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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伏黑甚尔出现的时候,安室透受到了一阵直观冲击。
他躲在黑暗里的瞳孔几乎是克制不住地震动,大脑一瞬间有些过载。
他需要理顺一些逻辑——
首先,他会坐在这里,是因为琴酒和贝尔摩德的突然通知。毫无疑问,紧急集合是为了处理一份已经在执行中的灭口任务;其次,他已经提前在伏见宫恶玉处得知了这份死亡名单,并且已经提前知道了一些正在实施中的反制计划,也是因为这些“新鲜”的情报,他才能有机会提前想好应对的方式;然后,在当时的伏见宫宅,伏黑甚尔以一种相当亲密的姿态出现在了那里;最后……结果伏黑甚尔就是那个“刺杀者”。
伏见宫恶玉知道吗?
感受着伏黑甚尔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安室透紧张了起来。一旦在琴酒面前被察觉到一丝破绽,这里就可能变成他的埋尸地。
那个宁错杀不放过的男人可不是什么会听人诡辩的主。
“不愧是能够闯进咒术高专里刺杀的人,气势就是不一样啊。”贝尔摩德就坐在他旁边,五根手指提着圆润的酒杯,酒杯中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而轻轻摇晃,“你应付得来吗,波本。”
虽然现在勉强算是有毛利兰这个共同战线,但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
他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决不能伏黑甚尔还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他就自己先露了破绽。安室透轻笑一声,让紧张只停留在身体内部,顺手给自己的酒杯里也添上了一些晶莹的液体,“能不能应付得来,也不是由我来决定的。如果这是任务,我当然就应付得来。”
“狡猾的男人。”贝尔摩德一点都不意外于对方的狡黠,“你的‘合作伙伴’,不是琴酒就是他了——你更倾向于谁?”
“如果要我选的话,我更希望是和你一起,”安室透和她的肩膀轻轻地顶在一起,“Beautifulwoan。”
“花言巧语。”贝尔摩德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注意力一刻都不离吧台前的场景。
果然,如她所料,琴酒和伏黑甚尔的相处极不愉快。
前者的强硬和后者的肆意撞在了一起,不断地摩擦出火花。
“丑话说在前头,我会出现在这是因为委托人的报酬,”伏黑甚尔显然对眼前这个长发男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并不买账,不过手上倒是很诚实并且精准地在吧台后找到了最贵的酒,手指一撬,瓶盖就飞了出去,“我不喜欢我的活儿被人插手。”
“我不是插手,我是要接手,”琴酒毫不委婉,“这原本就不该是你的活儿。”
如果换作平时,伏黑甚尔尾款都拿完了,他巴不得有人帮他干活。万一对方失败了,委托人想要重新让他动手的话,自然就是另外的价钱。
但今天不行,他得在眼前的男人面前表现得足够强硬才行。
他在心里抱怨着伏见宫的要求可真麻烦。
他
嗤笑一声,“笑话,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无名小卒指手画脚了。”
琴酒绝对算不上无名小卒,但用这样的话来激怒他的效果却显然不错。
两个交接的视线仿佛在空中摩擦出了火花,酒吧内的气氛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也不用这么紧张,说到底我们的目标一致——我们可是同伴啊。”贝尔摩德突然出声和稀泥。
但这样看似和谐的言语中,却隐藏着挑动琴酒神经的用词。
“同伴?”琴酒冷哼。
“只怕你们的组织里容不下我这尊大佛。”伏黑甚尔手中的酒瓶很快就见了底,他舔了舔嘴唇,扬起了嘴角的疤痕,视线朝着琴酒的右手边一扫,“如果你想要掏枪,那在你有机会摸到扳机之前,我就会扭断你的脖子。”
琴酒的手上确实有过各种能力者的性命,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敢在这样近的距离里质疑伏黑甚尔的绝对主动权。
琴酒只是狂,他不是莽。
“你得庆幸,我不干没钱的活。”伏黑甚尔把脚踩在椅子上,“但我还是警告你,我讨厌任何形式的跟踪、调查——”说着,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安室透和他旁边的贝尔摩德。
前者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但伏黑甚尔却什么都没说。
这个态度一下子就点醒了安室透。
伏黑甚尔无非就是两种立场,要么靠向杀人者,要么靠向被杀者。
他不禁想起先前那“伏见宫恶玉儿子的父亲”的身份,眼前这个人和伏见宫一家的关系或许比自己想象当中还要深厚。
那么……那三个所谓已经被处理的“任务目标”是不是也有水分。
假死、假情报,这一套安室透玩得太多了,像是有某种感应一样,他很快就领会到了一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真实。
思绪在一秒内进展到这里,他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他接住了伏黑甚尔的眼神,甚至举杯致意,表现回了他常有的、游刃有余的样子。
“怎么,连琴酒都退了一步,你还主动往上撞——这个任务是真的非你不可了啊。”贝尔摩德低声调笑了一句,随时试探着安室透的态度。
想要在组织内明确任务的情况下保住毛利兰,她需要的可是绝对可靠的队友。
“我倒是觉得,他这样的人简单直接,反而好对付也说不定,”安室透一旦轻松下来,很快就把贝尔摩德的试探推了回去,他绝对不能在这件事上表现和贝尔摩德有相同的立场。毕竟他是真的要动手脚——到时候真的出了问题,受BOSS宠爱的贝尔摩德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可就不一定,“反正我要做的只是复核,和他没有冲突。真正着急的,就只有琴酒一个……不对,贝尔摩德,你今天好像也很着急,是有什么心事吗?”
有贝尔摩德先琴酒一步发信息给他在前,又有招呼着让他在她身边落座在后,她的表现实际上是有些急躁的。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实在是任务不给她更多筹谋的时间。
贝尔摩德无法真正背叛组织,最下策就是帮助毛利兰暗度陈仓——她相信工藤新一会是一个好伙伴。
但,这对她来说带有巨大的风险,等于是把自己“背叛组织”的证据亲手递到了组织的敌人、能够毁灭他们的“银色子弹”——工藤新一的手上。
“只是担心琴酒的精神状态。”贝尔摩德冲着安室透假笑,聪明地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便没有再提什么。
伏黑甚尔没有多留,放了狠话、对琴酒威胁了一番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临时据点——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恐怕都要准备着应对琴酒的报复。
事实上,按照黑衣组织的调性,在这种任务之后,把执行任务的人也灭口是常规操作。
但想要杀死伏黑甚尔,显然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