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蓁看着台上形势,慢慢舒展了眉头。
手中的茶水已经凉了,她正要拿过暖在小火炉上的水壶时,有一只手快过她,往她杯中添好水。
南蓁看出来了,萧容溪也瞧得分明。
但他并没有问孙勇的情况,反倒问起了李烈。
“此人功夫了得,怎么朕方才听他们喊的是‘教头’呢?上过战场吗?”
若打了胜仗,论功行赏,依他的本事,怎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个教头。
李烈年纪近不惑,如果有军功在身,早该升上去了才是。
宗北听到萧容溪的问话,叹了口气,“不瞒您说,末将并非不看重他,也不曾让旁人抢他功劳,先前上报功绩时,他曾被命为校尉,只是后来他行事不加约束,自己犯了错事,才被摘掉。”
这些事情,兵部皆有记录,并非宗北妄言。
“他性子比较急,又不太知变通,是个很好的执行者,却不算好的发令人。”
越往上走,越要懂得放眼大局,抓大放小。
这些方面,李烈实在做得不好。
宗北又接着道,“不过他心思单纯,讲求公平,功夫又一流,手下的兵都服他,很适合在‘教头’这个位置上。”
萧容溪:“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擂台上的比试已经分出胜负。
孙勇扛着李烈的重拳,退至擂台边,摇摇欲坠,李烈再稍稍一用劲儿,他就落下了台。
“看起来,李教头最近又有长进啊。”
孙勇落台也不恼,笑着朝台上之人抱拳。
李烈回礼,态度比方才对王成勉时好得多。
他是脾气差,又不是分不清好歹。王成勉这个人看着和和气气的,可他就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总觉得此人带着层面具,不愿叫人看清真实模样。
萧容溪和南蓁不动声色地瞧着
南蓁碰了碰萧容溪手臂,压低声音,“这个孙副将……”
话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吸引过去。
“李教头,卫二斗胆,想与你切磋一番!”
嗓音刻意压低,使听者不会觉得太过清亮,身板虽小,但预备营中大多是正长身体的半大孩子,也不算突兀。
卫二,正是卫燕给自己起的名字。
宗北听到,“蹭”得一下就站起来了,踮着脚尖,蹙眉朝擂台边望去,“这李烈下手不知轻重,可别伤着她了!”
就算是跟自己动手,李烈都不会留情面,更何况是一个小兵。
即便他在紧急关头收着劲儿,也够卫燕喝一壶了,而卫燕看起来也不像会中途服输喊停的人,两人碰上,指不定会怎样。
宗北急得很,眉头拢紧,扭头看旁边两位,不仅未见慌张,还兴致勃勃地压输赢。
“卫燕应该不是他的对手,”萧容溪说道,“朕要输了,匣子里那颗夜明珠给你。”
那珠子莹润可爱,只半个指甲大小,萧容溪偶然得了,准备找人嵌在银丝里,做成首饰送给南蓁的,不过眼下没有别的赌注,就暂且先用着。
南蓁看过李烈的拳脚,心知赢他渺茫,却也想支持一下卫燕,“那我跟陛下反着来。”
“赌注呢?”
南蓁在身上摸了摸,从袖子里扣出两个铜板,“喏。”
萧容溪:“……”
宗北扯了扯嘴角,终是没说出半个字——
要不您二位先担心担心卫小姐的安全?