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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绿水环绕的山之巅,胜似仙境,这里终年飘雪,踏进这里头,便能够感受到一道道无上的剑意。此处冰冷的不似人间居住之地,但是此处的灵脉,灵气非常的充裕,连这里的草木都比寻常的地方茂盛许多。
圣境的长老圣十一心情复杂的等候在圣境的门口,而是这一回,长老挺直的腰板的每日守在这空无一人的境地,然而,已经十分临近的圣境比试的时间,她竟然没有等到一个来圣境的弟子。
就在她打算向各大门派问责的时候,有一个重伤的弟子拼死的赶到了圣境。
那弟子伸出了一只带血的手,握住了圣十一的一节衣摆,告知了她真相。
这一届的前来圣境参加比试的弟子竟然全都不知名的势力给截了。
“岂有此理!”圣十一怒不可遏。
圣境自称为仙人飞升之地,在灵气匮乏的时代独掌着一条灵脉,某个程度上,甚至圣境之人自比为天道法则,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挑衅到圣境的头上。
圣十一当即下令,把重伤的弟子抬回去,没想到那弟子一抬头,冲他们露出的一抹诡异的笑容,在长老的面前自曝了金丹。
长老离的那弟子最近,首当其冲,圣十一重伤回去之后,大发雷霆,禀告圣境之主彻查此事。
而此时,外头也传来了圣女被劫重伤的消息。
听说修仙界出了叛徒。
这叛徒的还不是别人,是当世强者司空枕的首徒,九州上的战力榜之一,司长云。
更有甚者说了,司长云把圣女给劫持后,亲手把她打成重伤,以此来恐吓圣境信徒。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有证人,还有留影传出。
加上其他的前来圣境各大门派的弟子神秘消失,现在的修仙界什么传言都有。
圣十二看着传说中的留影,给了句公道话,“司长云这分明是护着圣女。”
“可是我圣境圈养的妖物,回来禀告我说,司长云身上,的确有妖气。”圣十一收到了另外一份留影,是司长云服用千丝残毒制作丹药的留影。
越来越多的证据指证,司长云和千丝残毒背后势力同流合污,劫持圣女,残杀同门。
紧接着,圣境遭到了不明人士接二连三的袭击,走的还是刺客的路子。
圣十一和圣十二看着冲出来的七八个元婴高手,抹了抹鼻子里的汗,那神秘的丹药,竟然恐怖如斯!
按照正常的路径,就连圣境要喂养出一个元婴高手都要用够十几年,而且还要那人本身的有足够的天赋加上努力,与此同时,还要堆上各种灵丹妙药作为辅助。然而,这幕后组织一出手,不是金丹就是元婴高手,高手像烂白菜,简直是把九州的排出来的战力榜按在地上摩擦。
众人在彼此的脸色上看到了沉重,打起了精神来应对。
圣境正在商讨政策,其他门派收到回信,纷纷的派人前来支援,顺便找回失踪的弟子。
而此时,剑灵娇挣脱了围攻之后,和弟弟扮成了乞丐,正在赶往妖界的路上。
……
寂朗月色,翠竹寂寂。
师玲提着灯了一路的走过辉煌的宫殿,顺着长长的甬道,走到了地下室。
众人拥簇之中,师玲就这么站在昏迷不醒的司长云面前,她未曾说话,但是周边无声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她抬手整了整自己身上鲜明的刚弄出来的伤口,她抬头看了司长云,眼中的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就在她靠近的时候,司长云突然睁开眼睛,他静静的看着师玲,开口淡淡的问。“师妹,是我们对你不够好吗?”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师玲愣住了一下,唇瓣扬了扬。“师兄这是何意?”
师玲站在他的面前,听他语调平静,她忽然又笑了,原来师兄他知道了,他是一直都知道吗,那么,他一路上对自己的照顾,是在做戏吗?
他的好师兄果然是非常的敏锐,那她就更喜欢他了,驯服他,让他当自己的狗。
“师兄你还不知道吧。”师玲拿着通讯玉在他的面前滑过,将着外头传的污言碎语念叨给他听。
“师兄,你说,现在谁还会相信你?
世人终究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
师玲谈起这些的时候,面上又端回平素那一方高冷不可侵犯的仙女面容,“我当着众人的面杀了你,别人也会说我在为民除害吧。”
“你究竟想做什么?”司长云一脸隐忍的模样。
“师兄待在这里和我一起不好吗,偏偏要学那些伪君子一般的做派。”师玲看他一直对自己冷眼,索性也放弃了伪装,冰冷的手指点在他额头上的咒。
师玲看着司长云周身暴动的灵力,隐隐的有自曝的趋势,她毫不怜惜一下子一巴掌的拍了过去,瞬间的,她在手中截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印,把手上巨大的封印往他身上一拍,瞬间的把他禁锢在了原地。
随即,师玲冷笑了一声,“在我们这里头,最多的就是求死的人,若是人人都如同师兄那么一般,那该多不好。”
司长云垂目,他并不是没有看到师玲对自己落在自己身上感兴趣的目光,而事实上,他只是想试探彼此的底线罢了。
师玲看着他执着的盯着自己的眼睛,问她一句,“为什么?”
师玲忽然笑了一声,她低头带着一点失落。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她的灵根资质都不好,靠传说中的勤能补拙维持着她天才的体面,而自己期待的东西,别人轻飘飘的得到了,外界都传她是天之骄子,圣道的宠儿,玄天派的掌门也非常的宠爱自己,门派上下将她视若珍宝。
而事实上,她只是司空枕的故人之女,她一直是记挂在师父的名下的无关人等罢了。
师玲和所有的人都隔着一层皮,很早的时候,师玲就知道戴着面具哄骗别人对自己好,久而久之,她都忘了真实的自己。
就如同,她身上先有光环,才有偏爱。
这让她愈发的丢弃不了在众人面中的面具,在得到力量之后,愈发的不舍得放弃。
就如同她自己所评判的,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她从来都是一枚棋子,区别在于,是在哪个棋盘上罢了。
“师兄想必不知道天生不能修炼的人,多么渴望力量吧。”师玲想着又忽然释然了。
“师兄肯定会在笑我不自量力。
可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师兄,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罢了,还是个千夫所指的阶下囚。”
“你还可以回头。”司长云目光复杂。
“哈哈哈哈哈,师兄你好逗。”师玲难得的有心去逗他。
“师兄,这样吧,我带你回圣境,让你受众人审判,或许这样你能好受点。”
师玲说着,将通讯玉那一些九州之内对他的审判词,一字一顿的读给他听。
师玲提着灯盏离开地下室,她望着长长的玉石铺满的甬道和两旁的明珠,天真的师兄还不知道吧,有关千丝残毒所有关的罪名,有一笔算一笔都会算在他的头上,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出气的人,而不是真正的看司长云真做了什么。
看吧,他回到了尘世之后,就会体会到人情了,那惩罚绝对比地下室里的十八道酷刑,还要更加的残忍。
师玲恶趣味的笑了。
…………
空荡荡的大殿,阴冷,潮湿,昏暗。
妖王秦无双支着脑袋,他看着一个个走过来汇报的手下,百般无聊。
日夜不停地跨越了半个州回到了老巢,秦无双回来之后又兴奋的厮杀了半宿,染了整个妖殿半池的血,他静静的看着被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大妖,透过阶下隐隐灼灼的光,他看见了盈盈灼灼的身影,是个很奇怪的女子。
毕竟,他身上的杀气未曾散去,前来汇报的大妖看到他不是舔着脸就是瑟瑟发抖,只有她,还有闲工夫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秦无双捏了个火,指尖催生了弱小的火苗,房间里亮了起来。
秦无双身上衣袍染红了血污染色苍白转着圈,他感受着身上极大的痛苦,他有一种想闭上眼睛休息的冲动,可他却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走向那女子。
秦无双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回来,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他回来。
那天,他从地下的甬道一直走到深处,他这一辈子风流无限,自认为没有觉得谁很稀奇,可是这地下室里,他却还是藏着一副美人图。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别人一辈子的终点就是他的起点,他的前半生自然是潇洒又风光,最风光的那会儿,便是他一生之死敌主动的送到了他的家门口。
不,任一秋那种窝囊废不配称他的死敌,那大概是任一秋人生中最想洗去的屈辱的时刻。
秦无双当着任一秋的面,强了他的妻子。
他把任一秋关在了地下室,任一秋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一声不吭。
秦无双有时候午夜梦回,他还会记得地下室微弱的妖光下,发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记得那貌美无双的女子凌乱的墨发,记得那一双凄美而又绝望的眼睛,记得她光滑的下巴,和白玉般的脸颊上羞涩的血色。
他辗转在不同的地下室里,却始终画着同一幅美人图。
秦无双一恍惚,忽然又看到了阶下的美人,他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在那一刻,明明对方并不是善类,明明没有和那女子一点相似的地方,但是看着她低下头来时那带着些岁月静好的侧颜,秦无双忽然想起了那可怜的女子。
他一生风流无限,却也死不悔改。
“你叫什么名字?”秦无双原本散漫的目光慢慢的聚拢,淡漠的开口问道。
“宁毋。”女子望着他笑。
“以后,你便跟了我吧。”秦无双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的开口。
“遵命。”宁毋一言一行都十分的乖巧,配合着他那桀骜不驯的打扮,又违和又和谐。
回过神来,秦无双“嗤”的笑了一声,那一双金色的瞳孔漫不经心的又扫了宁毋一眼,他的宫殿里头何时有这样的妙人。
他是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对一个死去多年的美人念念不忘。
那时他年轻气盛,想要离开归墟,要求和修仙界划分地盘,也没怎么狮子大开口。
但是落到了自己手中的任一秋却冷漠又傲慢的的拒绝了自己,放弃了自己的妻子,并亲手将自己的夫人献给了自己。
其实,席家的大小姐素来有美名,当年自己表现出的不顾一切是假的,他曾为她的美貌所惊艳过,他表面讽刺着人,实际上算盘打的超响,本来想把她慢慢的收为自己的后宫,却还是放了她离开。
可笑的是,离开的时候,任一秋竟然还忍辱负重的求自己保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宣战,然而任一秋竟然以为是私人恩怨,而美人就是送给自己一觉解千愁的战利品。
可惜了,美人如此刚烈,没过多久便落得身消魂灭的下场。
他心里头终究是藏满了惋惜。
席姻死后,秦无双像是得了某种怪病,此后,他对形形色色的美人,很少提得起兴趣,偶尔一两个,也不过是应对发情期。
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是真的讽刺啊,他独自一人的在饮酒大笑。
事隔经年,他真没想到有人牵线,竟然牵到了他的头上来了。
还是牵着他和任一秋的线。
秦无双顿时觉得有趣,他低头看着盈盈烛光下的宁毋,又忽然觉得无趣。
什么才有趣,厮杀才有趣。
和那些伪君子合作又能得多少好处,妖本身就是比修仙界的其他物种要修为高一些,强大一些。
或许他拼命的想赶回来,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宁毋走后。秦无双独自在阴冷的宫殿里,看着那一副美人图,脸上露出了一丝讽刺的微笑,“你死的可真冤啊。”
席姻生前被抛弃被虐待,被任一秋这种人渣纵容手下的人给残忍的虐待致死,可怜的美人死后还背负着一身的骂名。
他在席姻的身上留了一个妖息,他在她生命受到危险的时候赶来,可已经太迟了,为她收尸的时候,席姻已经面目全非。
他以为自己是个人渣,没想到任一秋更是渣中贱种。
听说席姻还怀了他的孩子。
孩子不知所踪。
或许他有想过找过那个孩子,或许那个孩子早就死了。
秦无双反思,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愧疚过吗?
不,并没有。
连凡人都知道,圈养家中的宠物,凡是见过血,必不能留。
他自比是恶人,也的确干了不少恶人该干的事,所以谁能够指望一个恶人有良心,能够悔过呢?
有的话,说出来的,是骗世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