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云丞淮垂手等着。
内监把她带进来后就离开了,她一个人在这,也没有人搭理她,更没有人要给她奉茶的意思。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让她过来,就是为了晾着她?
她抬眸环视了一眼,忽然在屏风后面看到一道人影,其宽大的服饰,不会是内监,能在御书房中的,只有皇帝的衣袍有这么宽大。
她还以为皇帝在议事,结果在屏风后面观察她,一国之君如此做派,当真是令人不适。
她眸光微闪,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在原地转来转去,还唉声叹气的,生怕里面听不到。
前身最怕皇帝的看法,每次都慌的不行。
上一次也是听说皇帝要让她就藩,才破防惹事,然后被禁足的,现在向来,其中内情不明,太过蹊跷,前身肯定是让人算计了。
她故作焦急的样子,就是想看看,一会儿L皇帝出来,会用什么态度来跟她说话。
果然,她一表现的焦急,皇帝马上出现了。
内官高声呼喊一声,皇帝迈着霸道的步伐走了进来。
云丞淮忙行礼道:“陛下万安。”
上面好一会儿L没有动静,她也就一直行着礼,没有起身。
半晌,皇帝才道:“起来吧。”
“谢陛下。”
云丞淮起身,手放在宽大的袖袍里面,就那么垂着,头低着看不清楚表情。
皇帝品了一口茶,“啪”一声把杯子放到案桌上。
“北齐使臣在驿馆遇刺,死了两人,而抓住的刺客身上,有楚湘王府的信物。”
皇帝看到了云丞淮的坐立不安,选择了更为直接的方法。
云丞淮垂着眸子,眼睫毛显得更长了些,稚嫩的脸庞,颇像其母亲。
皇帝看了,眼中的厌恶更甚,“是什么,让你不惜在驿馆杀害北齐使臣,该不会是她们的手里握有你的罪证?所以你不惜杀人灭口吧?”
云丞淮什么都还没说,皇帝已经帮她把犯罪理由都编好了,明显是自顾自的往她身上安罪名。
“陛下觉得,臣若派死士,还要她们带上楚湘王府的信物再去吗?”
她抬起了头,与皇帝对视了一眼,没有错过对方眼里的厌恶,心中不屑又惊疑。
据说皇帝很爱她的阿娘,就算不喜她,也不该如此厌恶吧?
她继续道:“灭口,还要留下证据,那臣不如直接去大理寺投案算了。”
“陛下为何不觉得,是有人在陷害臣?”
皇帝的心偏到了骨子里的,听到她这么说,立即道:“好端端的,别人为何要陷害你?”
一整个受害者有罪论,令人作呕。
云丞淮彻底无语了,也熄了对皇帝继续讲道理的心。
她的声音提高了些,“陛下的意思是,非要把驿站刺杀的使臣的事情,安在臣的身上了?”
“放肆!”皇帝一
拍桌子,“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跟朕说话?”
云丞淮坚定道:“若陛下非要往臣的头上泼脏水,那臣还要任由泼之吗?”
“没有一个人受了冤枉,会甘心认下,不去辩解的。”
“呵!”皇帝冷笑一声,“不愧是楚无虞生的,性子跟她一模一样。”
楚无虞就是前皇后,她的阿娘,听名字就知道,家人对其的爱护。
听着皇帝的语气,她再一次确定了,皇帝不爱她的阿娘。
云丞淮眸子冷了冷,再抬眸,眼睛中已恢复了清澈平和,“陛下,臣之性情,整个上都城都知道,是臣做的,臣向来不否认,可不是臣做的,那谁也别想污蔑臣。”
像这样直接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事,她绝不会接下。
“是污蔑你吗?”皇帝怒吼一声,把杯子砸在她的脚下。
“你手持凤令闯宫,难道就不会用凤令杀人?”
正题来了,果然是为了凤令,以为这样威胁她一番,她就会交出凤令自证清白了吗?
皇帝还真是有意思,什么都不想给,只想空手套白狼。
云丞淮故作生气道:“陛下,欲加之罪,凤令如何能杀人?”
“你不知?”似她太强硬,皇帝的语气温和了些。
“陛下想让臣知什么?”她一幅失望又难过的语气道:“凤令是阿娘留给臣的东西,小北也是阿娘留给臣的人,贵妃娘娘横行霸道,直接抓走小北,臣别无它法,只能试一试阿娘留下的令牌,希望阿娘的令有用。”
“臣何曾闯宫?臣只是想要用阿娘的令牌,要回阿娘留给臣的人。”
她说着就委屈了起来,里面几分真几分假,怕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她早就跟沈流年商量好了对策,随着皇帝的态度而变化。
皇帝硬,她就硬刚,反正对方不能真很把她怎么样了,要是皇帝的态度软了些,她也不必咄咄逼人。
她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盯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儿L。
这时,内监禀报道:“陛下,顾世女求见。”
“顾以柳?”皇帝看向云丞淮,想了想道:“让她进来。”
云丞淮站在一旁,不知这个时候,皇帝让顾以柳进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件事,还有顾以柳的手笔?
她退到一旁站立,她倒要看看,今日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顾以柳进入御书房,看到她在也不惊讶,径直朝皇帝跪下道:“陛下万安。”
“起来吧。”皇帝的语气听起来就不太开心,“如何?”
顾以柳禀报道:“陛下,臣查过,北齐使团里面死的那两个,只是两个随从,并不是官员。”
“还有行刺被斩杀的几个人,她们身上的信物与楚湘王府的令牌有出入。”
“出入?”皇帝很是惊讶,怎么可能。
顾以柳道:“没错,臣去了楚湘王府,本要询问王上及王妃,王府信物
之事,却得知,王府奴仆身上没有令牌信物,她们要想出去,要先去王妃那里拿了手牌办事。”
而楚湘王府的信物令牌上,每一块都镶了银,甚至是金,驿馆发现的信物里面并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是暗卫死士,所以配备的信物不同......”
顾以柳话说到这里故意不继续,皇帝冷哼一声,“没有人傻到会在死士身上放自家的信物,就算是放信物,也绝不会跟家里常用的手牌信物一样。”
原来你知道啊?云丞淮心中冷哼,果然是想诈她承认。
还有顾以柳,这人什么时候去的王府,她跟沈流年那么早就认识了吗?
先是一个许拓,后是一个顾以柳,她家夫人的追求者可真不少。
云丞淮没有着急辩解,反而是若有所思。
顾以柳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是,陛下明鉴。”
明鉴什么明鉴,要不是刚刚她态度坚硬,狗皇帝必定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她甚至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策划的,为的就是她身上的凤令。
可惜皇帝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云丞淮,以为自己胡乱吓吓就会六神无主,任由人污蔑。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前身听了皇帝让自己就藩的事情,所以大闹一场,被禁足在王府,此事该不会正如她想的那样,也是皇帝算计的吧?
云丞淮心中怀疑,面上不显。
皇帝一锤定音道:“既是与楚湘王无关,顾以柳,朕命你彻查到底,还楚湘王一个清白。”
“诺!”
“朕乏了,你们去吧。”
说罢,皇帝起身离开。
就这?还以为要面临什么样的暴风雨呢,就这样结束了?
云丞淮不解,皇帝用这样的计谋想让她自动交出凤令,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也是,前身那个德行,脑门上就写着三个大字——没脑子。
皇帝不知是着急了,还是看不起她,居然做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蠢的计划。
这一次逃过,下一次必定会迎来更周密,严峻的针对。
云丞淮深吸一口气,原本前身蠢货之名在外,还能扮猪吃老虎,现如今,怕是没有人再小瞧她了。
“楚湘王殿下为何叹气?”
两人一起走出御书房,顾以柳忽然问道。
云丞淮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顾中郎将停顿的恰到好处啊。”
直白的说出来,远没有皇帝自己联想更管用。
“就算是没有臣,殿下也能从容脱身。”顾以柳毫不否认自己在帮她。
为何?不得不说,顾以柳的出现,让她少了很多口舌,不然皇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为何帮本王?”
云丞淮不理解,她跟顾以柳毫无关系,两人也不认识,对方怎么会帮她。
顾以柳直接道:“臣是禁军中郎将,陛下既命令臣查案,就是知道臣
不会弄虚作假,查到什么就是什么。”
我可以去王府求证,也可以不去,直接汇报。?[(”那将会是两个结果。
她又道:“何况王妃与臣有救命之恩,臣自当涌泉相报。”
“要不是王妃已嫁给殿下,以她对臣的恩情,用话本里面的桥段来说,臣当以身相许。”
顾以柳的意思很明显了,她会来帮忙看的是沈流年的面子上。
后面的话,明显是在直白的挑衅,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流年的觊觎。
顾家有武安侯的爵位,手里握着实打实的兵权,身为武安侯世女,禁军中郎将,皇帝眼前的红人,顾以柳有自己嚣张的本钱。
这样一个人物,不受宠的皇女哪敢得罪,就算是受宠的皇女,也得捧着,往自己阵营里面吸纳。
可云丞淮本就不想争皇位。
她眯起了眼睛,里面闪过危险的光芒,“顾世女的意思是,觊觎本王的王妃?”
顾以柳忙行了一礼,不紧不慢道:“殿下哪里的话,臣说的只是话本里的东西,王妃贵为王妃,臣只是臣子。”
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谁会相信。
“呵!还望顾世女记住自己的话。”云丞淮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顾以柳还是那个态度,“殿下慢走。”
云丞淮心中冷哼,中的顾以柳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投靠沈流年的阵营后,为沈流年打下了许多的城池。
在沈流年的面前,就算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也一直以臣下自居,何曾这么嚣张。
没有经历过骤变的顾以柳,太不可一世了,嚣张的令人不喜,完全不似那晚跟安远对话时的有礼。
她一边气呼呼的,一边往东宫走去。
太女姐姐昏迷不醒,于情于理,她都得去探望。
......
云丞淮到东宫时,一众内监宫婢低着头,气氛沉重。
东宫那么大,空气中却弥漫着药味,只能说太女生病已久,非是一两日。
太女殿下的病,太久了,医官诊不出来其病症,只能一日又一日的拖着。
“楚湘王殿下。”
“楚湘王殿下安。”
云丞淮一进入东宫,一路上都有人给她请安,但没有人拦她。
见她犹豫,还为她指路。
就像是,东宫是她的东宫,东宫奴仆都是她的奴仆。
想来,这都是太女姐姐提前吩咐的。
她快到内殿时候,一内监迎上来道:“楚湘王殿下安。”
“太女姐姐醒了吗?”她听闻太女姐姐昏迷了很久。
内监忙道:“殿下已醒。”
“你去通传,本王来了。”她想着,没有通传的话,贸然进去怕是不妥。
内监立即道:“太女殿下吩咐,楚湘王殿下可自由出入东宫,不必报上。”
云丞淮挑眉,她心中早有猜测,没想到真如她心中所想。
而且不是临时吩咐的,从她进到东宫开始,没有一个人拦她就能看出来,这早有吩咐。
她走进内殿,正好遇到了刚诊治出来的医官,她立刻把人拦住,太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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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楚湘王殿下,太女殿下无碍,旧疾。”
旧疾?看来医官早已习惯了太女殿下时不时昏倒的事情,从开始的惶恐,到现在的淡定。
皇帝可是说了,太女病重至此,乃国之不幸,医官尽力便好,治好有功,治不好无罪。
要是在现代,家属这样的言论正常。
可这是一国之储君,其身体乃国事,这样不经鞭打,在皇宫大内中,就算查出点儿L什么,反正不用获罪,还是不说的好,否则,后宫之中因言获罪的也不是没有。
云丞淮“嗯”了一声,迈步走进内间。
此时云承继正靠在床上喝药,见到她来,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阿淮来了。”
喂药的人是太女妃,她赶忙行礼道:“阿姐,嫂嫂。”
云承继对一旁的太女妃道:“念曦,你去书房帮孤把东西拿来。”
“好。”
太女妃冲她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云承继盯着太女妃的背影,直到对方离的很远了,才收回视线,“陛下召你了?”
“是。”
太女姐姐人在东宫,还是昏迷状态下,知道的事情一点儿L都不少。
“哼。”云承继冷哼一声:“孤刚晕,她就召你,身为一国之君,毫无忍耐之力,只想以势压人。”
云丞淮听着云承继骂皇帝,这样的话她不好接,但又很好奇,“阿姐对陛下似乎,很是不喜?”
云承继愣了愣,用手帕挡住嘴巴,轻咳了几声,嘴角稍微出了些血,她随意的擦掉并不在意。
“阿姐?”云丞淮看到,忙上前一步想要做些什么,却被云承继制止。
她只得退后一步,盯着嘴角还带着血迹的太女姐姐。
云承继习惯了吐血,并不觉得怎么样,但见她关心自己,眼神还是柔和了起来,然后道:“阿淮,有些事情,孤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为何?”她不是很理解,交深言浅易生误会。
她可不想跟太女姐姐之间生出误会,对方可是她在上都城最大的靠山。
“要等你有自保之力。”云承继幽声道,随后顿了一下继续道:“今日御书房的事情,孤已经知道,她向来自负,小看天下人,以为自己的谋算无人能看破,以为自己吓唬两句,别人会立马跪地求饶。”
“殊不知,别人跪的是权力,非是敬重她,害怕她。”
能听的出来,太女姐姐是真的很反感皇帝了,当然了,这样的皇帝她也很讨厌。
只是云丞淮有一点儿L不解,明明传说皇帝很爱阿娘,可今日皇帝的语气,并不爱阿娘,前身全然不记得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导致她也不知道皇帝为何那么厌恶前身,前身也是皇帝的孩子阿
。
她疑惑道:“阿姐,陛下她为何如此厌恶我?
无妨??[,有阿姐在,她喜不喜的,又有什么重要的。”云承继用虚弱的声音,说着最霸气的话。
云丞淮挑了下眉,心中有万千疑问,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像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满朝文武为何那么尊敬太女,那不是单纯的怕,而是又敬又怕。
算了,反正她是要离开上都城的,有些事情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
没一会儿L,太女妃拿着一个盒子进了房间。
云承继接过盒子艰难的坐起,然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些银票,孤私人的田产铺子,有些是阿娘给我的,有的是后来孤自己的,加起来有五百万两,足以填补你王府的亏空了。”
啊?云丞淮看着盒子里面的那些产业银票,心里涌上一丝温暖。
前身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的一个姐姐,偏想着要远离。
“阿姐,我不能要。”尽管盒子里的东西,比王府产业还要多,也是王府需要的东西,但是她不能要。
沈流年统计过王府的账,历年的账目都是入不敷出,到今年,王府的账上连几万两银子都没有了。
偌大的一个王府,拿不出几万两银子,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事实如此,再加上近日为了赶走那些门客,又故意传出王府账上没钱,准备拿着借条出去要钱的事情,效果颇为管用。
云承继把盒子往她身边推了推,“阿淮,你是我的亲妹妹,我的,以后自然都是你的。”
“不行,我不能要,你可以给阿悦。”
阿姐有一个坤泽,不比她小多少,今年应该是十四五岁,即将要议亲了,堂堂郡主,必须得十里红妆才能配的上。
云丞继蹙眉道:“阿淮,孤给阿悦留的有,这些是你的。”
“母亲,姑母不要,你都给我好了,反正我不嫌钱多。”一个身穿红衣的明朗少女走进来,给沉闷充满药物气息的内殿,带来几分鲜活的气息。
云和悦就是东宫唯一的子嗣,身份高贵的郡主殿下。
在云丞淮的眼中,就是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少女,对方眼睛中满是对她的厌恶。
前身那样的人,自然是亲者恨,仇者快了,云和悦厌恶她是很正常的。
她也不介意,只是笑笑。
云丞继声音微怒道:“放肆,孤与你姑母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为何没有,我是你唯一的孩子,你的不就是我的?”云和悦毫不客气道。
说的很有道理,云丞淮的眸中染上了一层笑意。
“你。”云承继还是没舍得惩罚自己唯一的孩子,只得道:“里面的东西大多都是你祖母留下的,与你无关。”
这个时候她才觉得,阿姐是活着的。
阿姐虽然温柔体贴,声音永远温和,但没有什么鲜活气息,而云和悦出现后,阿姐多少有点儿
L活着的样子了。
......
最后,云丞淮还是稀里糊涂的抱着盒子走了,她都没有空隙问一嘴,太女姐姐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其实她发现了,对方是根本不想让她问。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是如对方说的那样,很多事情还不能给现在的她知道。
大雪又开始落下,云丞淮的肩上覆盖上了白色,她走在大雪中,背影莫名有些悲伤。
“你在伤心?”云和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她歪头看了眼对方,没有说话。
“你看着我母亲那样,所以伤心吗?我还以为你没有心呢。”云和悦的嘴里面满是嘲讽。
云丞淮笑了笑,明明她跟太女姐姐只见过两次,短短时间内,她的心确实是在为对方的病情伤心。
云和悦冷哼一声,“母亲让我告诉你,顾以柳的出现,与你家王妃有关。”
她已经知道了,顾以柳自己说的。
“你不着急?”
“为何着急?”
“你不怕姑婶被人抢走了?”云和悦看着她,突然“啧”了一声,“也是,我听说你对姑婶不好,姑婶要选择别人也正常。”
云丞淮:“......”
听到此处,她立即停下脚步,看着自家这个小侄女道:“我与我家王妃,情投意合,和如琴瑟,非外人所知。”
“是吗?”云和悦不信道:“正好,我要去拜见姑婶,我与你一起回府。”
“你......”云丞淮指了指她,又无奈的放下,干脆大步往前走去。
不信算了,她跟沈流年本就是名义伴侣,表面和谐,事实上天天让她睡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