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
傅玺仍是被百官逼着要收回圣旨,大殿已经好几日没开了,这日大门被打开了。
文武百官被请入大殿。
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大臣们疏了口气。
“皇上,用纳兰四姑娘一人换取江山稳固,还请您三思啊。”
“江家世代为军,若是执意要迎四姑娘坏了清誉,已故的江将军也是死不瞑目啊。”
十来个大臣叽叽喳喳地开始说着自己想说的话,空旷的大殿热闹起来,傅玺沉着脸听着。
“朕已下旨赐婚,要朕收回圣旨,岂不是自打脸,让朕的颜面何存?”傅玺故作难色,又道:“午后,邱丽使臣就来了,诸位不如劝一劝邱丽使臣再做定夺也不迟。”
众人见傅玺有了松口的意思,也不再多追问。
午后
邱丽使臣三皇子南宫祈到访,跟随着一块来的还有邱丽的占卜大师,卜太傅。
南宫祈先是请安之后,再直接说明了来意。
“我是替父皇来迎娶纳兰四姑娘的,不知可否方便见一见纳兰淑妃?”
众人十分意外南宫祈这么不见外,一上来就要见纳兰清,更是连问都没有问临安的意思,直称纳兰淑妃。
这态度分明就是没有将临安放在眼里。
“三皇子来晚一步,四姑娘可做不成邱丽的淑妃了,而是即将要嫁入江家为妇,且朕已经赐婚了,三皇子重新从没成婚的世家女中挑选一位吧。”傅玺语气淡淡,也没有将南宫祈放在眼里的意思。
南宫祈蹙眉:“皇上,我已经送来的和亲的文书,皇上为何还要赐婚?”
“三皇子这叫什么话,朕可是在收到和亲文书之前赐婚的。”
“据我所知,明明是和亲文书送来的第二天,皇上才赐婚的。”南宫祈道。
傅玺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视一圈,又看向了南宫祈:“可有证据?”
南宫祈语噎。
在场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站出来说:“的确是旨意在先,文书在后,三皇子可别误会了。”
南宫祈深吸口气:“那必定是文书耽搁了,但邱丽求娶四姑娘的心却是诚意满满,为了两国之间友好,还请皇上撤销婚事,将纳兰淑妃还给邱丽。”
这下文武百官一半都不做声,倒是有人开始帮腔,求着皇上允诺,傅玺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去,吓得那人立马不做声。
“既是耽搁了,便是无缘,邱丽帝后宫佳丽三千也并非四姑娘一人,这不是为难朕么,江家忠心耿耿,江家几位将军都战死沙场,四姑娘是小,可朕不能寒了忠臣的心。”
话落,便有小太监上来回禀:“皇上,江老将军听说邱丽来抢人,一气之下晕了过去,太医说极有可能有性命危险。”
傅玺脸色微变,怒喝;“还愣着做什么,请太医!”
“是。”
南宫祈嗤笑:“可否让邱丽的太医去瞧瞧江老将军?”
“请便!”
南宫祈对着身后的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很快退了出去,紧接着南宫祈又道:“邱丽是带着诚意来的,皇上总不能让邱丽败兴而归吧,倒不如让淑妃娘娘出来一趟,让她自个人做决定。”
纳兰信听不过去了:“三皇子这是要把人逼死不成,自古以来婚嫁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道理?”
“纳兰大人此言差矣……”
“今日你我第一次见面,三皇子怎知我姓纳兰?”纳兰信反问。
南宫祈语噎。
“临安这么多贵女,为何邱丽执意四姑娘不可,据我所知,四姑娘可是一次都没有离开过京城,更不存在救过人,也没什么特殊之处,还请三皇子解惑。”纳兰信再次质问。
南宫祈缓了一会儿之后,才说:“是卜太傅占卜所知。”
“如何所知?”
“此事说来话长,是已故慕皇后托梦,父皇惊醒之后画下了画像,命人全国各地寻找,意外发现四姑娘就是画中人,父皇又连夜命卜太傅占卜,若是父皇娶不到淑妃回宫,父皇必定命不久矣。”南宫祈说的一本正经。
这话,纳兰信一个字都不信。
狗屁托梦。
都是假的。
在场的文武百官个个面色怪异,有人信了,也有人没信,但这话既然说出来了,就没有法子反驳。
毕竟谁也没有证据。
傅玺却笑了。
“皇上笑什么?”南宫祈问。
“既是这么重要的事,又是已故慕皇后托梦,为何不是中宫之位,而是区区一个淑妃就打发了?”
南宫祈蹙眉,想了一会儿才解释:“先皇后毕竟才逝去不到一年,按规矩还不能马上立后。”
“这么说,再过两年就能立纳兰清为后?”傅玺步步紧逼,那架势似是南宫祈敢开口答应,他立马就能妥协让纳兰清嫁过去和亲。
可南宫祈不敢,低着头道:“皇上这么说,实在是强人所难。”
几人唇枪舌战一个多时辰,小太监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江老将军差点被打死了。”
傅玺脸色一变,蹭得站起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回皇上话,邱丽太医去给江老将军诊脉,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气得江老将军病情加重,老将军反驳几句,谁料邱丽太医竟失手打了人,老将军一把年纪了,哪是对手。”
“胡说!”南宫祈反驳:“李太医不是个鲁莽之人,绝不会动手打人的。”
傅玺冷笑:“将人带上来。”
半个时辰后,李太医被带上来,此刻他的脸上早已经鼻青脸肿了,含糊不清地冲着南宫祈说:“三皇子,救救微臣。”
“皇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南宫祈怒问。
傅玺看了一眼南宫祈,眸色紧拧:“难怪看三皇子有些眼熟,和二皇子还真有些相似。”
提及被残忍杀害的二皇子,南宫祈眸孔一缩,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气焰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随后,南宫祈有些恼羞成怒地攥着拳。
此时江凛也匆匆赶来,跪在地上:“皇上,李太医是微臣打的,求皇上降罪。”
“皇上,江凛已经认罪,还请皇上务必要重重的责罚!”南宫祈目光紧紧地盯着江凛,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傅玺冷笑:“江凛一向稳重,断然不会无故打人的,此次打人必定有原因。”
于是傅玺给了江凛开口解释的机会。
“皇上,李太医诅咒祖父,还动手打人。”
“冤枉啊,明明是江老将军举着手逼着微臣动手的,微臣和江老将军无冤无仇,为何要打人?”
“胡说!”江凛跳起来恨不得再次暴打:“你明明说祖父命不久矣,府上根本就不合适办婚事,若是执意要办,江家压不住福气,祖父这才动了怒。”
李太医喊冤。
在场的人信了江凛,原本希望傅玺退婚的人,现在反而支持江凛了。
“简直太放肆了,一点也没有将临安放在眼里,连老将军都敢打。”
“哼,迎娶四姑娘是假,挑衅才是真呢。”
南宫祈蹙眉看着调转的局势,他入宫之前已经打探过了,百官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支持的。
现在局势竟扭转了。
但南宫祈也没有退缩,只说这是误会:“皇上也不能听信江凛的一面之词,我相信李太医没有说过这话,倒是有些人,为了保全婚事,栽赃陷害,满口胡诌,也不怕遭了报应。”
江凛嗤笑:“满口胡诌的人的确应该遭报应,什么先皇后托梦,不过是打击报复罢了,诸位有所不知,我在战场上重创过邱丽,所以邱丽故意选上了四姑娘,说到底也是我连累了四姑娘。”
南宫祈被江凛气的不轻:“你敢诋毁我父皇!”
“三皇子又何必恼羞成怒。”
两人你来我往,南宫祈的嘴皮子根本抵不过江凛,最后南宫祈被气得半死,干脆懒得辩解了。
他仰着头对着傅玺说:“皇上可要想清楚了,邱丽极重视这件事,百万大军都在等着迎淑妃娘娘回宫呢。”
他紧紧的咬着百万大军四个字,也是在提醒傅玺,为了一个女人就和邱丽反目,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