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正大张着鼻孔发火装大爷的孟川被情绪爆发的高晚月一脚踹到肚子上,整个人飞出了好几米。

他疼得呲牙咧嘴,不敢相信高晚月居然敢踢他?!!

“你他妈——高晚月你敢踢老子?!你疯了么!”

高晚月胸口起伏,她大喘着气盯着地上那个对她破口大骂的黄毛,一股模糊的记忆疯狂涌来,她瞳孔缓缓放大,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想呕。

孟川见高晚月居然还不过来向他伏低做小,乖乖讨好,更气了。

他嘴里“妈的妈的”骂个不停,爬起来就要过来教训高晚月。

“你个贱人是不是也看不起老子,你是不是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你和你哥真是一个鬼掐......嗷!”

孟川还没碰到高晚月的头发,就又被高晚月一拳砸到眼窝上,然后接来便是疯狂的“九阴白骨爪”和“旋风二连踢”。

高晚月简直要气疯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几个月做了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狗男人决定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如此昏头,妈的这个畜生!

她要打死他!!!

高旗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高晚月骑在双眼睁都睁不开的孟川身上拼命对他的脸疯狂招呼的景象,高旗顿时眼睛都热了,他感激至极地回头对着白肆玉点点头,便一脸正色地上前。

拉起他妹妹。

“好了好了,别打了,哥已经报警了。”

“哥?哥!!!”

高晚月被握住手腕的时候表情还是狰狞的,可听到大哥一如既往可靠温和带着关心的声音,她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她猛地站起来扑到了高旗怀里,嚎啕大哭。

汹涌的委屈将她淹没,化作滚热的眼泪。

“大哥,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这几个月我不知道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骂你,不该那样对你说话,还有对爸爸妈妈那样说话,我不是...我......”

“没事,没事,哥知道,大哥都知道。”

高旗也红了眼眶。

他的妹妹又回来了,他的妹妹又正常了。

果然他就知道他妹妹不是叛逆了,也不是突然变了性子,肯定是这个黄毛做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最乖最好的妹妹......在学校第一次拿到奖学金就全部花光买礼物送给他和爸妈的妹妹,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那么差劲的男人反过来辱骂全家,与全家为敌。

高旗心里对白肆玉的感激和崇敬一下子到达了巅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少对白肆玉那么好那么温柔了,白肆玉真的......

真的值得!

“高特助!”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涌来,是高旗叫的保卫。

“你们看着他,一会儿警察就到了。”

高旗说完,便带着满脸泪水的高晚月走出了门,想亲自带她给白肆玉道谢,可等他俩

出了会客室的门,却看不见白肆玉了。

“哥?”高晚月抹着眼泪,你在找谁??_[(”

“你记不记得白肆玉?”高旗停下脚步,看着高晚月。

“白肆玉?”高晚月拧着眉,费力思考着,好像是从哪里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个名字。

“好像是在网上看到过。”

但是那段时间她天天沉迷恋爱,就算看到了也没有往心里去。

“是白大师救了你,白大师看出你被下了降头,然后给你解开了。”高旗摸着妹妹的脑袋,“你得记着啊。”

高晚月一愣,随即红着眼睛点点头。

“嗯!”

她真不敢想她要是真的和这个黄毛男结婚了,以后会过上什么日子。

她一辈子都得被毁了!

甚至家也散了。

......

白肆玉已经深藏功与名地重新来到了六十九层,牧长烛还是没有开完会,白肆玉在办公室门口旁边的小沙发上坐着休息。

他坐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

诶?

他记得前两天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小沙发呢,居然这么快就添新设施了。

不错不错!

白肆玉拍拍小沙发。

“你滴,大大滴舒服!”

**

高旗后来通过牧长烛转账给白肆玉十万块钱,这着实是有点多了,解个降头而已,一般也就一万左右的价格。

但牧长烛让白肆玉放宽心收下就好。

白肆玉便也不再拒绝,抽了两万捐给山区小孩,剩下的存入某付宝。

毕竟还要交学费,这样比较方便。

很快,在白肆玉欢乐充实的暑假生活中,开学的日期临近了。

8月22日,京城大学正式开学。

牧长烛本想陪白肆玉一起去报道,至少也让杜午等人帮忙抱个被子拿个盆碗什么的,但被白肆玉婉拒了。

因为他觉得上大学就是大人了,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而且牧长烛家里的车都太昂贵了,太显眼。

牧长烛:“......”

连夜让杜午去订一辆不超过五十万的suv。

并循循善诱地告诉白肆玉京大学生几乎都是有家长去送的,他可以不去,但是杜午帮忙运送个被子褥子还是要的。

京城八月中旬的天热到半死,京大有些本科宿舍楼还没有空调,一个人搬家加报道实在不算轻松。

白肆玉思考了二分钟,最后答应了。

原因无他,因为牧长烛的眼神太坚持了,他怕再不答应脑袋会被牧长烛盯出个窟窿来呀。

而等真正开学时,白肆玉才意识到牧长烛有多么明智,而自己又有多么年轻!

京大的宿舍怎么会这么破啊啊啊。

这不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么,怎么还是上下铺,甚至连个阳台都没有?

那地上一片白白的土

坷垃是天花板掉下来的墙皮么.....

杜午背着行李包也震惊了,白大师不会抽到了京大传说中最破最老的宿舍楼了吧。

“不好意思,让一让......”

一道苍老又讨好、带着浓浓方言味道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白肆玉转过头,发现是一个皮肤黝黑、看着起码五六十岁的瘦小男人,他背着一个红蓝编织袋模样的大包,背有些驼,身旁跟着一个同样黝黑但眼神有些怯懦的男生,手里拎着看起来就用了很多年的布包和暖壶。

白肆玉脸上露出微笑。

“你也是这个宿舍的吗,你好,我是一号床的白肆玉,你是几号床?”

“哎呦,是山子的同学呢,快打招呼啊。”

满脸皱纹的男人连忙用胳膊拐了下身边的儿子,把行李包放到了地上。

“你......你好,我叫张成山。”

张成山声音很小。

“哎呀,山子快看看恁是几号床啊?”张成山的爹不认识字儿。

张成山脸有点涨红,他快速瞄了几个床位一眼,对着二号床指了指。

“爸,是这张,你把东西放这儿就行,一会儿我自己收拾。”

“行,那俺就不陪你收拾了,火车票时间也赶,恁一个人好好的,好好学习听见不,别让家里失望,和这些同校都好好相处!”

男人说着,转过头又对白肆玉讨好地笑。

“俺们山子是老实娃娃,啥也不会就会学习,希望恁以后都...都好好当朋友啊!”

他说着,又伸手打开行李袋子,迫切地掏出里面一个红塑料袋包着的东西,一打开一股腌制的酸豆角酸蒜味儿飘满了整个屋。

“同学恁尝尝这个,这是俺家刚腌的,你们吃饭的时候带一点,可香可下饭了,抓点儿?”

白肆玉愣了一下,没有动作,张成山脸黑红黑红,一股羞耻和酸胀感猛然充斥胸口。

他二步并两步冲过来:“爸你干嘛,人家城里人一般不......”

张成山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看着白肆玉伸出葱白修长的手指捏了一根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尝了一口。

顿时被辣得不行。

“好、好辣啊!”

“哎呀娃娃你咋捏那辣椒来,你捏别的啊!”

“捏错了。”白肆玉被辣出了眼泪,笑着说:“不过的确很香啊,叔你这腌菜真的一绝。”

“哈哈哈是吧,恁婶儿......就是俺老婆,可会腌了,赶明儿让山子给恁们一人带一大袋来!”

张成山的爹也笑了,很开心。

“爸,我...一会儿我给人家分,你先走吧。”

张成山看了白肆玉一眼,低着头连忙从他爸手里接过那个塑料袋,黝黑的脸依旧发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人看了看白肆玉,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张成山,浑浊憨厚的眼球终于有点放心一样,点点头。

“行,那爹就走了,恁好好的知道不,别乱花钱.....”

张成山的爹出了宿舍后,张成山嗫嚅着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一个又黑又高的男生突然冲了进来,一身薄薄的肌肉,带着滚烫的气息,张嘴就是一个“卧槽——!”

他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老爷来,这宿舍也太破了吧!”

......

半天的功夫,宿舍就来了四个人。

在几人简单的打扫下,整个宿舍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寒碜,但至少干净了,土坷垃也没有了。

最为自来熟的胖哥庞冠超率先开了口,一张嘴就是满满的亲切。

“大家好哈,我家就在咱国家地图的最北边,很高兴和大家成为舍友,跨越那么多省市跟你们住一屋,可见咱们的缘分有多深!以后你们叫我老庞就行,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有事儿你说话,咱没什么别的,就是热情!”

一身肌肉的黑皮帅哥徐振生也笑着开了口。

“我就喜欢听你们那儿的人说话,我嘛......我的名字你们都知道了,反正随便叫,叫我啥都行,当然了,叫哥更好哈,哦对,我家就是本地的。”

“你多大啊让我们叫你哥?”庞冠超说。

“我肯定比你们大,我十九岁生日都过了,你们顶多十八吧?”

庞冠超“我去”了一句:“你十九了?我十月才十八呢。”

“什么?”徐振生也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又高又胖一个顶俩的哥们儿还是个未成年。

白肆玉刚刚给牧长烛发完消息,也笑眯眯地抬起头。

“那我比老庞大诶,我六月刚过了十八岁生日。”

说着,他看向一直木讷着不太敢插嘴的张成山:“张成山,你呢?”

“我......”张成山脸皮有点红,“我也十八了,我是一月的生日。”

“弄半天你不是老庞你是小庞?!”徐振生惊愕地一拍大腿,“你居然是咱们宿舍最小的!”

庞冠超反驳:“那可不一定,那不是还有两个人没来呢吗?”

“哪有两个人,那有一张床上没贴人名,撑死还能再来一个人。”徐振生说着,有点生无可恋,“就这破宿舍,还装五个人,我来之前就打听过了,本科生几乎都是四人间,就一栋最破烂的是六人间,妈的还让我抽中了!”

徐振生恨恨磨牙。

却听床对面的庞冠超突然来了一句。

“反正最小我可坚决不认啊,我其实挺大的,我是去年才开始胖的。”

宿舍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随后徐振生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

“艹!”

再转头看看还一脸不明所以的白肆玉和满脸通红的张成山。

徐振生啧啧着摇头:“咱们宿舍就一朵纯洁的小白花啊。”

连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张成山都懂啊!

张成山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我生物比较好,我们老师讲过。”

白肆玉更懵了,他眨眨眼:“啥?什么讲过?”

这几人到底在说什么?!

徐振生叹气更深了,他揽住白肆玉,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真纯洁啊,这才是我们祖国真正的花骨朵该有的气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