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У)游小浮看着尘大夫将装着银针的袋子翻开铺平,看他熟练地找到他想要的银针取出,就要对着她扎过来——
“等一下!”游小浮惊得一叫,“小尘大夫……不,尘大夫,一个称呼而已,不必这般报复我吧?”
“此话何意?”蒙着眼的尘大夫微微歪着头,“我为何要报复你?”
游小浮抱紧自己往床里缩,跟尘大夫拉开距离:“蒙着眼睛,你能找准地方?”
“姑娘放心,应是没问题的。”
“你大可不必如此!”游小浮试着劝他,“只是看看锁骨和后背而已,你师父都没你这般!”
人家汪御医都没把这当回事,医者,不会去区分病人男女之别,更何况,她这也不算露啊!
妇科圣手都是男御医呢,不也给那些嫔妃们看病来着?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讲究就是了。
“尘大夫,你这修行不够啊!”
“在下也是为了避免日后,会因此惹些麻烦。”尘大夫很坚持,“姑娘不用怕,很快就好了。”
“我不!”游小浮实在没勇气,让他蒙着眼睛给她扎,心理上就过不去,她没法信任,“这能有什么麻烦,治个病而已!”
“您,是那位的人。”
尘大夫突然的一句,让游小浮一顿。
也是这时候,尘大夫突然出手,点了游小浮身上的不知道什么穴位,游小浮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然后,这位尘大夫手动给她摆好了造型,让她好好坐着,然后他再次执起了先前就做了处理消毒过的银针。
他先是碰了碰她的肩膀,似乎是在确认她的位置,然后在游小浮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快准狠地将银针扎在了她身上的穴位上。
游小浮:“……”
紧接着,很快的,她就被扎成了刺猬。
他手很快,很精确,她几乎都没啥感觉,应该是没有扎错。
她都没来得及害怕呢,他就完事了。
这……这手功夫厉害了啊!
原是她浅薄了!
等了一会,期间他还变换过银针的位置,最后差不多了,又顺利地将银针收起来。
他背过身去:“姑娘可把衣服穿好。”
游小浮这才发现,她身体已经能动了。
她机械性地将自己的里衣外衣都拉好,然后看着尘大夫拉下蒙眼的布条,转过身来。
又是那略显迂腐的书生模样。
但他却敢点了她的穴,自己扎针完事。
“姑娘稍等,在下去给姑娘开方子。”尘大夫行了个礼,准备退到旁边去写药方。
“等一下。”游小浮叫住他,她直接在床上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朝着尘大夫跪下,就跪在床上,“请尘大夫收小女为徒,小女想跟着尘大夫学本事!”
这回,换尘大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迷茫。
他迟疑了两个呼吸都没反应过来,但已经客气地对游小浮道:“姑娘,在下还未出师,不宜收徒。”
“已经很厉害了!”游小浮真诚地说,“教我肯定是很够很够的。我、我学过一点药理,有一点点基础,你收我不亏的。”
可她的自我推荐,并没有引起他收徒的意向,他虽还是不懂游小浮为什么突然搞这一出,可态度依旧坚定:“抱歉,姑娘,在下……”
“等一下!”游小浮在他拒绝前先阻止了他把话说完,“你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后面再答复我,行吗?”
尘大夫大概是为了她的那点面子,没有反对,反正就是把现在的拒绝改成过两天的拒绝而已。
“那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在下我……”
“有个事的。”游小浮也觉得自己事多,可办大事者,哪能在乎这点脸皮呢,她没有急着起来,仍在床上跪着,她朝尘大夫又拱了拱手,“我看得出来,您针法很厉害,恐怕汪御医在某种程度上还比不上您,所以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可能,通过扎针,让一个人看起来像是自己窒息死的,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口呢?”
这个问题不似之前那样“胡闹”,且看得出游小浮是认真再请教询问,尘大夫也认真地回道:“确实有穴位,通过银针刺入,会造成其窒息死亡,且因为针孔过小,仵作不易察觉到身上的针眼。”
游小浮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身子绷直,往后坐在脚裸上,神情有些呆滞,好一会才呐呐地问;“痛苦吗?我是说,被、被这样对待的人,痛苦吗?”
尘大夫略微沉默后,回游小浮一个拱手礼,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游小浮见状,眼眶一阵凶猛地酸意袭来,她捂着眼睛低下头,尽可能地稳住声线说话:“抱歉尘大夫,我失礼了。”
“姑娘...”尘大夫见她如此,医者仁心,有些不忍,但他不清楚她究竟是为的什么事,也不懂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她,最后也只能说,“心伤易伤身,姑娘要保重自个。”
游小浮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不必担心她,然后朝他摆了下手,尘大夫只能再次拱手行礼,刚想退下,想了想,还是说到:“这春香园常请的那位陈大夫,在针灸上颇有造诣,您若有什么这方面的问题,倒可以去问问他。”
游小浮勉强冷静地说:“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宜见他。多谢尘大夫。”
尘大夫表示不必如此,随后就退出去了。
他开了药方交给龟奴,特意交代了里头的姑娘身体羸弱,一定要仔细对待,不可马虎。
房里的游小浮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没有时间让她这么消沉下去,绿柳等着她给她报仇呢!
尘大夫的医术确实好,她很快就感觉整个人松快许多,走得动路,精神也好许多,胸口没再那么堵。
她多少有点怀念以前身体好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感受那种健康的,能自由奔跑,自由享受快乐的时候了。
她走到房门口,朝外喊着:“有没有人?”
龟奴在外应声,态度还算客气。
游小浮之前对老鸨的“讨好”,还是有点用的,起码让自己不用遭受太多苦难,也……比较方便自己行事。
“刚那大夫医术真好,他几针下来,我觉得自己好多了,突然就好饿了,能不能给我送点吃的?谢谢哥哥了。”
她叫哥哥,是寻常语气的哥哥,不是发嗲夹着嗓音的哥哥。
龟奴在这花楼里,地位和名声都不好,虽然有的得了老鸨的权,还能管花楼里的姑娘,可实际上,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花楼里的姑娘,都看不起龟奴。
难得有人对他说话态度这么好,谢他,还叫他哥哥。
龟奴忙道:“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拿。”
没让游小浮等太久,龟奴就开了锁,端着一托盘的食物进来了。
游小浮朝他甜甜地笑,真诚地开口:“谢谢哥哥。”
她家小姐的招式,她用起来,好像更得心应手,也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