议,“大人,要不直接提审襄阳王吧。”

好吧,他承认襄阳王府书房里带字儿的东西有亿点点多。

凡人没有火眼金睛,这么多书和信鬼知道哪里有线索,最省心的法子就是让襄阳王自己说他的黄金是哪儿来的。

包拯摇摇头,“不着急,先看看,找不到线索再提审襄阳王。”

襄阳王的身份不适合他们来审,要审也得等到回京之后三法司会审。

襄阳王不能提审,他身边的管家管事却能,王府里藏着那么多金银财宝,管家身为亲信中的亲信肯定知道些什么。

“公孙先生,你先着人整理这些书籍纸张,本官去牢里一趟。”包大人眸光微沉,看上去有股子肃杀之气,乍一看比旁边的狄青还像武将。

公孙策领命应下,也罢,眼前这堆东西看着多,但是和开封府的卷宗相比也还行。

狄大将军吸了口气,文官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他平时处理军中文书都恨不得写一本撕两本,那还是军中文吏筛选过后送到他手边只能由他处理的部分文书。

要是让他天天埋在纸堆里不见天日,他宁可不当这个官儿。

武将好武将妙,武将、等等、武将不沾文书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被排挤出了决策圈?

狄大将军庆幸到一半忽然顿住,以前只觉得什么都不用管无事一身轻,现在想想,枢密院那些同僚好像巴不得他什么都不管。

不行,回京以后该他干的活儿不能全部让给别人,他是兵马大元帅,没道理军中之事不经过他的手就能做决定。

枢密院难得进了个武将,他得给大宋下一辈的武将做好榜样。

这一辈的就算了,全都是大老粗,平时处理军务的时候还不如他。

包拯去找金辉一起去大牢,狄青也准备离开。

他来襄阳那么些天已经把附近能藏人的山头找的差不多,大老远从京城带来的禁军不能闲着,城里的弟兄拆襄阳王府找线索,其他人全都去配合地方军剿匪。

最近落草为寇的大多是遭灾的百姓,朝廷已经重新派人到荆州救灾,剿匪的时候注意分辨山匪还是难民,是山匪就抓,是难民就想法子让他们回家乡生活。

山匪和难民的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带来的禁军也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好手,山匪手里有没有沾过人命很好分辨,就是可能会麻烦点儿。

麻烦也没什么,反正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城,麻烦也得干。

除此之外还要给朝廷回信,顺便和公主说一声他回去的日子可能又要推迟。

大宋对武将管的严,只要武将带兵外出,无论有没有重要军情,主将都必须每天写给给京城那边写军报。

一天一报,少一份都不行。

急递传送分为“急脚递”和“马铺递”两种,马铺每一昼夜行五百里,急脚递四百里,从襄阳到京城,马铺两天就能到。

要是传令兵在路上耽搁了,朝中立马就会出现弹劾他们“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奏疏。

朝廷有规矩将军带兵在外必须天天往京城发战报,战报没有准时送到京城就是武将别有用心,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留。

狄青是吃过亏的人,同样的亏不能吃两次,所以在这种日常事务上小心的很,谁都别想揪他的错。

军报要日日送到京城交给官家,反正都要回京,那就顺路给他带封家书。

要给公主写封信,还要给姑母写封信。

公主一个人在京城不知道心情怎么样,这段时间不能生闷气,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定要把火发出来,千万不能憋在心里。

不开心就去八王府找赵清,那小子闲着也是闲着,肯定有时间听公主使唤。

还有官家那儿,襄阳王这里抄出那么多黄金,他能不能提前申请一部分用于西北军费?

就算三年两年里不让他出兵,十年八年他也不是不能等,反正他还年轻,等到五六十岁再去灭

夏也能老将不减当年勇。

以他对西夏的了解,那边吃了败仗顶多安稳两三年,两三年之后不想打也得打。

原因无他,西夏的百姓过的比大宋的百姓还要苦,大宋有民变兵变,西夏的民变兵变比大宋还多。

更重要的是,梁太后和新上位的小皇帝没法服众,西夏现在是权臣当家。

如果是一个权臣也就罢了,不管当家的是皇帝还是权臣,是一波人就行,偏偏西夏能把持朝政独揽大权的权臣都被灭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没法一家独大只能同时执政。

一群人今天这个政策明天那个政策,百姓被欺压的没有活路天天想办法往大宋跑,他们想不乱都难。

为了遮掩国内的动乱,西夏十成十的会以劫掠大宋为由头让士兵继续给他们卖命。

打赢了就劫掠大宋的百姓来养他们的大军,打输了士兵都死了自然也没有了兵乱。

不管怎么说,西北边疆不得不防。

狄大元帅回不了京城心里有气,襄阳的事儿还没解决也不耽误他日常想打西夏。

他得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不然他怕他会忍不住冲进大牢揍襄阳王一顿。

苏景殊挥手目送走路带风的狄大将军走远,想着再去襄阳王府看看有没有找到其他的密室,其他的密室里有没有其他的账本,其他的账本上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唔,废话文学。

总之就是,他去襄阳王府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分不清襄阳王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以前两天在襄阳王府的所见所闻,他以为襄阳王就是个绣花枕头,枕头里塞的全是杂草,内里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能在襄阳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全靠运气。

要不是运气好没人告发他,他能犯了那么多事儿还完好无损?

宗室王亲里不是没有欺男霸女之辈,不只宗室王亲,但凡家里有点权势都可能出现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在京城还有御史谏臣和对家盯着弹劾,在地方就不好说了。

这不,襄阳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不过运气好成襄阳王这样也是少见,地方官三五年就要回京述职然后去别处继续当官,只有藩王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待在同一个地方。

能让那么多任地方官都对他的恶行缄口不言,总不能全靠杀人吧?

杀掉不听话的官的确是最简单的法子,但是这个法子风险很大,官员在任上去世总得有个说法,是病逝还是猝死还是被害,总不能死了之后就没人管了。

死在荆襄九郡的官员太多,吏部在考核的时候就能发现不对劲,而京城那边一点相关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过,这点也很不对劲。

襄阳王看着不像是能想那么多的人,那么问题来了,给他扫尾的是谁?真正的幕后黑手?

搜查王府找线索的时候找到的东西他都看过,盟单兰谱上只有他襄阳王麾下的人手,王府里看着四面漏风,其实能找到的线索只够把他自己

送上龙头铡。

要不是阴差阳错找到假山里的密室发现里面的金银财宝还有账本,他们这个巡按襄阳的钦差团队明天就会启程回京,没准儿真正的幕后黑手就逃过去了。

“襄阳王府有禁军将士和衙役在,不用景哥儿操心。”公孙策拍拍少年郎的肩膀,指挥衙门里的书吏将运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你留下帮忙,现在多学学,回头去地方任职时也不至于太手忙脚乱。”

重点看书里有没有夹着别的东西,公文和信件要拆开看,能充当罪证的单独放,襄阳王怎么说也是个王爷,罪证多少都不嫌多。

苏景殊震惊的看着堆满院子的纸,不敢相信这些在他们公孙先生眼里只是还行。

难道新官上任都要经历这一劫?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该不会前任留下来的烂摊子卷宗吧?

小小苏蔫儿了吧唧的跟上,“师父,您和包大人刚到开封府的时候要接手的卷宗有这——么多吗?”

他不是不愿意干活,而是第一次直面见识到书山纸海有点震惊,开封府年底整理卷宗也没有那么多啊。

公孙策笑笑,“卷宗的数量可多可少,只看上任的官员愿不愿意了解民情。”

新上任的官员要深入民间,也要了解辖下发生过的案件以及近些年朝廷政策的实施情况,要是连这些都做不到还怎么当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

苏景殊精神一振,立刻乖乖跟在公孙策身边看他怎么安排。

很好,第一遍筛查是衙门书吏的活儿,有人数众多的书吏帮忙,其实工作量也不算太大。

小小苏看明白其中门道后继续琢磨这个案子的不合理之处,越想越觉得襄阳王是个冤大头。

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荆襄一带没有金矿,账本上也写着他的黄金都是别人送的,那个“别人”为什么好心给他送黄金?总不能为了讨好他吧?

好吧,没准儿襄阳王还真是这么想的。

金矿,哪儿能出现金矿呢?

后世的矿产勘测技术发达,但是他不是专业人士,除非给他一张矿产分布图,不然他也说不准哪儿有什么矿。

他们大□□自古以来金矿就不多,没有记错的话大部分都在辽东山东和陕西山西,别的他就不知道了。

襄阳这地界儿离辽东和山西陕西都不近,会是从那边运过来的吗?

不对,陕西是西北边境,朝廷对那边管的很严,山西是北边对辽重镇,朝廷管的同样很严,别说是能挖出来大几千万黄金的大金矿,就是随随便便的小矿也落不到私人手中。

虽然大宋的对外政策颇受诟病,但是在对内方面严起来还真没的说。

不是边境,那就是辽东山东。

辽东这会儿应该是女真人的地盘,山东倒是在大宋境内,可那地方离襄阳那么远,八千万两黄金能悄无声息运到襄阳城?

苏景殊皱起眉头,“公孙先生,您知道大宋哪儿的金矿多吗?”

公孙策想了想,回道,“岭南有金矿,邕、融、宜、昭、浔、贵、岩、蒙等州都能产金,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是产金地多,因此总量也不算少。”

岭南地处边疆,他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但是对岭南产金也有所耳闻。

据说岭南境内金坑极多,那边的金子不用费劲儿开采,直接就融在沙土之中,小的像麦麸,大的和豆子差不多大,还有更大的和手指头差不多。

山谷溪流皆能生金,鸭鹅在水边游食而归,粪便里便能找到金子。

因为江溪河流皆产金,所以当地人多养鹅鸭,取屎以淘金片,每天都能得半两或者一两的金。

岭南的土官叫峒官,听说那些峒官以大斛盛金镇宅,平日里一掷千金,婚姻以豪侈相胜,颇有魏晋时的斗富之风。

苏景殊:……

视金钱如粪土,物理意义上的视金钱如粪土。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能从鹅粪鸭粪里淘金,要是养的鸭子大鹅多,岂不是天天都有黄金入账?

先生,赶明儿咱们被贬到岭南就去养鸭子吧,又能吃肉又能吃蛋还能从粪里淘金,怎么看都不吃亏。

公孙策顿了一下,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继续道,“邕、融、宜、昭等地的金矿多为砂金,那些砂金常常顺溪河而下淤积在河滩处,朝廷在邕州开设有慎乃金场,岭南一带每年上贡的金银总数并不少。”

好好一个状元郎不想着平步青云想什么被贬?

去岭南养鹅鸭真要有那么好的事情还能轮得到他们去养?

在养之前最好算一算朝廷的课税以及岭南一带每年要给朝廷进贡多少东西,还有当地土官的盘剥克扣,算完之后再来说要不要去岭南。

再说了,岭南产金的地方多不代表黄金产量高,就算整个岭南地区的金银全都加起来也没有襄阳王这账本上提到的数目多,所以襄阳王的黄金肯定不是出自岭南。

苏景殊也觉得不是出自岭南,他都不知道岭南有金矿,所以岭南肯定没有那么多的金子。

嗯,应该不是他知识储备量太少。

“如果真正的幕后黑手那儿还有更多的黄金,官家大概会开心的蹦起来。”

天上掉钱的话,这算不算另类的没钱花就印钞票啊?

黄金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和纸币不一样,应该不会造成民间经济的混乱吧?

金价下跌?冒出来个其他贵金属代替黄金?

不懂,他选择把问题交给公孙先生。

公孙策叹了口气,“朝廷每年都在开采金矿银矿铜矿,也在不停的铸造新的钱币,只要控制好这个度就不会对民间有什么影响。”

“八千万两呢,这怎么控制?”苏景殊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他对八千万两其实没什么概念,但是他觉得他现在变成顶天立地的巨人都报不住足足八千万两重的金山。

现在又查出来襄阳王背后还有别的幕后黑手,这八千万两没准儿还能翻个几倍。

那么多金子放

到民间,金价肯定嗖嗖嗖的往下跌。

“如果是白银可能会造成白银价贱,黄金的话不太可能。”公孙策说道,“朝廷有令,黄金只能用于宫廷、贵族和外交之用,民间不得私自铸造、买卖、收藏黄金。”

有违者处以重罚,更有甚者直接杀无赦。

苏景殊拍拍脑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大宋以白银和铜为主要货币,同时还推行纸币来辅助,平时用的是铜钱银锭还有银票,用到黄金的时候还真不多。

仔细想想,除了官家的赏赐之外他也没见过别的黄金。

大宋在各地都设有金监司,专门负责管理金矿的开采和运输,襄阳王藏起来的黄金肯定没报备过,所以找金监司也没用。

小小苏歪着脑袋想了想,趁他们公孙先生在身边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继续问问题。

他们公孙先生博学多才,人在身边就得把握住机会,不然想问的时候找不到人有他后悔的。

既然岭南的金矿总产量并不多,那大宋的黄金储备是哪儿来的?海外贸易?

公孙策点点头,耐着性子给他讲里面的弯弯绕绕。

幸好他走南闯北见识够多,不然还应付不了这小子的问题。

苏景殊矜持的笑笑,不懂就问不丢人,谁让他们先生什么都懂呢,换别人还真不一定有公孙先生讲的明白。

大宋境内的金矿的确不算多,和大宋相比,西域南洋和隔壁某岛国矿才算多。

不只有金矿,还有银矿铜矿各种别的矿。

外贸交易从来都是以物易金银,丝绸瓷器茶叶哪样拿出去都是大杀器,出海之后嘎嘎乱杀,官船带出去多少货就能换回来多少黄金。

所以虽然大宋境内的金矿不多,他们在西域南洋还有隔壁某岛国都有大量的矿产资源。

按照前几年的数据,大宋每年从西域带回来的黄金约有十万斤,从南洋带回来的黄金约有五万斤,从隔壁日本带回来的黄金约有三万斤,林林总总加起来足有二十万斤。

等会儿!二十万斤?

外贸的收益一年加起来大概二十万斤,按照一斤十六两来算,一年的收益也才三百二十万两,和八千万两根本没法比。

八千万两黄金,要朝廷的外贸官船干二十五年才能攒那么多钱,襄阳王在襄阳这几十年一门心思只顾得搞钱了是吗?

小小苏掰着手指头算,越算越觉得离谱。

藩王一年的收入比朝廷一年还高,这让朝廷的脸往哪儿放?

白玉堂从外面进来,看到他恍恍惚惚蹲在台阶上挑了挑眉,“怎么了?不是说天上掉金山了吗?”

这小子刚才和狄将军一起回来,说到天上掉金山的时候高兴的就差原地转圈了,怎么这会儿看着又不太高兴了呢?

“五爷,你知道八千万两黄金有多少吗?”苏景殊恍恍惚惚,只听八千万两黄金还没什么,换算成朝廷二十五年的外贸收入就不一样了。

全国二十五

年才能挣那么多钱,这还得了?

虽然这只算上了黄金没有算白银和其他贵重物品,但是这也够离谱了啊!

二十五年啊,人生一共才几个二十五年?

白玉堂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反正他从小到大都没缺过钱,八万两八十万两和八百万两对他而言完全没区别,“怎么?天上掉下来了八千万两黄金?”

ap;ap;ldquo;公孙先生刚才说朝廷一年才能从海外运回来三百多万两黄金,八千万两就是朝廷二十五年的收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苏景殊还在自言自语,“八千万两啊,二十五年啊,就算我一年能挣三百多万两黄金也得从上辈子开始挣才能挣到那么多钱。”

他一年挣不了三百多万两黄金,岂不是还得把上上辈子和上上上辈子都算上?

别那么复杂了,从草履虫的时候开始算吧,那可是八千万两黄金,不是八千块钱。

金价多贵啊,那都是论克卖的,八千万两黄金按克卖,他双手双脚齐上都可能凑不够那么多零。

白玉堂:???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公孙先生,景哥儿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白玉堂有点懵,摸摸傻小子的额头感觉没发烧,于是去旁边问另一位,“您看您看,从我进来就一直念叨什么八千万两。八千万两怎么了?随随便便抄个贪官就能抄出来这么多钱好吧。”

大宋除了国库穷,民间是真不穷。

穷的吃不起饭饿死的大有人在,富的金银堆满房宅的同样大有人在。

都不用专门找贪官,随便去个地方找他们当地的富家大户,抄个几户就能抄出来几百上千万两银子,换成黄金也就是再多抄几户的事儿,哪儿用得着这么震惊。

襄阳王好歹当了几十年的藩王,他在荆襄一带欺男霸女搜刮百姓,抄他的王府抄出个国库多正常。

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多去民间历练几年就习惯了。

虽然襄阳王府抄出来的东西的确有点多,但是放到全大宋来看还真不够看。

别的不说,就这八千万黄金,他一个月就能全花干净。

大宋的人口足有九千多万,其中穷苦百姓占一多半,那么多钱一个人分一两都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

苏景殊鼓了鼓脸,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这辈子在民间长那么大也没见过多少能随随便便拿出上千万两银子的人家,总不能是眉州出奇的穷吧?

“那是你没见过。”白玉堂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有钱不一定外露,就算露也不会全露,你还是太嫩了点儿。”

苏景殊:……

“五爷,展护卫哪儿去了?”

白吱吱出身太好不好沟通,他去找展猫猫说,展猫猫一定能理解。

白玉堂指指大牢的方向,“展昭和包大人一起去牢房了,你找他有事?”

苏景殊摇头,“没事儿了。”

算了,不打扰展护卫办正事,他自己也能排解心情。

“对了景哥儿,你要不要认识一下我二哥?”白五爷依旧还放弃牵线的事儿,“我二哥不是会埋地雷嘛,我和他说你也会,说你们俩可以认识认识。他可好,不分青红皂白先骂了我一顿,说什么朝廷严禁火器配方外传,不然见到一个抓一个。我又不是让你们探讨火器配方,至于那么紧张吗?”

苏景殊:……

“五爷,我不会埋地雷。”

虽然但是,埋地雷是个技术活儿,他只会简单的扔手雷。

“没关系,我也不会埋地雷。”白玉堂一边说一边比划,“不是说朝廷的事儿,说其他的。你小时候不是和唐门有过接触?我二哥肯定对这个感兴趣。”

小小苏:痛苦面具.jpg

都那么长时间了,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