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算是彻底领教到了他脾气里的倔强。
顾筱只好正了正神色,沉声道:“放心,等到你恢复记忆之后我不会离开,这样行了吧。”
墨梓源的手微微松开,但是他的眉宇却并没有松开,他俯下身子,凑到顾筱耳边低声道:“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墨梓源的声音很沉,如此近的距离顾筱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说话之时胸口的震动。
这份震动像是具有传染性一样,也让顾筱心中跟着颤动。
这份颤抖让她心头微痒,目光也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顾筱垂下眼眸,收敛住眼中的所有变化,微微和他拉开了距离。
“自然是真的,我们之间总该有个结束不是吗?”
顾筱的声音淡淡的,落在墨梓源耳里却显得有些薄凉,让他的手臂微僵,脸色也看起来凝重了些。
他向来拿顾筱没有办法,无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只能跟着她的节奏走。
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要求顾筱做些什么,她也不会听从,届时难堪的就只有他一人。
吃了几次教训之后,墨梓源算是学聪明了。
他不会在明面上再都要求顾筱做些什么,但是私底下,会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有所谋划。
就比如说,他希望借助冬至等人的力量,不让顾筱离开。
她一个人又怎么逃得过这么多双眼睛。
所以想到这里,墨梓源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笑容,他也不想将顾筱逼得太紧。
“阿筱你在意就好,我也希望能够回忆出更多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无论我们之间有过争吵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专属于我们两个的回忆,每一分都弥足珍贵。”
墨梓源的情话仿佛吃饭喝水一般自然地流露了出来,可偏偏他的目光又格外认真,不见半分油滑之意。
顾筱与他光对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从她的视角来看,墨梓源缠人得很,分明她已经提过许多次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按照旁人早就歇了这份心思,要么去完成自己过去的事,要么就是先寻找恢复记忆的方法。
只有他……像是粘在她身上一般,怎么都无法摆脱。
可顾筱偏偏有时会沉陷其中,不知不觉地放纵起来,一旦放纵便再也无法遮掩自己内心的悸动。
但是很快理智便再次回笼,在他身边太过危险,他应该选择一个更适合他,能够与他并肩作战的,而顾筱也想选择一个更加沉稳,能够过安稳日子的。
为了避免他们之间还有过多的话要说,顾筱先行迈开步子往前走。
夜风又起,顾筱裹紧了身上的大氅,这般用力之下,隔绝了不少冷气的侵入,也让她的身体更加暖和。
走在他们身后的冬至看着两人一前一地离开,她看了一眼天色,口中呢喃道:“还剩下两天了。”
墨梓源是否能够恢复如初也就在这两天里,落实成功了那自然是极好,若是不成……
冬至其实也觉得有点可惜,那样一个人不是死在自己的谋划之中,而是倒在了这些旁枝上,实属有些不值。
那些没有完成的志向,以及没有报了的仇,冬至虽然作为旁观者,但是同样能够感受到这份不甘的情绪。
冬至的目光看向顾筱的背影,她走得极快,像是想要摆脱身后紧紧跟随着他的人。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样子,冬至总觉得她能将将军给治好。
随即她又想到将军的失踪也是因为她。
他们之间仿佛有着极深的羁绊。
最初他们完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却因为皇帝的一封旨意被捆绑在一起。
最终成了一对互相看不顺眼的夫妻。
这是他们的前半段,充满了矛盾和针对,却也在这个过程中有两个孩子的诞生。
他们的生活或许就会一直这样下去,虽是同在屋檐下,但是形同陌路人。
但是后来事情有变,墨梓源在边关遭人陷害,不得已假死脱身。
他也借此彻底隐藏下来,专心调查老将军的案子,但是这件案子太过久远,加之很多的线索都被损毁,所以查起来的时候格外困难。
也是在这个过程里,墨梓源选择了顶替二皇子的位置,用他的身份做起一些事情来会更加的方便。
只是这样一来,他的行动便再次回到了明面上,与顾筱相遇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冬至愈发觉得他们仿佛是命中注定要互相纠缠的一对,才会不断地相遇,碰撞,衍生出更多的事情来。
也不知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但是现在的这些人只能根据自己的本心来行动。
想到这里,东至沉了沉眼眸。
她更倾向于任由事情发展,随后静观其变,但是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这两日的期限是将军恢复记忆的期限,同样也是顾筱面临生死危机的期限。
冬至知道虔历他们早就派人去找能够解慢性毒药的大夫,据说已经找到了,还研制出了解药。
所以没有了这层牵绊,他们势必已经做好了下手的准备。
只要顾筱一死,无论墨梓源会不会惩治他们,他们都觉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让任何可能会影响到墨梓源的因素继续存在,从而彻底影响到整个大局。
冬至脚下快了些,追上了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
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又或许她该再跟他们谈谈。
等到两人回房休息之后,冬至便坐上马车前往一个地方。
到达一处住所之后,冬至却被门口的人拦住了:“姑娘,我们家主子说了,若是你来找他,一概不见。”
护卫的话让冬至面色微冷,时间距离两天后越来越近,他们的态度反倒也是越来越冷硬。
看起来是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势必要将计划进行到底。
“你将我的话带给他,就说他知道的事情并不全面,若是妄自行动,只怕害人害己。”
冬至的面色难得地有些冷。
在大门口处冷风出奇的大,吹得冬至衣袂翻飞,冷气也顺着缝隙一蹭噌噌往脖颈里钻。
站在门口的人一时有些为难。
以往他们并不是没有接待过冬至,但是主子之间不知道了什么矛盾,这下倒叫他们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