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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到襄阳的时间比包拯他们早,为了不惊动襄阳王,禁军并没有进入襄州,他只带了一队亲信到襄阳城来查看情况。
金辉金太守刚上任没几天,襄阳王不是没有试图拉拢过他,奈何金辉为人耿直不接受他的拉拢,还在收到告他的状纸后带人闯他的王府,那就没办法了。
拉拢不了就杀掉,他在襄阳那么多年,真没几个得罪了他之后还能活着离开的官儿。
金辉没想到襄阳王能胆大包天到要刺杀朝廷命官,要不是正好让路过的狄大元帅救下,他现在可能已经成为刀下亡魂。
狄青倒是能猜到襄阳王不是个好相处的,毕竟正经王爷不会造反,更不会蓄意制造水患残害百姓。
比起造反,他觉得蓄意制造水患更可恨。
藩王造反镇压的及时不会造成太多伤亡,洪泽湖一旦泛滥成灾就是数不清的百姓流离失所,到时尸横遍野满目疮痍,这等丧天良的事情他还真敢想。
襄阳王有蓄意制造水患的前科,连水患他都敢人为制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干?
刺杀朝廷命官而已,问题不大。
狄大元帅带在身边的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西北战场上杀出来的好手,对付寻常乡勇不在话下,既然机缘巧合碰上金太守被刺杀,于是就顺着刺客的线索找到他们栖身的山寨直接把寨子给挑了。
敢在这个时候刺杀襄阳太守的十有八九是襄阳王的人,线索主动送上门,他们不顺着藤摸个大瓜都对不起对方那么主动。
大瓜的确是摸到了,小小一座营寨堆满辎重,外面的百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山里那些家伙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
被他们抓住的刺客名叫蓝骁,就是那个为襄阳王训练马军步军的黑狼山金面神蓝骁。
也就是说,这寨子不是寻常土匪山寨,而是襄阳王练兵用的营寨。
那还等什么?全抓了关起来。
还有营寨里那些物资,他们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蓝骁刺杀不成反被抓,襄阳王还没来得及起兵就先断了左膀右臂,最近心情不好很正常。
按理说的确是越暴躁越容易干些不过脑子的事情,可是听公孙先生和景哥儿的说的,襄阳王也不像断了左膀右臂后的反应。
谁家亲信失踪了还能在府上开宴会?
要是没什么事儿也就算了,他可是要造反的王爷,失踪的亲信掌管着他的步军马军,他就这么不管不问了是不是不太对劲?
苏景殊想想王府大管家和底下管事之间的勾心斗角,猜测道,“可能是内部的派系斗争,襄阳王府府上的管事很多,招揽的江湖人也很多,那些人明面上都捧着襄阳王,私底下都恨不得把对方生吃了。”
所以说,最大的可能是蓝骁的对家在他失踪后在襄阳王面前上眼药,让襄阳王觉得蓝骁不堪大用,然后把掌管步军马军的大权要到自个儿手上。
更有甚者,襄阳王
可能都不知道蓝骁失踪了。
邓车和邬泽已经被抓到京城那么长时间,襄阳王府却好像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估计也是因为襄阳王府内部的勾心斗角。
很好,这很大宋。
内斗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对外的时候一个比一个靠不住。
这么一想,他们能轻易拿到襄阳王造反的证据也没有很不合理。
毕竟是在大宋,一切皆有可能。
包大人:……
感觉有被内涵到。
身在朝堂免不了会有党派之争,即便是他也从来未曾置身事外,有时说着是身不由己,其实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自己也清楚。
民间盗匪一年多于一年一伙强于一伙,民变兵变从未消停,京东、京西、淮南、荆湖各路贼寇四起,大者数百人,小者二五十人,贼寇劫掠州县滥杀无辜,官吏却望风而逃奈何他们不得。
冰冻二尺非一日之寒,民间乱到如此地步,大宋的官员难辞其咎。
算了,不说这些,现在要紧的是捉拿襄阳王与其党羽回京受审。
包拯让人去不远处的衙门请襄阳太守金辉,襄阳王罪证确凿,他们今晚便带去王府拿人。
蓝骁被抓之后,他练兵的营寨已经被官兵尽数烧毁,兵丁都被关押在一处,负责领兵的蓝骁以及其他头目已经被押往京城受审。
马步军无法助纣为虐,水军也不足为惧。
只要拿下襄阳王除了这个首害,接下来自有朝廷派人来荆湖安抚百姓。
狄青起身出门,“包大人你们先商量,我去城外调兵。”
来时以为襄阳王对襄阳的把控很严,他没敢让军队驻扎的太近,进城之后才发现这襄阳城简直就是个漏勺,和严格把控根本不沾边。
金辉金太守上任近一个月,襄阳的百姓得知这位新来的太守先前在兵部衙门当差,是个办事耿直明察秋毫的好官,在他来之前就商量好要到太守大人跟前申诉愿望。
金太守到任之后接了不知道多少状纸,全是状告襄阳王的。
百姓不知道襄阳王要造反,只知道襄阳王霸占他们的田亩抢夺他们的妻女,那都不是拐带,而是光天化日之下让人闯进家门抢夺稚子弱女。
女子教习歌舞,幼童排练优伶,简直丧尽天良。
还有那些失踪的工匠的家眷,家人进了襄阳王府后多日没有消息,上任太守不肯为他们做主,他们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但是看别人都去告状也跟着去告状。
金太守之所以刚上任就去闯襄阳王府不是因为他鲁莽,纯粹是被那些状纸给气的。
襄阳百姓的确不知道襄阳王要造反,但是他们知道襄阳王盖了座冲霄楼,知道冲霄楼里有八卦铜网阵,甚至知道里面有他和党羽结盟立下的盟书。
没事儿到街上溜达溜达,满大街说的都是这些。
苏景殊震惊不已,“不对啊,这种事情不应该藏着掖着吗?”
白玉堂这两天只顾得王府和这儿
来回奔波,没注意过坊间的情况,听到这里也不敢相信,“他连这事儿都敢往外传?”
ap;ap;ldquo;很不合常理,对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展昭叹了口气,“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满大街都知道襄阳王府的冲霄楼里有什么东西,在知道参与修建冲霄楼的工匠一个都没有出来之后,十个人里有十个都觉得是襄阳王杀人灭口。
虽然楼建成之后再杀人灭口有点晚,但是只要襄阳王想杀人,那些工匠便无法逃离王府。
苏景殊:……
白玉堂:……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以为他们在王府的所见所闻已经够离谱,没想到襄阳王还能更离谱。
他要是不想让人知道冲霄楼里有什么可以在建楼的时候就封锁消息,等消息传的满大街都是了再杀人灭口有什么用。
再说了,消息是不是工匠们透露出去的还说不准。
工匠们接活的时候都知道不该说的不乱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他们干活的地方还是王府,没有几个工匠敢说王府的闲话。
襄阳王府的人又多又杂,府上的管事和下人或许不会乱说,那些江湖人呢?
襄阳王那老东西招揽江湖人又不看人品,只要去投奔他就来者不拒,招贤院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难保就有些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出门胡说八道,一来二去冲霄楼的事情肯定泄露的干干净净。
这和工匠有什么关系,杀人灭口找那些泄露消息的人啊,杀工匠干什么?
冤,比窦娥还冤。
公孙策回来之后已经听展昭提过这事儿,不像俩年轻人那么情绪外露,但是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襄阳王几句话下去就是上百条性命,他在襄阳待了几十年,这几十年来究竟有多少无辜之人遭了他的毒手?
此等恶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怨。
太守衙门离他们暂住的院子很近,不多时金辉便找了过来。
盟单兰谱到手,蓝骁被送去京城,还有太守衙门里那些字字带血的状纸,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襄阳王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没法辩解。
金太守来到襄阳后对襄阳王深恶痛绝,他是太守,是百姓的父母官,要是没法为百姓做主那还当什么父母官?
可惜他来到襄阳一个月也没能把襄阳王怎么样,还险些把自家性命给搭上。
包大人不愧是包大人,初来襄阳便将襄阳王作恶的证据全部拿到手,他果然还有的学。
金辉的性子有点急躁,但是瑕不掩瑜,他的确是个愿意为民做主的好官。
包拯和他商量好晚上衙役如何配合禁军行事,商量好之后便将旁边没有任何身为官员自觉的苏景殊喊到跟前,“金大人,这位是苏子安苏御史。”
苏景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将他引荐给其他官员,连忙正经起来躬身行礼,“见过金大人。”
“状元郎不必多礼。”金辉是个耿直的官儿,不在乎那么多虚礼,殿试放榜
时他还在兵部当差,虽然没有和状元郎说过话,但是也不是一点儿都不了解,“状元郎年少多才,小小年纪便被官家委以重任,想必用不了几年便能后来居上。”
苏景殊连忙谦虚道,“金大人谬赞。”
公孙先生说的不错,金大人果然很耿直。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狄青将军队带到城外不远处,围个王府而已不用太多人,八百个士兵便能让襄阳王插上翅膀都逃不出去。
有包大人和金太守的命令,禁军进城不会受到阻碍,现在就只等城里的消息了。
金辉回衙门安排衙役,府衙里有襄阳王府安插的人,看他出门一趟回来就点人暗暗上前打听,得知待会儿要去的是襄阳王府后正大吃一惊,很快找机会回去禀报襄阳王。
这金太守搜查王府一次不行还想再搜第二次,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襄阳王府,襄阳王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本王是仁宗皇帝的亲叔叔,是赵曙的叔爷爷,金辉一个太守也敢二番两次闯本王的王府,是不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先前大言不惭说要捉拿他为百姓报仇雪恨,多大的官儿啊敢捉他堂堂王爷,别仗着他是包黑子举荐到襄阳来的就能为所欲为,如此藐视他襄阳王府的威严,事情传出去让他把脸往哪儿放?
金太守是吧,他要是能在襄阳安安稳稳的当官他赵珏就不姓赵。
不行,他得想办法出了这口恶气。
要是连一个太守都处置不了,他还怎么当皇帝?
“王爷,王爷息怒。”旁边的大管家赵安连忙劝道,“王爷先前派蓝爷去刺杀金辉,想必那金辉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和王爷过不去。如今举事在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爷且忍一忍,等过两个月再杀那金辉祭旗。”
“本王派蓝骁去杀金辉,他可好,不光让金辉活着回到襄阳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襄阳王脸色黑沉,“被抓就被抓,他手底下那些人还把辎重都给丢了,还没开始打就丢盔弃甲,这仗将来怎么打?”
管家又道,“王爷,蓝爷对王爷忠心耿耿,金辉抓住蓝爷也没用,只要蓝爷不招,他就没法对王爷不利。”
襄阳王一想也是,于是脸色又渐渐好转,“捉奸成双,拿贼要赃,想必是本王最近声势太大让朝廷有些察觉。”
雨季马上就到,这个关头不能再徒增是非,等洪泽湖开始泛滥他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就算朝廷对这边的事情有所察觉派金辉过来一探究竟也没关系,只要他把盟书藏好,没凭没证金辉凭什么污蔑他要造反?
“加派人手去看守冲霄楼,将所有消息线索都安放妥当。”襄阳王下令加强冲霄楼的守备,不光巡逻的人不能断,额外还要加弓箭手、长抢手,倘有动静便鸣锣为号,不许放过任何一个不长眼的蟊贼。
至于今天晚上要再来他襄阳王府闹事的金辉,呵,不足为惧。
上次让他进来他什么都查不到,这次让他进来他同样什么都查不到。
别的地方他说不准,他的王府要是再说不准那还得了?
查!让他查!看他能查出什么东西!
襄阳王安排人把冲霄楼守的水泄不通,笃定就算有衙役进府也不敢在他府上乱翻,诸事安排妥当之后抿了口茶,只等那个不长眼的金太守傍晚登门。
怎么着,大白天的见不得人不敢上门,非得晚上才敢来是吧?
看看谁怕谁!
傍晚才上门不是见不得人,而是禁军的驻扎之地离襄阳城太远,等他们赶到襄阳城太阳就快落山了。
不管怎么说,襄阳王这防备了和没防备没什么区别的防备对官兵来说都是好事。
日头偏西,包拯派人去城外接应狄青,然后换上官服准备出门。
这次带队前去拿人的不是金辉,而是他包拯。
饱受水灾之苦的荆州灾民四下逃难,有在周边各地停下的,也有大老远跑去京城的,灾民之间也有传递消息的渠道,王伦被押解回京之后,他们就知道朝廷派了钦差来巡按襄阳,只是不清楚钦差是谁。
民间不清楚,官场上却很清楚,毕竟开封府铁二角最近都不曾露面,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能被官家委以重任的肯定是包公。
阎罗包公下襄阳,不光襄阳,沿途各地的官员全都绷紧了神经。
襄阳王想过直接在路上刺杀包拯,但是他的人连个金辉都刺杀不了,想杀包拯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只能等人到襄阳再做打算。
孙先生说他的大业前途一片光明,也就是说包拯肯定会死在他手上。
算命先生都说他能成功,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禁军准备到位,苏景殊跟着大部队一起去襄阳王府捉拿襄阳王。
他现在高低算个官儿,虽然出来的急,但是路上朝廷就把官服什么的给他们送过来了。
小小苏有他自己的官服,白护卫也不用再借展护卫的官服。
诶嘿,他们都是官家亲封的官。
傍晚时分,街上多是归家的百姓,衙役鸣锣开道,行人自觉为官差让出道路。
不知道谁说了句钦差大人是包青天,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出去,原本站在两边等官差过去的百姓瞬间哗啦啦跪下。
“青天包大人——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襄阳王他欺男霸女——抢了我嫂子娘家刚养到二岁的女儿——他们丧天良啊——”
金辉站出来让百姓安心,“诸位放心,包大人绝不放过一个恶人,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事以密成,按理说出发的路上不应该透露那么多,但是襄阳城外有重兵压阵,捉拿襄阳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算有人这时候跑去告诉襄阳王也没用。
禁军已经进城,襄阳王府之中留有内应,他逃又能往哪儿逃?
再说了,以襄阳王的自大,他根本不觉得官府能将他定罪。
那就看看官府究竟能不能给他定罪。
百姓知道新来的金太守
也是个好官,一个个俱是磕头谢恩,虽然襄阳王还没有伏法,但是有包大人在襄阳,他们的冤屈一定能被看到。
几十年啊,襄阳王在荆襄一带欺男霸女几十年啊,青天包大人赶紧把他弄走吧。
他们有官府压榨已经够苦了,加上襄阳王的双重压榨实在受不了。
苏景殊骑马跟在旁边,看到百姓大老远的就跪下拜见包大人不由感慨,“我要干多少年才能像包大人这样被百姓称为青天大老爷啊?”
“大宋建国百年也就出了一个包青天,景哥儿想赶上包大人可得下点儿劲。”狄青笑道,“回头不如随我去西北,等朝廷有钱有粮能支撑战事,咱们文武配合灭掉西夏,同样能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你苏子安的大名。”
“狄将军还能回西北?”苏景殊好奇的问道,“您现在已经是枢密副使,再进一步就是枢密使,再进两步就能进到政事堂,不应该一直留在京城吗?”
“留在京城多没意思,我是个武将,总归是要打仗的。”狄青煞有其事的解释道,“西夏这两年老实,但是党项人记吃不记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犯边,不把他们灭了没法根除后患,朝廷肯定不会放任他们在西北作乱。”
政事繁杂,让那些文人相公头疼去吧,他身为武将就应该去打仗。
打完西夏打辽国,打完辽国还有吐蕃,大宋周边那么多外族,反正不会没得打。
只要朝廷军费给的足,他能带着他儿子孙子一起为朝廷效力。
不知道公主在京城怎么样,襄阳王早不搞事晚不搞事非得在他媳妇快生娃的时候搞事,故意和他过不去是吧?
苏景殊同情的看着媳妇即将生产却被外派公干的狄将军,“没事,我们搜集证据搜集的快,狄将军肯定能赶上孩子出生。”
“借景哥儿吉言。”狄青叹了口气。
钦差大臣捉拿襄阳王之后能直接回京,他不行,他得防备着荆襄一带可能出现的兵变民变,等这边平定的差不多了才能回京。
平乱是个耗时间的活儿,动不动就是好几个月,他觉得他是等不到娃娃出生了。
他和公主期待了好久,连娃娃出生后要穿的衣服都准备的妥妥当当,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是他的宝,结果可好,娃出生他这个当爹的却不在家。
狄大元帅磨了磨牙,来到襄阳王府后立刻变了眼神,看门口的门房都跟看仇人似的,“弟兄们,打起精神,待会儿要是放走一个不该放的人,庆功宴上全都没肉吃。”
禁军将士:!!!
他们可以挨揍,但是绝对不能没肉吃。
“将军放心!待会儿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苏景殊:……
很好,还是经常带兵的更了解士兵想要什么。
八百个禁军动作利落,来到王府后立刻分成小队将所有的门都围起来,别管什么大门小门前门后门还是狗洞,能过人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包拯整装下轿,拿出官家赐予的尚方宝
剑,让门房回去叫襄阳王出来回话。
门房看到包拯的黑脸和额上的月牙便吓的腿软,听他这么不客气也不敢怠慢,连滚带爬的跑回王府通知襄阳王。
——王爷!不好啦!包黑子带人打上门来啦!
“难怪那金辉敢再闯我王府,原来是靠山来了。”襄阳王冷哼一声,“走,跟本王去会会那包黑子。”
应声的不只有王府的下人,还有招贤院那些江湖人。
王府的人帮他收税抓人还行,对付官兵不太够,不如这些招揽来的江湖人,江湖人武功高强,最重要的是死了不心疼。
街上的百姓知道青天大老爷要去的地方是襄阳王府后都没有走远,而是呼朋引伴去王府附近看包青天大战襄阳王,就算不能靠太近,能看到襄阳王被抓也是开心的。
什么?包青天没法抓襄阳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青天包大人是出了名的不畏权贵铁面无私,别说犯事儿的是王爷,就算是皇帝、额、这个可能得掂量掂量,总之就是,包大人绝对不会怕襄阳王。
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找上襄阳王府肯定不是为了做客,他们躲在附近看着就行,包大人肯定能给襄阳的百姓出气。
襄阳王府被禁军围住,再远些就是快挤成人干的围观百姓,金太守往那边看了一眼,到底还是派了几个衙役过去疏散百姓,免得襄阳王还没被抓围观的百姓就先因为踩踏出现伤亡。
不多时,襄阳王带着大批手下走出王府,见到包拯依旧是有恃无恐,“原来是包大人,不知包大人到本王府上有何贵干?”
包拯也不和他废话,“赵珏,你掳掠妇孺、残害忠良、勾结奸党、私通番邦,如今罪证确凿,本官奉命捉你回京受审。”
襄阳王的表情不怎么好,“包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本王掳掠妇孺、残害忠良、勾结奸党、私通番邦,有何证据?”
包拯示意金辉上前读状纸,将那些百姓告他侵占民田抢夺妻女还有残忍杀害工匠的状纸挑出几分让他闭嘴。
“你手下那黑狼山金面神蓝骁已经被捉拿归案,还有邓车邬泽那些助纣为虐的江湖人,如今已在皇城司受审。”包大人变戏法似的拿出下午才拿到手的盟单兰谱,“还有这份盟书,王爷应该不陌生。”
襄阳王脸色一变,冲霄楼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包拯怎么拿到他的盟书的?
管家连忙上前低声道,“王爷,冲霄楼没有异样,包黑子这是在使诈。”
全襄阳城的百姓都知道冲霄楼有盟单兰谱,知道盟单兰谱上写的是什么的却没有几个,真正的盟单兰谱还在冲霄楼好好放着,包拯这肯定是在使诈。
那么多弓箭手、长枪手还有江湖高手守着冲霄楼,包拯手底下有神仙不成?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盗走盟书?
襄阳王一想也是,冲霄楼戒备森严,包黑子哪儿来的本事拿到真正的盟书,肯定是听百姓说冲霄楼里有盟单兰谱所以弄了份假的来炸他。
“包拯,本王没做亏心事不怕你敲门,本王不知道什么盟书,你大晚上的带这么多人来我王府是不是太放肆了?”襄阳王大手一挥,府上的侍卫立刻出来将包拯等人挡在门外。
包拯举起尚方宝剑,“此乃圣上亲赐尚方宝剑,王爷要辩解可以留到回京在官家面前辩解,今日这盟书上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此话一出,襄阳王身后那些江湖人都有些慌。
他们投奔襄阳王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还没到给襄阳王卖命的地步。
襄阳王要造反他们可以帮忙,但是不代表他们愿意和襄阳王一起被抓起来问罪。
江湖人不归朝廷管,官兵凭什么抓他们?
不过这时候再强词夺理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外面的禁军已经打了进来。
王府的侍卫都是襄阳王的亲兵,襄阳王造反他们肯定知情,这时候不用管什么同袍之情,主打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愿意及时收手的可以从轻发落,顽抗到底的杀无赦。
襄阳王:???
“包拯!你放肆!”
包大人面无表情,“王爷,包拯刚才说了,您想辩解留着到官家面前辩解。”
说完,立刻让人将暴跳如雷的襄阳王“请”下去。
管家和管事也别漏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带走。
沈六刚才就觉得包拯身后站着的一大一小很眼熟,被抓住后路过那俩人,更加确定这就是被他带回王府的那两个道士,“王爷!孙嘉德!这人是孙嘉德!”
襄阳王费劲扭头,看到公孙策和苏景殊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你们、盟书是你们偷的?你们竟然敢背叛本王?”
“嘉德嘉德,王爷应该也能听出来,这个名字是假的。”公孙策拱拱手,温声回道,“在下公孙策,乃是开封府的主事。”
苏景殊有学有样,“在下苏景殊,官家亲封的监察御史。”
别看他年纪小看着也不起眼,这次来的钦差大臣不只有包大人,他也是钦差。
怎么?傻眼了吧?
不要那么惊讶,包大人就在旁边站着,他说的肯定是真话。
招贤院那些江湖人想趁乱逃走,可是没有防备身边人忽然发难,稀里糊涂就被制住成了阶下之囚。
小诸葛沈仲元走上前来和白玉堂说话,他在招贤院待了那么多天,对招贤院中的江湖人士也算了解,有些是无可救药的恶棍,还有些良知尚存。
襄阳王作恶多端谋逆造反,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他们也没必要一条路走到黑。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招贤院中便有十余个好汉愿意痛改前非。
追随襄阳王没前途,要追随也得追随包公这般光明磊落的青天大老爷。
白玉堂看着沈仲元身后那十几个比禁军还出力的江湖人,不敢保证包大人一定会接纳他们,只能委婉的说道,“沈兄,论功行赏要等到回京,包大人身边应该不会留那么多江湖人。”
沈仲元倒是豁达,“我等只是为朝廷分忧,并不奢望能得朝廷封赏。”
朝廷和江湖本就井水不犯河水,或者说,江湖人再怎么嚣张也不敢轻易招惹官府。
他们平时自诩不将朝廷放在眼里,实际上是朝廷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真的要剿灭的他们的话,官兵打上门靠人数也能把他们拖死。
虽然这样朝廷的损失不小,但是朝廷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可以用,他们的命没有可就真的没有了。
这次能帮包公捉拿襄阳王府的人不算是大功劳,他又不瞎,看得出来就算没有他们包公也能将这些人全部捉拿归案,有他们帮忙顶多算是锦上添花。
要是这样都能开口让朝廷给他们封赏,全天下的江湖人都能讹上朝廷了。
狄青抱着手臂看着那些江湖人被捆上带走,心道襄阳王这造反简直弄的跟过家家似的,谁家造反招揽这样式儿的江湖人,要招揽也要招揽武功高强的大侠好吧。
奔着混口饭吃过来的江湖人能派上什么用场,还不如他自己养的亲兵,这不是花钱打水漂吗。
苏景殊也这么觉得,并且合理猜测道,ap;ap;ldquo;契丹人愿意和他合作,会不会就是看他不聪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造反造了几十年也没能造出动静,反而看到治下出现水灾后“灵光一现”想出个人为制造水患的法子给朝廷添乱他好趁乱起兵,契丹人大概也没见过这种自找死路的人。
自投罗网的傻子不要白不要,襄阳王造反失败他们毫无损失,但是要是一不小心让他成功了,辽国的铁骑就能一路打到黄河以南。
到时候天底下就没有辽宋西夏二国鼎立,而是他辽国灭宋吞夏称霸天下。
这种好事儿打着灯笼都难找,拒绝一次后悔一辈子。
所以说,太宗皇帝当时没有传位给他可能是看他年纪小,真宗皇帝在没儿子的时候也没想过这个亲叔叔那就是看出来他是个草包了。
一将无能累死二军,皇帝是个草包那是有亡国之危,这个险不能冒。
襄阳王府里有很多被拐来的妇女孩童,那些人被带出来的时候惶然不知发生何事,不知道他们在王府过的有多苦,连几岁的小孩儿都只敢掉眼泪不敢哭出声。
苏景殊应对这种场面有分寸,自告奋勇去登记这些可怜人。
现在人多事杂不能让他们自己回家,得登记好之后让家人来领,孩童肯定会有家人来领,那些被充作舞女歌伎的可怜女子却不一定。
无家可归也没关系,官府会想办法安置她们,实在不行就跟他们回京城,到京城后慈幼院那些姑娘便能带他们谋生。
开封府有无忧洞和念奴娇两桩大案的办案经验,襄阳王身为无忧洞和念奴娇的幕后黑手,二桩案子完全可以放在一起来处理。
之前看包大人头疼无忧洞和念奴娇的时候以为幕后黑手多有能耐,结果就这?
所以无忧洞到底是怎么在京城肆虐几十年的?全靠地下水道的遮掩?还是说有人给他们遮掩?
回头得给包大人提个醒儿,虽然盟单兰谱上没有写??[]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但是京城没准儿也有襄阳王的同伙,不然无忧洞的事情说不通。
唔,以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机智应该能想到这里。
沈仲元在禁军到来之前便和王府里的舞女歌伎通过气儿让她们遇到官兵不要害怕,有年纪大些的舞女歌伎安抚着,被拐带来的小孩子在出来之后也没有乱跑。
小诸葛一边叹气一边念叨,看到有官差去登记她们的来历便上前帮忙,越清楚襄阳王的所作所为越觉得那些愿意跟着襄阳王为非作歹的都不是人。
都是爹娘生养的,凭什么这么作践人?
还是刚才说的那样,要追随就追随包公,实在不行就去投奔其他好官,总之不能是鱼肉百姓的恶人。
可惜包公身边已有御猫和御鼠,他这种在江湖上名气平平的在包公面前排不上号。
苏景殊听到他的念叨挑了挑眉,“这位义士有心报效朝廷?”
沈仲元矜持的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大丈夫生于世间,即便不能建功立业也不能为非作歹助纣为虐。”
他倒是想报效朝廷,奈何朝廷不要他。
苏景殊一心二用,一边登记一边想回京后怎么和官家申请建个六扇门。
已知:这里是大宋,大宋有江湖。
同是武侠北京,金古梁温的武侠可以自成一方小世界,也能揉成大杂烩。
那些朝代背景不明确的他不知道能不能揉进包青天,但是《四大名捕》的时间线非常明确就在北宋末年。
北宋末年,和他们现在离的也不远。
既然离得不远,为什么不能提前弄出个六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