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动容,是假的。
横竖司长云的性格就不会带她过去冒险,霓华干脆就不问了。司长云前脚刚走,霓华后脚的就偷偷的跟了上去。
系统竭力的劝阻她,霓华勾了勾唇角,天道之子不会死,那么同样的作为天道的女主角,她也不会死。
被黑暗笼罩的魔界深处,霓华跟随着师兄的脚步进入魔界地宫,她将自己伪装成一名魔人,听到远处丝竹之声,她机灵的混入他们盛大的宴会之中。
夜色如墨,魔界的天空中没有星辰,只有奇异的光芒在云层间闪烁,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
宴会厅内,烛火摇曳,魔族们身着华丽而怪异的服饰,他们或高谈阔论,或低语密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香料与未知的奇异气息。霓华小心翼翼地穿梭其间。
虽然她的画灵不会出问题,但这里是魔君大本营,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细微的破绽便暴露在这群狡猾的生物面前。
正当她紧张地在人群中搜寻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在耳边轻轻响起:“听说,前几日来了贵客。”
“倒霉的,我困在这里好几天了……”
“是啊,听说……得罪了……”
霓华还想再听,系统忽然打断到她,“已检测到男主。”
司长云用了人情和人换了一个身份潜进去魔宫,然而,系统显示那个地方位于魔界最危险的区域,据说那里守卫森严,常人难以接近。
霓华趁着夜色渐深,悄悄离开了热闹的宴会,踏上了那条危机四伏的道路。沿途,魔界的风景诡谲多变,巨大的蘑菇林立,幽光闪烁的湖泊,还有那偶尔传来的低沉咆哮,让人心惊胆战。她紧握着师兄留给她的符咒,那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目的地时,长时间的潜行和紧张让她体力不支,几乎要昏厥过去。情急之下,霓华躲进了一个隐秘的洞穴,蜷缩在阴暗的角落。
就在这时,远处宴会的方向突然传来混乱的声响,透过洞口微弱的光线,她隐约看到魔人们相互争斗,场面一片混乱。是内讧?还是外敌入侵?霓华的心跳加速,既庆幸于暂时的脱身,又担忧着师兄的安危。
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霓华不受控制的陷入了昏睡。霓华当再次睁开眼睛,就在这样的震天动地的响声之中,她恢复了意识。根本不用看,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她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漫天的血腥气。
路上全都是死人,不知道是谁杀的,但是依照着司长云的性格,他不会是如此残暴之人,而且三首蛟龙的修为高,他们还没到那么莽撞的地步。
砰砰砰砰的外头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霓华发现了自己处于在昏暗的地方,光线昏暗让他无法看见前方场景,她调动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灵力附在双眼之上。
她一路往前走的时候,一盏盏长明灯灭了,她打了个寒颤,她身体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冷意,原来,刚刚是情毒作了,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她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道浅浅的伤口,显然是在昏迷中不小心碰触到了洞内的锋利石块。霓华稳了稳了身子,正当她准备继续前行时,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谁?”
霓华猛地转身,只见一位身披黑袍,面容模糊不清的魔人正站在阴影中,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霓华的思绪飞速旋转,她哑着声音回话,背后的手不动声色的召唤了清风剑,下一秒,她回头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却发现眼前的人的脑袋掉到了自己的跟前,血溅了自己一身。
一把长剑立在了霓华的跟前,霓华看着长剑上的寒光,退后了一步,慢慢的抬起头来。
没有人。
她眨了眨眼,外头传来了一阵轰鸣之声,长明灯灭掉了,宴会上的器具缺胳膊少腿的翻倒在地上,狂风过境。她目光缓缓的定格在了一节一节的台阶之上,她看见不远处的蓝色的结界,系统一直在她的耳边嗡嗡的警告着男主就在前方。
然而,前方堆着满地的尸体,没有人是竖着的。
霓华踏入虚空的那一刻,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似的,淡色的经脉传出的百般的疼痛,体内的灵会被抽空似的。
不知道眼神是什么状况,她跌跌撞撞的走进前面,而系统就像是在司长云的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的,她精准的在一堆的人中找到了司长云。
压抑住恐慌的心情,她走到正在地上蜷缩的人旁边。她艰难地将男主翻了一个面,伸出了两只手指,运动着灵力在司长云的脉搏一探,她皱了皱眉头。霓华发现了他的灵脉空荡荡的,扯开了他的衣裳,发现他身上有七零八碎的伤痕,司长云干涩的经脉破碎不堪,体内的灵气被抽空了。
摸上了司长云的灵脉,还没断,还有救。霓华不知道眼前是什么状况,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寒气,霓华怕自己支撑不住,她看了看外面淡蓝色的结界,周遭安静的让她本能的觉得这地方不对,她连抱带拖的直接将司长云拖出了这个结界范围。她迅速的将灵气截断,带着司长云刚走出这个魔殿不久,之后她回头一看,她的目光凝住了。
淡蓝色的结界外,一头三首蛟龙忽然掉到了结界外头,“轰隆隆”一声,外头打雷的声音混着炸裂的的声音,那魔君的身体如同烟火一般,整成了无数的星子散开了。
霓华看了一眼之后,感慨到流年不利,不知道哪方大能在打架,她不敢多看,连滚带爬的找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关上了门,惊雷伴着电闪雷鸣砸到了窗边,她眯了眯眼睛。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霓华匆匆地将司长云塞到了角落里头,下了一个微乎其微的结界,将两人隐身。
听到脚步声似是停在不远处没有靠近,霓华犹豫了半会儿,在听到脚步声远离之后,她手里抓着清风剑终于放开,她半跪在司长云的旁边,垂眸着沉思。
片刻后,霓华抬起手,在储物界里摸了摸到了一个疗伤的药,也是司长云走之前师尊给他的东西,他给了她。
霓华捏开了他的两腮,把瓶子里的药丸一股脑的倒进了他的嘴里,如今的她倒是不能够拖着一个人离开这里,
她在心里头期盼师兄快点醒来,外头电闪雷鸣,她浑身发冷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她支撑不住的在地上坐了下来,眼珠子咕噜咕噜的乱撞着,忽然,她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视线。
她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角落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呤”的声,那人用着一物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去,霓华转动着眼珠子,僵硬的看到了不远处的角落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
男子穿着紫色的长袍,风姿优雅,墨发如绸缎般顺滑,幽暗的烛火摇曳,半边清艳的脸映在了烛光下,更显得妖异。
杵着眉头,霓华在脑海中回想,他……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还是,他本来就在这里!
霓华惊疑不定,看见对方漫不经心的回望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她有一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茫然。她撑起手臂坐起来,打量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里是一座黑漆漆的屋一点都不普通。
起身的时候,她踉跄了一下,意识恍惚之间,她看到了眼前的人站起来,徐徐向自己走来。
霓华明明冷到头发丝都冒着寒气,可是她的胸腔里感觉有一种火,将眼前的一切烧的面目模糊。
“师姐,你想救他吗?”席延静静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暗中看了多久,他生了一双狐狸般的狭长的眼眸子,眉目如画,嘴角笑起来的时候,端端的如同温润君子。
看师姐如同鹌鹑一般的盯着自己,席延低头,也紧紧的看着她。他俯下身勾起了霓华一抹冒着寒气的头发丝,望进师姐的眼神之中。
他又笑了,错了,他们分明在浓情的时候分别,这个时候师姐再见到他,本该朝他叙旧的,可是现在,她却害怕他。
席延原本琉璃色的双眸泛起了细细密密的红色的血丝,巧了,他在这里等他们很久了。
看着那个巧笑嫣然的人的时候,霓华混沌的脑子里抽出了一丝清明,一时之间,她呼吸都屏住了,她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死死的盯着他,眼前的这人,绝不是她熟悉的师弟,他,究竟是谁。
她记得回溯镜所见的那一日,妖宫的变故,与此地异曲同工。突然腾空而起三界的业火,烧了妖都的地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巨大的结界晃动着,连带着整个天地都在晃动,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席延一步也没有挪动,听到她鼓着腮帮咬着牙问。“这些人是你杀的?”
“师姐认出我来了么?”席延眼睛眼角中一颗泪痣晃一晃,这声音低而冷,浑似凝着数点冰晶,他伸出了手,看着师姐瑟瑟了一下,却没有将手收回去,他低低的笑了笑。
师姐又可怜又好骗,让他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哄着疼。
“他”来到了这里之后,他并没有完全的成为席延,这个世界的席延意识一直在清醒的挣扎着,所以他才能够在霓华的面前维持着体面,戴好了那一个温和的面具。也是在失去了师姐之后,他故意的在发现了霓华中毒之后,故意的不去找霓华,并给她判了死刑,席延为了他的师姐慢慢的妥协,现在,他就是席延了。
“你是……谁?”不知怎的,她心弦突的一颤,她问出了口,心里头却知道了答案,她脸上的颜色顿时的灰败下来,眼神暗沉无光。
席延的侧颜俊美,那一双幽暗深邃的双眸微眯,听到了这里,他顿时将手顿住了,他冷漠的伸手捏住了霓华下颌,“师姐,你不乐意看到我?”
从始至终,系统在她踏入这里头的时候就没有再吱过声,霓华回想起了系统曾经跟她坦白过的,席延知道系统的存在那么会不会,席延也能够感应到系统,霓华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脸上的疼痛和身上传来的冰冷吊着她的微微可及的理智,她本能抗拒着他的接触,她咬破了自己的腮肉,唇角鲜血横流。
席延像是没看到一样,他眉眼深沉,唇微动,声线夹了一丝低哑的开口说道。
“师姐,你还没有回我。”
霓华看着外头的雨水,模糊了视线,她艰难的吊着一丝的清明就被他冰冷的话语给的断掉了。这才是,她的师弟。
他死的那天,天没有下雨,地却潮了一遍又一遍,血腥味让霓华难以忘记。
而现在,最恶劣的情况发生了,杀了他之后,对方也重生了。
见霓华半天没说话,他的手指扣紧了些,极力克制住把她往下按的欲望,“似师姐这般不得要领,我便教教师姐如何说吧。”
席延笑着,松开了手,支着脑袋看着她垂死挣扎。
霓华得了自由之后,大口大口的呼吸声着,外头电闪雷鸣,雨水倾泻而下,她目光转过来看他,视线相接的时候,霓华看他端的温润,晃神了很久。
霓华心头顿时一凛,想起了以前硬杠硬的时候吃过的苦头,她心里已有了计较,见他没有马上逼迫自己,低头看了一眼快没了命的司长云,她顿时服了软。“你不要这样,放我走好不好?”
窗外狂风暴雨,听她的声音破碎,压抑着无措,看起来可怜极了,席延心情瞬时好了起来,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却看到霓华哪怕恐惧自己却是始终护着的生死不知的司长云,他那双黑眸深邃得像夜空,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只剩下冰冷。
“师姐,你是在求我么?”他的脸庞如同雕塑般完美,但那份冷硬,让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