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魔障了

居然敢给太子殿下泡冷茶?

若说茶泡得过烫或不够烫,都还有点理由可讲,可直接泡的冷茶,还是这大冷天的,这不是想害太子是什么!

对于常公公的惩罚,褚时烨什么都没说,重新拿起奏章继续办公,常公公也已准备亲自去给殿下煮杯茶来。

可即将被拖出去的宫女却出声了:“殿下,您真要奴婢死吗?”

这声音……

那许多伴在左右的日夜,那可能是为了报复他曾经让她当哑巴,总会在欢爱时,在他耳边勾人地唤他。

他怎么会认不出这声音!

他阻止了侍卫,正眼看向了那名宫女。

宫女也适时地抬起头来。

是一张很普通的脸,但那脸色过于假白,脸部看着也有点僵,不似真人的脸。

可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漂亮妖异,看你的时候,跟有钩子似的,能把你的魂给勾走。

褚时烨弯腰倾身,朝她探出手去,带着点小心地抚上她的眼旁,他好像有点紧张,喉结动了动,眼睛更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生怕她是幻觉。

或许,就是他的幻觉。

可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回来了?”

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微微的颤音。

能让忍耐力最强的殿下这般失态,也算她厉害了吧。

宫女浅浅一笑:“没呢,还没打算回来。”

是她说话的风格。

那个最初以为胆小如鼠,实则一肚子鬼精的小丫鬟,私底下就经常这么说话来故意气他。

他跟着笑:“不回来,去哪?”

“不告诉你。”宫女站起身来,这样,她就比坐着的太子高了。

她专注地看着太子,禁不住地朝他伸出了手,慢慢地朝他的脸伸去,眼看着指尖就要碰到他了……

“殿下!”

常公公的声音,就像一个拳头打在了玻璃上,玻璃里头的“宫女”瞬间如蜘蛛网般裂开,如他在她身上看到的一条条伤痕,下一秒,“砰”的一下支离破碎。

所有的梦幻跟着破灭,宫女消失了,褚时烨睁开了眼睛。

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梦境。

他看着站在床边的常公公,第一次觉得,这张陪伴了他多年的老脸,让人厌烦。

他忍下被这么吵醒的不适感,随后才坐起身来:“何事?”

“殿下,那位……那位小太监又来了。”

这次没有再改变模样,就是上次褚时烨见的小太监的模样。

褚时烨一听,想要起身更衣。

常公公忙道:“殿下,她就留了一封信,然后就走了。”

主要太子之前有令,她自己又持有太子的私有令牌,她的来去东宫的守卫没敢拦。

褚时烨顿住,片刻,转向常公公:“信呢?”

常公公将信递给褚时烨,褚时烨打开查看。

信的内容不长,稍微一瞄就能看完,褚时烨看了后,浅笑一下。

常公公又担心又好奇,试着问:“殿下,这信里……”

褚时烨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她让孤同意和姜大人的那位外室长女成亲,给母后冲喜。”

“这、这唱得哪出?”常公公委实看不懂,那位疑是游小浮的姑娘,让太子去娶一个身世不好的女子做侧妃,她图什么?

皇上的目的,是防止太子再娶一个有背景的女子来巩固储君的地位,也是为了打压打压太子,且有这么个侧妃在,其他大老爷要嫁女儿前都得想清楚,可谓是一举多得。

可对游姑娘来说,于她有什么好处呢?总不能只是为了让太子名声不好听来作为报复的第一步?

常公公小心地打量着太子的神色:“殿下,您打算?”

褚时烨一改梦境被打搅的阴沉,笑得愉悦,像个色令智昏的太子:“既是她要求的,孤自然要做。准备下去,东宫,马上就要有侧妃了。”

“殿下!”

常公公急得赶紧唤着,试图劝阻:“您三思啊!”

一个堂堂储君取一个从三品官员的外室之女,还是冲喜,这简直就是对太子的侮辱啊!

太子的威严何在?

更何况,太子竟是为了那个太子妃的陪嫁丫鬟,这小丫鬟明显就是复仇来的,更别说,到底是不是她还未可知呢!

太子这是昏了头了吗?

“常公公。”褚时烨神色淡了下来,“近来,难为你替孤这般操心。”

常公公一僵,随即,他无声地叹息一声,给太子行礼:“奴才省得了。”

到底是照顾自己多年的老公公了,褚时烨面色放缓:“常公公,你跟着孤多久了?”

“殿下才这么一点大的时候,皇后娘娘就让老奴在殿下身边伺候了。”

常公公说到这也是唏嘘,他陪着太子,从得意到颓败,从振作到内敛,从天真到满腹算计,又陪着殿下从重重艰难险阻里挺到现在。

他自然希望太子殿下能更好,能走到那个位置,否则等待他的将是……

可殿下,也确实……太累了些。

若能有让殿下开心的人和事,或许也……不错吧。

是他太急了,魔障了,糊了脑子。

以他对殿下的了解,他该担心的,应是那位被殿下盯上了的游姑娘。

常公公懂了,再次给太子殿下行礼:“看殿下已无睡意,您今晚餐食用得少,燕窝一直温着呢,殿下用些?”

——

第二天,褚时烨在规定的时间,给了皇上准信,他同意与姜河姜大人的那位“长女”成亲,迎娶其为侧妃,给皇后娘娘冲喜。

皇上很满意,大夸太子大义,有孝心。

而既然太子这么配合,作为皇上和父亲,他自然不能吝啬,当下就给了太子不少赏赐,有一条是太子自己求的,他也要一份“空白支票”的恩典。

当时还有内阁大臣在,向来疼爱太子的皇上,为了弥补太子这次受的委屈,只得同意了,内阁大臣就是见证者。

皇上想着,不过一份恩典,要是太子到时候要求太过,自有办法应付过去,或许还能反过来反斥太子。

这种“空白支票”过于缥缈,重要的是现在,他得到了想要的。

所以皇上对此还是颇为满意。

岂料,他没能高兴多久。

这边刚允了太子恩典,还赏了不少东西给太子,太子满载而归,那边,就开始谣言四起,大斥他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