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洗漱好,苏若锦准备也把自己当客人,进茶餐厅点个套餐感受一下早茶文化,刚出月洞门就遇到赵澜过来。
“小郡王,早!”
赵澜微微一笑,“早。”
二人相互打招呼,问早饭吃了没,小娘子说要当一回客人点餐,赵澜说他请客。
苏若锦作为东道主要请客,被赵澜拦住了,“那有那小娘子请客的。”
这客赵澜非要请,苏若锦便不好再坚持,进去后,他爹苏言礼已经带着娘、三郎四郎吃上了。
赵澜站在门口犹豫了下,他想单独请小娘子吃,不太想和老师坐一桌。
苏言礼没看出学生心思,但桌上吃的半半拉拉的,学生身份不同,总归不太好看,便起身,“要不,阿锦你陪小郡王坐边上一桌。”
正合赵澜心意。
苏若锦心想,也好,省得娘在桌上吃饭不自在,于是便跟赵澜坐一桌,女小二拿了点餐簿过来给二人,请他们点餐。
餐簿的点心茶水都是苏若锦费心列上去的,闭着眼都知道有什么,所以她让赵澜点。
他微微一笑,问她准备过来吃什么的,苏若锦笑道,“准备水晶套餐,小郡王你呢?”
“那就跟你一样。”
水晶套餐主要指水晶虾饺、水晶桂花糕、水晶蟹黄大汤包,水晶肴肉、炸春卷、南瓜饼配红枣苟杞糯米粥,还有一杯绿茶。
赵澜以前食不言寝不语,可自从到苏家蹭过饭过后,虽然他自己不说,却爱听别人说,当然这个别人专指苏二娘子。
一个大大的水晶蟹黄大汤包下肚,苏若锦超满足,忍不住喟叹:“要不是沾小郡王的光,这个时节,像苏记这样的小铺子可弄不到蟹黄。”
赵澜正在吸蟹黄大汤包里的汤汁,满满一口,确实满足,双瑞见主子吃的欢,连忙从边桌上又拿一笼过来,布到小主人面前。
一笼就一个,透明鲜亮的卧在小笼里,精致的很。
赵澜拿麦桔管戳到水光晃晃的蟹黄大汤包里,抬眼问,“吃过早饭准备做什么?”
“陪我爹娘”
苏言礼一桌已经吃完,他下了桌子,准备出去,把桌子让给在后面排的队,正好路过,听到女儿的话,连忙打断:“我们不要陪,你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苏若锦:有人陪还嫌弃,她鼓起小嘴表达不满。
苏言礼对学生道:“不急,慢慢吃。”
赵澜点点头。
三郎、四郎年纪小,那有耐心陪大人慢慢吃早茶,所以苏言礼与妻子带着两小儿出了餐厅,还有,苏小五还在房里睡觉,夫妻二人不放心赶紧回房去了。
空下来的一桌迅速被等待的客人占满了。
生意老好了!
苏若锦心情这才好起来,随口问道:“小郡王吃过早饭又准备干什么?”
“三月春光正好,出去走走,要不要一起?”
“去哪里?”昨天下午野了半天,苏若锦今天倒不想出去。
“阿锦想去哪里?”
“我嘛?”铺子里的事自有叶怀真打理,父母又带着弟弟妹妹,苏若锦倒是难得空闲下来,“逛逛街。”
“我正好无事。”意思是陪你逛逛街。
苏若锦正要挟水晶虾饺,听到这话,抬眼,“你跟我爹一样请假了?”
“嗯。”
小娘子清澈的双眼盯着他,赵澜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敢对视,垂眼就伸手端起一杯绿茶,低头抿嘴喝了一小口,茶水入喉,十分香淳,细细品味,齿间回甘,别有一翻滋味,不管刚才吃的是甜的糕点,还是咸的汤包,茶水入口,只余淡淡清香。
怪不得叫早茶,竟如此贴切。
自从去年端午节酒楼吃过饭后,赵澜几乎都没往苏家蹭过饭,就算过年送节礼也只是让双管事过来送,她以为赵澜领了差事忙起来了。
一个不怎么上学的郡王学生与普通夫子,如果不走动,那么关系会慢慢变淡,苏若锦以为赵澜与苏言礼正在朝这个方向发展,但每个节礼准时又贵重,在她需要帮助时,又毫不吝啬,对她似乎比哥哥还要好,好到让她觉得这个十四岁少年奇奇怪怪的。
难道从中二变成了青春期?
苏记早餐开业,她又没请她,他为何要请假过来?还要跟她一起逛街?
苏若锦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说出口的话再收回好像也不太好,逛就逛吧,反正文山街纵横就两条主街道,都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也要不了多少时间,逛好就回来吃饭。
只要苏若锦出门,毛丫必定跟上,刚开业,苏记早茶铺有点忙,除了四平帮找的两个女店小二,史大和史小三有点不适应茶餐厅的服务模式,春晓与秋月便帮衬没跟去逛街。
阳春三月,阳光温暖,清风正好。
赵澜与小娘子一道逛街,慢慢悠悠,看她试小吃、钻书肆,瞄到话本子挑一本在手里看的津津有味,想笑时,突然意识到有人在等她,马上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
“想买”
“不买。”笑话,她才九岁那能看这种言情话本子,苏若锦赶紧去看文史经集。
赵澜唇角上扬,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出了书肆,一时之间,苏若锦不知逛哪里,无意中,瞄到街头那个测字先生,顺嘴说道,“我请那位测字先生教史家三兄弟识字。”
这事,四平有跟赵澜说过,他点了下头,表现听到。
“要不,我们过去测测字?”苏若锦嘴上征求赵澜意见,可话刚说完,小腿拾掇,已经坐到测字先生对面。
莫先生当然认识小东家,笑容浅意,“小东家想测什么?”
“铺子开业,当然求财,那就测个财字。”苏若锦一边说一边拿笔写在纸上,她写的是正楷,工整舒展、清雅秀气,一看就是小娘子写的字。
写完,她把纸转了个方向,正向朝莫先生。
莫里云看到字,脸色一凝,好像寺庙里的和尚看到香客抽到下下签一样,充满同情想隐瞒,又不能不说的样子。
“先生,不好吗?”苏若锦见他半天不开口,伸手把纸拿起,竖起朝向自己,“财贝才我看着挺好的呀!”她看向不打算拆字的莫先生。
他一副为难无奈的样子,提醒道:“小娘子最近最好不要随意出门。”
“为何?”
莫里云无奈的笑笑:“小东家,天机不可泄露。”
好吧,所有算命先生都喜欢讲这句,说泄露了天机,他们这些算命的要拿命补的。
苏若锦撇嘴:“莫先生,咱们也算老熟人,但测无妨。”
“我都直接说结果了,小东家还不满意?”
“我喜欢测字的过程。”
莫里面:
赵澜:
无法,莫里云只好说出怎么测财为何明明一个财这会引来麻烦。
苏记早茶如果没有赵小郡王,铁定是有麻烦的,这是个不容怀疑的,可是赵澜为了罩住苏记都已经亲自来小小的早餐铺子了,还有人敢朝赵小郡王伸手?
苏若锦拿过莫先生在纸上拆测的意思,原来贝不仅是贝壳和钱,还可以当刀用,想起前世旅游时见到农村大娘用蚌壳割韭菜,这就把壳类当刀使用了。
刀也,血光也,还真不宜出门。
苏若锦一边不相信,一边又想要不这两天不回京,反正这里有住的地方。
眼见太阳晒到头顶,苏若锦没兴趣逛了,“天气热,小郡王,我们回去吧。”
赵澜本就是为了陪她,至于是逛街亦或就在家里发呆,他都无所谓。
于是,一行便转身回头朝苏记方向而去。
莫里云看了看那少年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他写的字,总觉得那少年看他时眼神带着审视,好像看谁都是一副审视的样子。
还真是
回到铺子,书同叔跟史小二正从车上卸螃蟹、河虾、还有一些海货,比如干贝、蛤蜊等,还有一捆干海带,这是苏若锦特意让人书同买的。
苏记早茶里有腌小黄瓜、梅渍、雪里蕻、酸菜等,少一样海菜,用海带正好。
汴京城不靠海,海带这个东西虽不值钱,但就因为它不值钱,所以没什么商人愿意把它带出来卖,导致她想吃些海带补碘也不是件容易事。
今天终于看到有了,她忍不住要拌海带丝、做海带汤,“毛丫姐,帮我们拿一点去泡,等会儿我去厨房凉拌个海带丝。”
“好。”毛丫把一大捆海带拿到后厨去割一点泡在水里。
苏若锦把赵澜带到管事房,让春晓给他上了茶水,“小郡王你休息一下,我去准备午饭。”
赵澜点头,“劳烦阿锦。”
对他的客气,苏若锦笑笑,转身去了后厨。
东家这两天都在这里,苗二翠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主食吃牛肉炒面、韭菜猪肉饺子,菜有黑木耳春笋烧鸡、糖醋排骨、火爆腰花、莴笋肉丝、炸素丸子、香干拌黄瓜、肉末豆腐脑。
看到小东家来,连忙问:“二娘子,我安排这些可还行?”
“很好。”
小东家肯定她的辛苦,苗二脆挺高兴,“海带已经泡好了,要怎么做,还请二娘子教我一下,做一次,下次我就会了。”
苗二翠不会做海草。
苏若锦笑道:“简单的。”海带她也只会做两样,做汤、凉拌。
大半个时辰之后,在铺子里烧的一顿简单的午餐就好了,摆了一大桌子,苏言礼带一大家子和学生一起吃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言礼喜欢在餐桌上与赵澜聊天,导至大家都吃完了,就他俩人还在桌上磨叽,三郎等小孩子早就不耐烦了,吃饱饭就溜下桌玩去了。
程迎珍去房间喂苏五妹,苏若锦只好看着两个弟弟,跟着他们跑进跑去玩皮,跑着跑着,跑到了后厨水井边上,水井边上摆了两只大木盆,一只里放着各式碗筷,另一只,刚才泡过海带,里面的水还没来得倒掉。
苏三郎不知从哪里拿了几张纸,调皮的把它们扔到水里。
苏若锦赶紧追过去制止,要从他手中抢过没被祸害的纸张,看到上面的字迹,一边猜一边从三郎手里抢,“再调皮捣蛋打你。”
苏三郎正在兴头上,对于阿姐的威胁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突然,他惊叫:“阿姐,纸上的字怎么变蓝了?”
苏若锦一愣,也不抢苏三郎手中其它纸了,赶紧蹲下,拿出飘在盆里的纸张,她仔细看了下,黑色的毛笔字没有褪色,反而是浸了水,泅开了。
那么蓝色的字就是先写上去,然后不知情的人在上面练了字。
苏若锦看向盆中,这是泡过海带的水,海带里含典,有一种绝密信,用淀粉溶液写在纸上,等它干了,就什么也看不到,写过字的纸跟白纸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写过,如果想看绝密信也简单,淀粉溶液对应的化学显示剂就是碘。
常规下,只有碘酒才可以,而此刻为何泡过海带的水能让原本透明的纸张显示出来,苏若锦就不得而知了。
她赶紧去问这些字是史家那个兄弟练的,刚进工事房,史大就看到自己写的字在小东家手中,脸一红,很不好意思道,“我写的不好,让小东家见笑了。”
苏若锦才没心情讨论字好不好,就问,“这些纸哪来的?”
“莫先生帮我们从笔墨铺子买来的。”
苏若锦听完,心里有数了,让史大不要把自己问他的事跟任何人讲。
“是,小东家。”
苏若锦又找到小三郎,叮嘱他千万不要把看到蓝色字的事说出去,一定要保密,“否则阿姐以后再也不给你做好吃的。”
苏三郎本来想去炫耀自己看到蓝字的事情,听阿姐这么说,只好点头答应。
所有都安排妥当,苏若锦才来找赵澜,把发现蓝字的事情告诉他。
“还有吗?”
苏若锦回道:“当时我就把余下的几纸也放到水里试,没了,就只一张。”
说罢,把已经晾干的纸给了赵澜。
赵澜透过被泅的不像样子的墨水纸,还是能看到几个蓝色字的,那不是汉字,因职务关系,他已经跟沈先生学会辽夏国文字。
一看就认出那几个字,大概是写的不好,像是被弃的草稿,但没被盖能认清的只有三字:急开地
“史大有说那莫先生从那个笔墨铺子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